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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我不知道我以后还会不会再说谎,但是我知道,我编织的每一个谎言都是一个美丽的故事。 我是真的就留在了这个小山村里。粱静他们走的时候,对强书记和送行的老乡们开玩笑说:“我们的这个同学在城里好日子过腻味了,想留在村里过几天清苦的日子。我们就把他交给你们了,让你们家里的骡子呀马呀都歇了吧,你们随便使唤他,千万别客气。还有你们千万要把家里的鸡呀,鸭呀,老鼠呀都看好了,我们这同学一到晚上两眼就直放绿光,和狼一样。”说的强书记和老乡们一阵哈哈大笑。我来山羊县的时候没有带牙具和洗漱的用品。粱静走的时候将她的牙刷牙膏,毛巾,甚至洗面奶都留给了我。我曾在一个电视剧里都看到过一对情侣互用一根牙刷,我还听人说过,说是要想试探一个人真的是不是喜欢你,就看他或者她愿不愿意和你共用一根牙刷。有时我就想:什么时候有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也能让我用一下她的牙刷,我真的就此生无憾了。那一天,我突然有了想和粱静过一辈子的冲动,我是哭着和强书记还有一群小孩子将粱静他们送到山底下去的。粱静没有哭,但是我却能从她红红的眼圈里看出其实她也很难过。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从女孩的眼睛里看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原来也会有一个女孩为我而难过。 我和强书记一起住在学校的一个单人宿舍里,强书记写的一笔好字,当他知道我也写毛笔字,而且写的还非常好的时候,惊叹的呆呆的看着我,半晌无语。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说:“好,好,好,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不简单。”听到这话,我心里其实是很难受的。强书记五十多岁,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没有媳妇,没有孩子,甚至没有亲戚朋友,这让我对他的身世和来历充满了好奇。后来听老乡说强书记居然是上海人,象我这么大的时候和一群戴着眼镜的大学生插队插到了这来,后来娶了一个当地的媳妇,然后就再也没有回上海去。强书记文武双全,是村里最有文化和最有能耐的人,村里的各种农活,甚至木工,阴阳,把病号脉,几乎就没有什么不会的。强书记还会拉二胡和吹笛子,山村里孩子们的音乐课,就是听强书记用二胡拉《万马奔腾》和《二泉映月》,用笛子吹《放牛娃》和《小二郎》。我第一天去给孩子们上课,全班居然就只来了两个学生,其中一个刚来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他妈妈从窗户外面喊了回去。孩子听到喊声,就电一样的往教室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对我说:“老师,我妈叫我给猪拨草去哩,等我拨完了猪草,我再来上课。”还剩下一个小孩子,看起来至多也就五六岁,穿着一件我们捐的运动衣,衣服套在身上大的就象一件袍子。孩子看起来傻傻的,呆呆的。我真怀疑是不是他们的家人嫌带着他劳动太操心,索性就放到我这里来了,把我这里当托儿所了。我登觉就象被人临头浇了一盆冷水。我没有想到我的第一节课居然会没有一个观众。呆呆的站在讲台上和那个傻傻的似乎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孩眼对着眼。 我决定要回去,我突然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穷的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我已经开始憎恶这里的人。我去隔壁一个班上找强书记,想跟他打个招呼,然后就回宿舍去收拾行李。隔壁那个班上零零星星也就六七个人,强书记也不知去向。我问其中一个叫朝阳的男孩说:“你们的强老师到那里去了?”朝阳和其他几个孩子叫喳喳的喊道:“我们强老师帮我们班同学家里干活去了。”我问:“到谁家里去了,你们知道吗?”一个女孩抢着说:“这就不知道,强老师要帮着我们班很多同学家干活咧。”我又问:“为什么呀?强老师为什么要帮你们班的同学家里干活呀?”朝阳喊着说:“我们班的同学每天早上要把活干完了才能来上学,要干不完就来不了。”我心里一惊,又问:“那你们早上都给家里干什么活啊?”一个女生抢着说:“我要去山上给猪拨草。”一个男生说:“我要到沟里去把我们家的两个瓮担满。”我又一惊,因为那男孩看上去也就十来岁,身子单薄的就象一根扁担。我很难想象这样的孩子挑着一担水会是个什么样子。可能是象扭秧歌一样,也可能是象是喝醉了酒一样。 我找到强主任的时候,强主任正在他们班上一个叫曹灵娃的学生家里给猪拌食,拌好了一边“唠唠唠”的叫,一边用拌食的木棒子敲打盛猪食的脸盆,一个猪妈妈和一群小猪听到叫声都欢快的唱着歌撒欢的象风一样的争先恐后的跑过来。