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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造化弄人
一直不敢打电话告诉爸妈关于嘉轩的事,可是他们还是知道了,因为嘉轩在医院的事不知道怎么被在另一个医院上班的姑姑知道了,她把嘉轩离开学校的事告诉了家里,结果可想而知,首先是每天二个电话,不是爸爸说就是妈妈在电话那头劝,大致意思是说和嘉轩在一起,不现实,也不会有幸福的,他带来的只是给我的伤害。 爸爸还发动好多亲人,包括老家的爷爷奶奶,从小一块长大的表哥表姐们。那些日子,我接电话接疯了,一听到广播里叫着2栋404,就不用听下面的话了,赶紧跑下楼去接电话。听得我耳朵快起茧了,每次都是他(她)们在那边说,我只是听,从不争辩一句,只是到了最后说两个字,明白。 知女莫若父,别人可能以为我听她们的劝了,可是爸爸知道,我没有! 于是,没过几天,爸妈便火速赶到了姑姑家。 那天爸、妈、姑姑、姑父都坐在客厅里,气氛异常压抑与紧张。我一进门就听到爸爸在里面大声吼道:“离开他,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我没说话,正在换鞋时,表妹文婷就跑了过来,拉过我轻轻耳语道:“表姐,他们四个人要对你进行批斗了,你要像共产党一样坚持到底,我和黛研哥哥都支持你的哟!” “文婷,你在那里说什么呀?回房间做作业去!小屁孩子家家的!”姑姑的声音也好生气。 “妈!您们这样也太过份了!这样算什么呀,表姐有她的恋爱自由,您们还以为这是在古代呀?门当户对?太守旧了吧?还在这里摆这种架式,像什么呀?国民党审理共产党呀?”表妹有点孩子气,她这样说让我很感动,因为必竟在这屋里,有人是站在我这边的。 “去去去,回房间去,小孩子懂什么!”姑父走过来把表妹拉进了房间。 “离开他!”爸爸又在发令了,他把手中的烟掐灭,看着不语的我十分的生气,声音再提高了几分,怒道:“怎么啦?你爸爸难道还说错话了?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会幸福吗?” “是呀,眉眉,听爸爸的话,你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呀!”妈妈也出声了。 “你爸爸说得对,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许嘉轩他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姑姑的话让我很生气,什么叫做没有明天?她说这样的话太绝对了。 “黛眉,你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或许你现在觉得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可是这是恋爱呀,生活不是这样的,生活是现实的,现实就包括衣食住行,哪一样都不能少,你爸妈不想见到你把未来交给一个前途渺茫的男人,你明白吗?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呀!”姑父从表妹的房间里走出来。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也很让人容易接受,可我还是受不了别人这样说嘉轩。 “离开他,我决不能让你跟着他!”爸爸又点燃了一去烟。 “爸,您都知道了他的事,那您觉得他做错了吗?”忍不住了,问了父亲这么一个问题。 “他没做错,但是他太冲动鲁莽了,这种人成不了大事,一辈子都会毁在他手里!”父亲的语气十分生硬。 “是呀,不能跟他在一起!” “您们太武断了!他的未来不是由您们来决定的,女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们就相信我吧!爸,从小到大,黛眉什么事都听您的,可在这事上,我不想由您作主,还望您体谅!” “就是因为你还是小孩子,所以才让我们如此放心不下!黛眉,你不要让你爸妈担心了好不好?”姑姑说道。 “你现在还是个孩子,你没有决定的权力!”父亲好霸道! “我不是个孩子了!爸!我有权力,我已经过了二十岁了,我有权力的,我知道您们是为我好,也明白您们是担心嘉轩给不了我幸福。可是您们应该相信我的,嘉轩是个有才华的男人,只是命运对他太不公平了,一次又一次地和他开着玩笑。爱一个人,不是爱他的财富,您们所指他不能给我的幸福是说因为在物质上,可是您们女儿要的幸福不是那些,我爱他,他不是个没有明天的人,没有人可以说他的前程一片渺茫,您们更不可以,知道吗,您们不可以这样说他的!因为他也是您们的孩子!爸,您以前不也是和嘉轩一样吗,那么妈妈不也嫁给您了吗?您那时不也是一无所有,妈妈为了您,离开了家,不要了工作,她的付出不够少吗?” “所以……我不能让你像你妈妈一样,太委屈了……”爸爸的语调降了下来,不再说话。 “妈妈,您告诉爸爸,您委屈吗?”我跑去了母亲的身边,急忙问道。 妈妈侧过头看了爸爸好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我,眼眶有些湿润,轻诉着:“妈妈跟着你爸爸,不委屈,二十多年了,提这些做什么……” 爸爸不再说话。 文婷悄悄地走了出来,她走近我,把我拉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关上门笑呵呵地道:“表姐,你真行,我想舅舅和舅妈不会再反对你和嘉轩哥了!哈哈!笑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刚刚还真为你捏了一把汗,呵呵,今天才发现我的表姐对爱情如此执着!你今天的表现好棒哟!” “小孩子家的,你懂什么呀?”