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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朋友干杯

  回去的路上,我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洒。

  猪猪一直在我耳边着急地劝着我要想开点。想开点?从哪开始想呢?

  夜里九时许飞机在桂林降落!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把我从现实拉去了梦里,又从梦里打回了现实。

  猪猪陪我回了桂林,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如是与飞飞的电话,她们俩早在机场等我们了!看到我出来,就一块儿抱着我哭了,我还是没哭,劝着飞飞与如是,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能在此时此刻有她们三个陪着我,黛眉真的感觉好幸福好幸福!

  我们回到了嘉轩的房子里,我现在称它为房子了,它已经不是家了,有的只有破碎!里面有一颗破碎的心,一个破碎的故事,还有一个破碎的梦!

  我们一起进屋后,她们几个一直在落泪,而我却在笑,笑她们比我还傻!真的好傻呀,我没哭,你们哭什么呀?这三个傻瓜呵……

  如是提议说出去喝酒吧,我说就在这里吧!我想在这里醉最后一晚!

  从酒柜里拿出六瓶剑南春,嘲笑自己道:“许嘉轩一直都爱喝它,在他离去的六年里,每年我都为他藏一瓶,一直就在想,若能藏到我死的那一天,这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呀!现在再收也没有用了,今天我想喝了它们,也算是对过去作个了断!”

  我去了厨房开始忙,她们进来都被我一个一个推了出去,我说今天让我来,你们不要来插手!其实我想一个人忙忙,想让自己还感觉到我是还活着的……

  我还是没有哭,其实真的好想哭的,只是怕她们担心。

  四个人靠桌坐下,我倒上第一杯酒,对着她们说干了吧,然后一饮而尽。我没想到这酒是如此苦,苦到了心里的最底处!还把喉咙辣得疼疼的,疼得眼眶里全是泪珠儿……

  猪猪抢了我的杯子,心疼道:“黛眉,不要喝了,你从没喝过酒的,别喝,如果想说什么,我们都陪在你身边呀!”

  我笑了,拿回杯子,斟满了酒,举起酒杯,对着猪猪笑了,道:“猪猪,黛眉没事,此杯酒敬你!从96年认识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了,这十一年来你一直都是你对我的牵挂与照顾,这辈子能认识你,有你如此心疼我,真的感觉到好幸福好满足了!你是黛眉学习的榜样,面对病魔,你勇敢地去面对,不叫苦也不感叹命运对你的捉弄,还经常劝我笑对人生,呵!猪猪,黛眉此杯敬你!”说完又一杯下肚。

  我再倒满第三杯,举起它,对着如是笑着道:“如是,此杯酒我敬你!记得我们曾经跳过的《梁祝》吗?我可是你的山伯兄,白面书生女黛眉呀!这十一年来,风风雨雨,你也陪我一路走过,黛眉真是有幸了!你是我的知心姐姐,看到你现在此般幸福,黛眉真的替你高兴,干了它!”再饮下此杯酒,已经没有感觉那么苦了!

  如是她们再次失声痛哭了起来,我想她们已经喝到了滴在她们酒杯里的自己的泪珠儿!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没想到却是在如此心痛的情况下!

  我倒满第四杯,站起来,看着飞飞,此时好想哭了,忍住,不能哭的,我是飞飞的黛姐姐呀!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飞飞笑了笑,说:“飞飞,你这丫头,黛姐姐此杯敬你!你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看着你从前的模样,你不知道,痛都被你揪到心底去了,黛姐姐不想你有事,我希望我的小妹妹永远快乐!”

  “黛姐姐,你不要再说了!”飞飞那傻丫头趴在桌子上大声哭了起来,我抿了抿嘴,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说:“飞飞,别哭了!你一直就是黛姐姐心里的紫霞仙子,你让我知道了,爱要懂得放手,成全也是一种幸福!飞飞,黛姐姐为有你这样的妹妹而感到骄傲与幸福,真的!”说完,一饮而尽!还是没忍住痛,泪水终究是掉了下来……

  猪猪再次抢走我的酒杯,心疼道不能再喝了!我哭着笑了,头开始有点发晕,看了看她们四个,笑着说:“我没事,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黛眉居然可以喝得下这么多酒,我有如此酒量,怎么早没发现呢?猪猪,把它给我,你总不能阻止我敬死去的人吧?给我吧,你们不要再劝我了,让我好好地醉一次!”

