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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是Tiffany!]她终于失声惊呼了出来,双手颤抖地伸过去拿起那个小小的蓝色的盒子,眼睛里滚动著幸福的泪水,只差一点就要滴落出来了。 [今天是我俩相识的第一百零七天又二十二小时…]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接著说:[又三十二分四十八秒!] [哦!暮尘!我怎能不爱你?我怎能做到?]喜悦的泪水终于还是纷纷滚落下来,她轻唤著他的名字扑到他的怀里,热烈而又缠绵的吻向他的嘴唇,他的脸,他的脖子,嘴里不停的念著:[带我走吧!让我们走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我只要你,只要你!让我们抛开这一切世俗的禁锢,只有我和你!]她的吻带著泪,思想却清晰得使人感到难过,因为她最害怕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暮尘心痛的回吻著她热烈的双唇,心里却凄楚的想起那些好不容易才试图暂时忘却的悲哀与无奈,却在这一刻又被硬生生地唤起。他无法停止对她的爱,却又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自己,这样的痛苦纠缠著自己的心,桎梏著自己的灵魂,捆绑著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从没一个时候,他觉得自己那么像一个无主的孤魂,飘荡却永无著地的一天。 她的泪又一次烫伤了他的心魂,他轻轻地咬著她的温软的唇瓣,眼泪也无法控制的潸然滑落出眼角。她感到他的眼泪落在了彼此绞缠的唇齿之间,那咸涩的味道是那样的熟悉,竟会带著某种甜蜜的气息,动人心魄的感动!她用力地吸吮著这属于他们俩的甜蜜味道,漫无目的、狂乱地、无法停止地吻他…… 最后,他俩都吻累了,都哭累了,也都平静下来了,他才打开了那个蓝色的盒子,里面躺著一条细碎小钻石镶嵌成两个重叠的心形坠子,下面是一条水波纹白金链子。她转过身去撩开自己披散在脑后的长发,让他为自己戴上项链。一阵冰冷的感觉接触到脖子上的肌肤,她俯下头去看那项链,晶莹的钻石在莹莹的湛蓝色的光线下,散发著一种璀璨的光芒…使人无法移开双眼的美丽光芒。 [喜欢吗?这是我特别为你去订制的,我希望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看到这项链就如同我一直陪在你的身旁一样,从未离开过你的心、你的人,而你将永永远远是我爱著的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女人!] 可她听到他柔情万斛却也感觉像是诀别的言语,心中狠狠地一阵抽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她用几近嘶哑的声音唤他的名字,泪眼模糊的问他:[她决不会放手是么?你不敢告诉我那个最坏的结果是吗?为什么你要瞒著我呢?还是害怕伤了我的心?如果准备一直不对我说,而选择悄悄的结束这段感情,那么你认为我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吗?]她抓紧他的手指,看他红肿压抑的双眼,眉头因痛苦而纠结成一团的样子,而她的心正在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当中缩紧、缩紧、缩紧起来…。 [原谅我!我是个如此无能的男人,我居然连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名份也无法做到,我恨我自己活到现在依旧只是个无法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可怜虫!]他扶著她在那张靠墙壁的环形沙发里坐下来,她软弱无力的靠在那沙发的靠背上看他,仍就没有松开自己握住他的手。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悄悄地、不发一语地走开,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对你说才不至于伤害你更深,而更重要的是…]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哭到浮肿起来的双眼,表情艰难而又费力挣扎地说下去:[我甚至不敢要求你仍然留在我身边,但是我知道我的生命却会因为你的离去而从此化成一片灰烬!从遇上你的那一天开始直到我们彼此拥有的那一夜里,我就开始明白自己这些年苦中作乐的活著就是为了等待与你的相遇,不为别的!]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脱口而出,纵然是种艰难的挣扎,却也如释重负了,不管在这之后她会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尊重她,放她从自己的身边飞走,给她想要自由翱翔的天空,而非禁锢她的快乐! 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今晚的眼泪已经流得太多、太多了,有喜悦的,有痛苦的,有不舍的,更多的还是无法割舍的!