我笑道 “你可别说我是小孩子家,我已经过了十六了,还小孩子呀?” 我敲了敲文婷的小脑瓜笑道:“做作业去,明年该是你高考了!” “是!我的好姐姐!什么时候让我见见那个让你爱得如此发狂的嘉轩哥哥吧?能让表姐动心的男人肯定不错了!我支持你哟!现在是恋爱自由了,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与别人的劝说,只要自己认定他是一个可以值得你去爱的男人,就勇敢的去爱吧!文婷永远站在表姐这一边!坚守真爱!”说完这话时,我诧异地看着站在我前面的小鬼头,这丫头什么时候长大了?当初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缠着我讲童话故事的小家伙现在居然和我说爱了,呵!时光飞逝呀! 第二天,爸妈便回去了。他们不再干涉我和嘉轩的交往,也许是他们觉得我和嘉轩在一起就是命吧。 嘉轩在家里呆了好些日子,他只有一个高中毕业证,找工作比较难,姑父向我提起让嘉轩去学开车,然后去他们单位帮他开车,爸妈也是这个意思,可我没有跟嘉轩说起,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去的。更不会由我的家人去给他一个这样的工作,他是个好面子自尊心又极强的男人,我和他说,只会在他心里造成一丝阴影。 嘉轩曾经跟我说过,他要凭他自己的双手为我创造美好的未来,无论是做什么,再苦再累的活他都愿意去做。 一个月后,嘉轩去了二建公司,在工地上当起了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其实这份工作又苦又累,都是体力活,我没看过他是怎样在烈日炎炎下干活的,可每天只要看到他回来的样子,你就会明白他是怎样工作的:嘉轩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那时天气不是很热,可每次回来,他的上衣基本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脸上全是灰尘,头发也乱乱的,洗脸的那盆水,放上些时候,便可以在盆底捞出一层沙土。 他从外面走进来,你无法想象这个人就是当初在学校里那个冷漠高傲的才子!见他这个样子,我总是心痛得要命,特别是他去工地的前个月时,每次回来,看他的双手都是血泡,大个大个的血泡有的已经破了,我不知道它们被汗水浸过时,会是怎么一种痛!嘉轩的脚上起初也有血泡的,晚上帮他泡脚时,我就一个劲地哭,其实想忍住不哭的,怕他见我哭会难过。我是学医的,已经见过了血肉模糊的场面,可是每次看他把袜子从脚上扯掉,带着脱落的皮时,就忍不住心痛地掉眼泪,嘉轩总是安慰我道没事没事,男人这点伤算什么! 我知道他是不让我难过,双脚都成这样子了,还要在工地上来来回回的挑担搬东西,怎么可能会没事? 本来我的嘉轩可以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不是那次的事,他现在已经成了医院一名能干的医生了!老天真会开玩笑,和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造化弄人呀! 那时的嘉轩又黑又瘦的。猪猪她们来了一次,她们见到嘉轩时,都不敢相信嘉轩变成这样了,因为他比在学校里更黑了,那时,我总是和他开玩笑道:“请问先生从何处来?” 他便搂着我笑道“我呀,来自遥远的非洲,在那里一年四季都饱受着太阳的厚爱。突然有一天,天上飞来一个天使,告诉我,我的爱人不在这里,在地球的另一端,于是她把我带到了你这里,让我来见我的爱人,我的黛眉!” “呵呵,嘉轩……”我幸福地笑道:“可我不是天使,如果我是天使那有多好,我一定不让我的嘉轩这么累这么苦!” “有你在,不累也不苦!只是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听他这么说,我就一直摇着头,看他为我心疼的样子,眼泪又溢满了眼眶,他的手一碰我的脸,泪珠儿便滚落了下来…… 那些日子,我一下课就回了嘉轩家,帮他清理屋子,洗他换下来的衣服,然后去菜市场买菜,慢慢地学会了做他喜欢吃的菜,总感觉自己像个小女人似的,幸福地忙碌着。 猪猪她们开始抱怨我,说总是没见人影儿,再这样下去,可要挨她们揍了,还给我安上了一顶帽子: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只是笑笑,因为确实忽略她们了,那时在学校里与猪猪她们相遇也是一小会儿,便要急急地离开了,因为嘉轩太累了!嘉轩每次回来只要往摇椅上一躺,便会睡着。我总是不忍心叫醒他,看着他如此疲惫,心疼极了。他看到我哭,总是拍着我的脑袋,笑我道:“真是个小笨笨呀,眼泪儿这么浅,什么累什么苦,我都可以承受得起。只要让我许嘉轩回到家时,可以见到你的身影,每天晚上可以拥着你入眠我就知足了,人生得你黛眉,有你一路陪我走来,如此懂我,我已经是上帝的宠儿了!” 听到他的话,我总是又哭又笑的,黛眉也是一样,这一路上,有你嘉轩作陪,已无憾事。 猪猪告诉我,说如是好像和那高领导的公子哥闹别扭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听如是的语气是要与他分手了。 说到飞飞,猪猪就一直叹气,告诉我曾敬已经毕业了,听说是留在口腔医院,咱们的飞飞对他的单相思已经成重疾了。 那年的六月我们也进入了实习阶段,我进了姑姑所在的医院实习,如是去了市工人医院,猪猪回了南宁实习,飞飞则傻傻地要求去口腔医院实习。当时个个都为飞飞感叹道:真是无药可救了! 那时我和嘉轩想好了,我一毕业就结婚。所以,那时的嘉轩总是拼了命的干活,他说,虽然是累点,可是他希望能给我一个漂亮的婚礼。我告诉他我不要什么漂亮的婚礼,只要有他在,就算是两个人的婚礼也觉得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