  猪猪把酒杯不忍心地递给我,我接过,倒满了它,转过身,对着空气,举起手中杯,说道:“刘军,此杯,我敬你,你在天堂里一定过得很好吧,此刻你肯定也在看着我,对不对?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是在骂你,在怨你,在恨你,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混蛋,从没给你一天好脸色,而你这个天底下最可恶的坏蛋却爱错了人,你这个傻混混,真为你感到不值!黛眉记住了你的话,会好好地活下去的,因为我的命是你换来的!黛眉此杯敬你,如果真有下辈子,请你不要再遇上我了!不值得!”说完仰头再次把它喝了下去!

  再倒满,走到了奶奶的遗像前面,我看到了她在对着我笑呢,我哭了,道:“奶奶,此杯,我敬您,虽然与您只有一面之缘,可这十余年来,我却觉得奶奶一直守在这个家里,一直陪着黛眉。黛眉与您真是无缘分,我最终还是没有做成你的孙媳妇!只叹我们祖孙缘分太浅!您送我的那对耳环,我已经交给嘉轩了,奶奶,只是黛眉让您失望了,我没好好地照顾他,没有给他家的温暖与幸福,不过这样也好,他现在已经有另一种幸福在他身边了,他成功了!奶奶,您在天之灵,也一定感到欣慰了!黛眉敬您,我怕我以后再也不能在这里陪您说话了!”

  这第七杯酒,我又倒满了,她们三个人全部站了起来,用手盖住了杯子,哭着说不能再喝了,我哭着摇着头,看着她们,心痛地道:“我没事,这杯酒一定要喝的,我敬我曾经的许嘉轩!”推开她们三个,举起杯,向着门外,道:“许嘉轩,我敬你!十一年前,我认识了你,并爱上了你,真的不曾后悔过!现在也没有!虽然你对我有一点点残忍,虽然你对我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可我还是无法让自己恨你,黛眉本来就是上帝为了你而创造我的,我是你身上的肋骨,那根现在被你弄断了的肋骨!你让我懂得了爱一个人的幸福,你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做死而无憾,什么叫做生死相随,黛眉真的感受到了!你也让我明白了,原来爱情是如此脆弱,它真的经不起风吹雨淋,面对现实这一残酷的刽子手,它还是低头了,我不恨你,一点也不,相反,我仍然为你感到高兴,黛眉祝福你了!”

  我说不下去了,哽咽了好久才咽下这人世间最苦的一杯酒!

  我的视线开始在变模糊,头持续胀痛,我想快要倒下去了,黛眉终究只是一弱女子,经不起这痛了!她们扶过我,叫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喝了,我推开她们,哭道:“再让我喝下最后一杯,我得为我的孩子喝下最后一杯!”

  是的,孩子,妈妈敬你!为我那死去的孩子无论如何也得再喝下这最后一杯酒!

  头好痛了,心跟着也好痛了,她们没力再阻止我,我举起酒杯,心痛地哭了,说:“孩子,妈妈敬你!若不是妈妈,你也不会那么早早就离开这个世界,要不,你现在该五岁了,可以心痛妈妈了!妈妈知道你肯定是个懂事的孩子,肯定很听妈妈的话的,如果你活着,肯定以此刻拉着妈妈哭的!孩子,我知道你现在也正在看着妈妈,孩子,别怕,妈妈没事,妈妈只是高兴,你爸爸成功了,他没死,他还好好地活着呢!孩子,来,让妈妈看看你,你长多高了呵……”

  喝下最后一杯,杯子滑落在地,碎了!我也倒了下去……

  我们是两只飞鸟在陌陌千山中相遇,相知,相恋可命中注定你得远去,我无奈,只叹你我缘分太浅。

  相望是一种难以隐去的疼,相思是一种无言诉说的痛。

  如果,爱是一种伤害,就让你我两两相忘,相忘于此千山,相忘于此江湖……

  天亮了,我醒了!锁上大门,把锁匙丢进了漓江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