当他说自己是处在自己和他女儿的痛苦抉择当中时,她就感到一阵深深地悲哀席卷了周身,那原本就渺茫的希望更加渺茫了,甚至可以预见到结果了,不论时间过去多久她都无法跟那个叫做他“女儿”的人争夺她的父亲,她能赢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可怜!这一刻里,她也想起了先前熹伟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自己还不是自由之身,在他至少还不肯签下那个名字之前,那么这世界上要面对的还不止他的女儿,还有自己那个随时会发狂的“前夫”。 他试著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里,她没有闪躲的靠了过来轻轻侧身坐在了他的腿上,两只手环绕著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一侧的脸颊,呼吸吹在他的耳际,热热而湿润的带著让他感到心酸酸的气息!他抱紧了她的身体,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等待著这最后一刻里她说出等同于宣判的言语。时间在几乎静止的时空里悄悄的流逝,她趴在他的肩膀上仿佛虚脱了一般,久久不曾移动过一下下…。 他俩谁也没有先移动过一下身体,直到敲门声响起惊动了他们才分开彼此仿佛胶著成为一团的躯体。他应了一声,门打开先前那个服务生走了进来:[阮先生,不知道你们现在需不需要用餐呢?我们再过一个半小时就要打烊了。]他十分礼貌的站在门口对他们说,眼神里闪过一丝揣测的神情,但是他毕竟看多了来来往往的客人,就算他们有任何不为人知的秘密也都不太会让人感到惊讶了! 斐霖面对著里面侧身坐在沙发上,手里拿著一本桌子上的杂志胡乱翻看起来以此掩饰自己那哭得肿肿的双眼。暮尘低声问她:[想要吃些什么吗?] 他没有听见她的回答,转头对站在门口的服务生说:[那就请你们随便帮我们搭配一些送过来吧,谢谢!]那服务生点点头关上门离开了,她才抬起头来转过来看他。她的眼神凄楚而含忧带愁的看著自己,他的心被那眼神彻彻底底的粉碎了,那是不同于女儿带给自己的那种心碎,而是连真个灵魂都被掏空的绝望。 [但愿我能够就此放下一切关于我俩的记忆,可是我却为何又那么渴望下辈子若是我们依然会轮回,而我依然会遇上你?我从不知道爱情除了甜蜜、美妙的醇醉之外还有著如此让人痛彻心扉的难过?我从来就没有感受过这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丝自己是为了自己在活著的感觉,那种强烈到好像就是为了你生,而愿为你死的壮烈。我从不明了自己身体里竟然蕴藏著如此惊人地,让我自己也感到害怕的感情!]他看著她冷静而执著的神情,听到从她嘴里面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针刺在自己的心脏上一样密集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到什么时候,才不会冲动的求她留下,面对她那真诚清澈的像一泫清泓的眸子,他无法开口,无法提出这样自私的要求,只能拼了命的压抑自己那痛苦到快要焚毁自己身心的渴望。 她不用开口问他,她也能从他脸上痛苦挣扎的痕迹,读懂那忧郁深邃的眼眸里盛满的渴望。就像他俩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夜晚,在那幽暗的灯影里,她就读懂了关于他内心的那些凄苦、落寞的情绪。她无法解释自己对那眼神的阅读是多么熟悉,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离不开对那眼神的凝望,纵然翻越山岭也无法阻隔的渴望!她站起来再次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眼睛对著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说:[让那些世俗的东西都见鬼去吧!拿去吧,我的身心,我的全部所有的东西从今以后都是你的了,包括我那仅有的可怜的自尊一同拿去吧!我不求名份,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我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你而存在!暮晨,让我做你的“Lover”与你一起变老、变丑,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和老头子吧!]她脸上有种不顾一切的壮烈,无法回头的决心!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背弃了父亲对自己的一切期望,但是谁又能够懂得自己内心这样深沉的痛苦呢? [我怎能这样自私的让你委屈自己做我的“Lover”?我真的从不敢奢望,就像当初从没奢望过你会与我相恋一样,但是这些自己越不敢奢望的事情,如今竟然都已成真了,我到底该感谢上天对我的厚爱呢?还是怨他对自己的折磨?]他深深地闭上了双眼,待他再度睁开时,那些不能自抑的感动情绪撕开了一切原先包裹在他身上无形犹豫的束缚,他轻轻地拥她入怀,身心俱疲却也感动万分的说:[我还能够再对你说什么呢?我只有好好的,好好的呵护我们这段曝露在风雨里的可怜的爱情,而我虽不能够给你名份,我却能给你更多、更多的爱]. 她又哭出来了,这是今晚最后一次的哭泣,是他俩终于可以决定自己命运之后的哭泣,或许有无尽的悲哀与痛苦的挣扎,却也是今晚唯一的一次敞开心灵的泪水洗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