然后头碰着头围成一圈你争我抢,你咬我一口,我顶你一头的抢着吃将起来。猪妈妈则站在后面,看着他的一群猪宝宝。有一个力气大的小猪娃子一边吃一边咬身边的两个看起来比较瘦的小猪的耳朵,猪妈妈见了上前照那头小猪的屁股上就咬了一嘴,那头小猪“啊呀”的叫了一声,就乖乖的低下头,再也不敢咬其他的兄弟了。强书记又给猪妈妈单独拌了一盆猪食,刚拌好,猪妈妈还没有吃一嘴,就有几个小猪掉头跑了过来又来吃猪妈妈盆里的食。我都看呆了,一边看一边傻呵呵的笑。强书记看了看我,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笑了笑说:“其实干农活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我说:“我小的时候也干过啊。”强书记一惊,说:“真的呀?你小时候在哪里长大的?”我说:“我小时侯跟着我奶奶和我爷爷在老家长大的,农村的农活我都会干。”强书记笑着说:“那你都会干些什么呀?”我得意的说:“我什么都会干,我跟着我爷爷在田里耕过地,在沟里饮过牛,跟着我四爸在原上放过羊,在山上拨过猪草,跟着我四姨到地里剜过苜蓿,到田里拾过麦穗。我还会拉风箱,推石磨,烧热炕,还会把鸡往架上赶。”我刚说完,强书记就问:“怎么叫把鸡往架上赶?”我一听居然还有强书记不知道的农家事情,便更得意了,于是忙解释道:“晚上鸡要睡觉,鸡睡觉是一定要蹲在一根长木头架子上的,就象麻雀蹲在电线上那样。鸡和鸟鸟一样都是些话特别多的家伙,一到晚上吃完饭就唧唧喳喳的开始聊天,一聊能一直聊到天亮。公鸡要一晚上不睡,他的生物钟就乱了,公鸡的生物钟一乱,就会和没有上发条的钟表一样,该叫的时候不叫,不该叫的时候就乱叫。种地的庄稼人都是听惯了公鸡打鸣的,公鸡如果不叫,他们是会一觉睡到太阳落山的,公鸡如果乱叫,是会把人搞神经的。”我说完强书记就咧着嘴呵呵的笑了。我见强主任笑了,于是接着说:“公鸡聊完天以后就胡乱打鸣,母鸡聊完天以后就不下蛋了,急的我们家的人过几个时辰就把鸡抓在手里,摸摸鸡的屁股看鸡到底什么时候下蛋?”强书记笑着说:“没有听说过鸡下不下蛋还能用手摸出来的?”我说:“当然能了,如果鸡的屁股看上去是肿肿的,摸上去硬硬的,就说明鸡要下蛋了,如果鸡的屁股看上去平平的,摸上去软软的,那就说明鸡不下蛋。”强书记一边给猪的脸盆里添加着猪食,一边笑呵呵的说:“你怕是胡说呢吧?我就不信。”我笑着说:“你还别不信,不仅鸡下蛋可以用手摸出来,女人生小孩也是可以用手摸出来的。”强书记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他肯定是惊讶我居然能知道这么多的东西,我接着说:“我奶奶就是我们村里当年有名的接生婆,谁家的婆娘怀了孩子,只要请我奶奶去用手摸一摸,我奶奶就知道有几个月了,是横生还是竖生,甚至连男孩还是女孩都能摸个八九不离十。强书记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就又问我:“你们老家在哪呀?你在你们老家生活了多长时间?”我说:“我老家在甘肃平凉,我一生下来就在农村长大。”强书记笑着说:“怪不的呢?不过你知道的确实也挺多的?”我嘿嘿一笑,继续说:“那不止呢,我知道的还多的很呢!”强主任从院里的水缸里舀了一马勺凉水倒进猪吃食的盆子里,用一根秃的象钢刷子一样的条著熟练的擦洗着盆子。一边刷一边问我:“你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呀?”我说:“这个养猪养鸡养鸭都是有学问的。”我还没有说完,强书记就抢着问:“有什么学问?”我说:“这个猪呀鸡呀鸭呀都分散步猪和圈养猪,散步鸡和圈养鸡。”强书记又问:“什么叫散步猪,什么又叫圈养猪?什么叫散步鸡,什么又叫圈养鸡。”我说:“散步猪就是家里只包住不包吃,猪要每天自己出去找吃食。吃饱了回到家里来只是个睡觉就行了。圈养猪就是家里既包住也包吃,猪只需要象大老爷一样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把身体养的胖胖的等着挨刀子就行了。散步鸡和圈养鸡的概念和散步猪,圈养猪的概念是一样的。都是在家里只包住不包吃,或者又包吃又包住。”强书记笑着用指头点了点我,咧着嘴笑着说:“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大学生呀就会说话,说的话我听都没有听过。”强书记刚说完,灵娃的妈妈笑着对我说:“你说地还不全都对。”我忙问:“为什么?”灵娃的妈妈说:“猪除了放养猪和圈养猪之外,还有流浪猪。”我一听,拍了一下大腿,连声说是。我还要继续贫,强书记一把拉过我的胳膊,说:“当年毛主席教知识青年下乡来是接受锻炼的,不是让来耍嘴皮子的。我们当年要都象你这么贫,能把北大荒变成北大仓吗?走,我还有几个学生家里还有些农活没有做完哩,跟着我一起干活走。”说完就拉着我就出了灵娃家的大门,灵娃和她妈妈在院子里喊也没有将我们喊回去。 我和强书记又去帮一个叫张狗娃的孩子家里去扬场,你肯定会觉得农村的孩子的名字一定都很有意思,都是这个娃那个娃,或者这个猫那个狗之类的名字,很普通,很随意,也很亲切。我小时侯在农村的时候,我奶奶因为是她第一个孙子就叫我牛牛娃。我小时侯见过我爷爷和我爸扬场,我也曾拿起木铲子学着他们的样子将麦子,糜子,荞麦扬的象下雨一样到处都是。强书记说扬场是个精细的技术活,害怕我浪费粮食,不要我跟他一起干。我就坐在狗娃家门口和狗娃的奶奶一起掰玉米粒,强书记一边将金黄色的麦子朝天上扬一边给我说:“农村现在比以前好多了,都有余粮了。”我说:“我记的我小时候,我们老家吃的,住的,穿的,用的都和这里差不多,很象的。我一回到老家,站在村口上就能闻到一阵惺惺的泥土味和牛粪味。我听我六叔说过,农村以前确实挺苦的,各种税也很重,听说羊生了一个小孩子,小鸡孵了一窝小鸡,就要按数目交税。我听了我就想:‘这是什么社会呀?怎么各朝各代都一个样呀?”强书记笑了笑,说:“你说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国家给农民免了好多的税。农民比以前好多了。”我说:“也是的,我们老家很多人都已经不种地了,都去省城里打工了,挣了钱就回到农村盖一砖到顶的大瓦房,娶新媳妇。我们老家现在基本上和县城没什么区别了。”我说到这里,强书记突然停住手,将木铲拄在地上,两只胳膊交叉的摁在木铲的柄把上,弓着腰,弯着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问我道:“你是大学生,你说农民都不种地了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我看着强师傅,表情一阵木然。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强书记说:“县上又要征用村里的土地了,听说又有一条国道要从我们村里穿过去。”我说:“从经济学的角度讲,一个国家的城市化进程在某种程度上标志着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和规模。”强书记朝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忿忿的说:“屁话!都是在拿农民的身家性命给自己搞政绩。这些狗日地王八犊子。”我全然不明白强主任为什么如此愤慨,平心而论,我觉得农民离开了土地就象我离开了大学的校园一样,虽然会有一时的震痛,但对其自身而言,终究是一件好事。土地就象一把重重的枷锁,千百年来牢牢的禁锢着农民的思想和自由。使农民在方寸的田亩之中,不敢越雷池半步。就象一个天性善良,淳朴,乖巧,腼腆的孩子一样。虽然听话,但未免有些愚钝,太过中规中距,骨子里渐渐的缺少了我们民族本该应有的血性和创造力。我说:“农民离开了土地照样能生活,就象我被大学开除了我依然觉的我很好。”这是强书记第一次听我说我的故事。惊呆的象一根木头一样定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我,半晌不语。我知道强书记在想什么?他肯定是想不明白了?他肯定想不明白象我这样一个有才华,有思想的年轻人怎么会被大学开除呢?他肯定是在猜测我到底为什么被大学开除?我说:“因为我实在学不懂大学开的课程,挂了好多课,所以就被学校开除了。”强书记担心的说:“没有了大学文凭,你还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呀?”我哈哈一笑,说:“天大地大,天生我才,岂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强书记说:“现在的社会我感觉是完完的了,我虽然在农村,但是我对国家的形式还是比较了解的。国家从前两年开始大学扩招,学费从公费变成了自费,学费一下比从前贵了二三十倍。我们国家的大学教育本来就比较落后,再一扩照,庙小和尚多,问题就更多了。还有现在的医院,简直就是阎王殿,在一个国家,一个学校一个医院本来都是属于公益性质的非赢利机构,你看现在都成啥样子了?现在我们连乡里的医院都进不起了,就更不要说省城里的医院了。现在我们穷人要是得上个病,能抗就抗,抗不过去就只有等死了。还有现在的公路上抬几步就是一个收费站,跟抢钱的一样。” 强书记的话几乎让我无从辩驳,因为强书记说的都是事实。我顿了顿,说:“我们国家的医疗改革确实是比较失败的。至于大学扩招,事实证明也不是什么高明之举。但是事以至此,我们无从改变这个事实,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去适应了。有些事情我们只有信命了,就象狗不嫌家穷,儿不嫌母臭。改革嘛,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有得也有失。”强书记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现在真是富的人富死,穷的人穷死。乡下的农民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土里刨食,祖祖辈辈都没有文化,也不会技术,一离开土地就变成了哑巴,傻子和聋子,就和那在田里拉犁耕地的老黄牛一样除了一身蛮力之外,就剩下一副犟脾气了。农民们没有了土地,就只能都往城里涌,城里都是有钱人和有文化的人的世界,乡下人到城里去,只能干一些最低等的体力活。 男的有的就到附近的小煤窑和石料场去背煤和拉石头,有的跟着到村里来招工的包工头到城里的建筑工地上去盖大楼。女的就到有钱人家里去当佣人,到工地上给民工做饭,打扫个卫生什么的。辛辛苦苦一个月就挣个仅够吃饭糊口的钱,却还要被黑心的老板无故的拖欠和恶意的克扣。”我说:“这个我知道呀,我就看到过被拖欠工资的民工手挽着手排成一排横在马路中间, 以死来向政府施加压力。起初我想不明白,我说谁欠了你们工资你们就找谁要去呗,横在个马路中间,万一被那个车撞一下怎么办?再说了阻塞交通也是犯法的呀。但是后来见的多了,我就想明白了,他们真的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会以死示威的。想出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了。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什么问题,但是最起码能把这些矛盾赤裸裸的暴露出来。现在农民工欠薪的问题已经引起了党中央的高度重视,温家宝总理一上台就重点整治了农民工的欠薪问题,很多农民工在政府和媒体的强势关注下在今年过年前都领到了拖欠以久甚至是好几年的工资。我们国家的改革开放才搞了二十多年,很多制度和法规都还没有健全起来,聪明的人就会想方设法的钻法律的空子,不过政府作为一个宏观调控的总设计师,他是一定会保护处在竞争中的弱势群体的利益的。农民为我国的城市化进程和经济建设做出的贡献和牺牲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国家现在正处在经济变革的剧烈震荡时期,有人穷有人富,而且穷富有一定的差距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我们的政府将这种差距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类就可以了。”强书记看着我说:“你先才说你被大学开除了是真的吗?”我诚恳而又勇敢的点了点头,说:“是的。”强书记说:“你真把我搞糊涂了,我虽然人在这个小山沟沟里,但我还是见过许多现在的大学生的,我觉得你无论从那方面讲都应该是大学生中的佼佼者,你怎么能会被学校开除呢?”我笑了笑,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难过,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强书记见我哭了,忙话头一转,又说:“世间的事情曲曲折折,百转千回,有的是很难说清楚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抹了把眼泪,看了强书记一眼,自我退学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翻话从强书记的嘴里说出来,我心里感到特别塌实。强书记说他当年是上海的知青,大学还没有毕业就下放到这个小山沟沟里来进行劳动。和他一起来的一共有六个人,其中两个没有改造完,半途就跑了,到现在生死未明。剩下的三个后来都调回了城里,其中两个在回城之前在农村里已经结了婚,最后都抛妻弃子,都做了陈世美。只有他一个人留了下来。强书记说他留下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他觉得这里实在是太穷了,他想带领着这里的人富起来。二一个是因为他已经结婚了,他的媳妇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选择嫁给了他,他不能当陈世美。然后强书记接着说:“梁老师是你媳妇吧?”我脸当即一红,含含糊糊的说:“不是啦!根本就没有的事情。”我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在一旁低着头听我和强书记说话的张狗娃的奶奶突然抬起头来对我说:“梁老师可是个好闺女,你能娶上这样的媳妇,那可是你的福气呀。”我羞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朝奶奶笑了笑,低下头,使劲的掰手里的玉米粒。 强书记扔下手里的木铲铲,拍了拍手,弹了弹手上的灰尘,笑呵呵的说:“等你和粱老师结婚的时候,欢迎你们到我们村里来结婚。我们给你准备好八抬的大红花轿,还有迎亲的秧歌队。我说是不是就象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上面姜文取新娘子时那样的大红花轿和穿着红衣服,扭着秧歌,吹着唢呐,唱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的秧歌队。强书记一边笑一边说:“哎,对对对,对对地,就是那样。即省钱又有意思,比你们在城里照什么婚纱照片和花钱办酒席实惠多了。”我一听强书记的话,恨不能立刻就和粱静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