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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雪上加霜1

  到了市区后,郑伟民看了一眼叶子,叹了口气,迟疑地问道:“你想去公司还是回家?”

  “去公司吧!我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不能再休息了,何况我现在根本不想一个人呆着。”叶子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颇为心酸。

  郑伟民摇了摇头,在心底深深地叹着气,不知道她看到那份该死的报导会怎么样?是否能接受?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来,该来的总归要来,到公司还是让她自己看吧!

  叶子在走出电梯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冲郑伟民笑了笑,大步地向办公室走去。

  郑伟民皱着眉头看着她进入企划部,才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看来梅小雨已经交待过,叶子到企划部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像往常一样和同事们打着招呼,他们也都笑着回应。

  李娜与黄小磊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担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娜,莫小青,黄小磊与叶子坐在一起,不停地说着话,吸引着叶子的注意力,不让她发现其他部门的员工向她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叶子的心情不太好,好像并没有发觉,食不知味的吃着饭,笑着回应他们。

  该来的总是会来,这话一点都没有错,下午叶子在洗手间门口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想不到柳叶子是这种人,看着她平时高傲的不把公司里的男人们放在眼里,原来眼光这么高,竟然攀上了大明星,真不简单。”

  “就是嘛!这几天没有上班原来是在陪情郞啊!看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果不是看了报纸,还真不敢相信她就是我们认识的柳叶子!”

  “唉!也难怪,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现在这年头,漂亮就是本钱!”

  “是啊!好像那个别墅是咱们公司的楼盘吧?那么贵的房子,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人家不动吹灰之力就有人买给她,真是让人羡慕!”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叶子脸色惨白地扶着墙壁,觉得身子被掏空了一样儿,摇摇欲坠,再没有勇气听下去,像丢了魂似的回到了办公室,颤抖着双手翻动着报夹,没有找到这几天的报纸,回到座位上,声音发颤地说:“李娜,把这两天的报纸拿给我看看!”

  看到她的样子,李娜从位子上站起来,小心地说:“报纸在大小姐办公室,你还好吧?”

  叶子没有回答李娜,径直向梅小雨办公室走去。

  李娜和黄小磊看着叶子单薄的背影,面面相觑。

  梅小雨隔着玻璃门看见叶子过来,没等她敲门就打开了门,抓起桌子上的报纸一言不发地递给她,拉着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和李名勋手拉手的亲密照片被放大了好几倍,两个人的笑容无比的灿烂,附带的文章言词激烈,触目惊心,字里行间充满了讥讽,把她写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肤浅女子,就差没说她出卖色相了。从照片上的衣着看,好像是去看房子的那天,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被跟踪,什么时候被偷拍的。看完那些报纸,叶子的心里就像是寒冬腊月的荒野,一片凄凉。

  梅小雨递了杯水给她,拿起报纸扔进了垃圾筐,说道:“叶子,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怎么样才能安慰你,但是有一句话请你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也会永远支持你的!你应该也知道,这些娱记为了报纸的销量,无所不用其及,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不要太在乎别人怎么说,这样你会快乐一些的。”

  叶子双手捧着水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谢谢你!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只不过没想到会被写成这样儿,一时间有点儿接受不了,我没事的,不用为我担心。我出去工作了!”梅小雨目送她回到座位,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极了!

  手机铃声欢快地响个不停,叶子就像丢了魂魄似的,一动不动的坐着,李娜轻轻地推推她,“叶子,电话!”

  她如梦初醒般地拿起手机,一看是李名勋打来的,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语气轻松地接通了电话,得知李名勋已经到了韩国,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听完电话,忽然间心里多了一份释然,庆幸他的离开,没有看到报纸。

  梅小雨下班前约她一起吃晚饭,被她拒绝了。

  叶子离开公司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该往哪里去,世界如此之大,却容不下自己瘦弱的身躯,藏不住自己卑微的爱情,孤独了二十多年,寻觅了二十多年,终于找到了心灵的归宿,却落得如此的下场。一向勤奋做事,低调做人,想不到却为了这场爱情终于高调了一回,让自己背负了这么深的伤痛。想必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有一半以上知道有自己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有为数不少的人在欣赏自己靓丽外表的同时,也在斥责着自己肮脏的灵魂,尽管自己并不肮脏,可还得为自己的这次高调亮相埋单,这份帐单太沉重了,超出了自己能承受的范围!

  尽管从懂事以来就明白,生命里有太多不能承受之重,自己似乎比任何人都多!有很多时候,觉得生活就像在坐过山车,当达到一定的高度时,再迅速地回归到最低点,周而复始,感官系统似乎比以前迟钝了许多,或者说麻木了许多,可唯一不变的是那钻心的疼痛,这根神经的生命力竟是如此的顽强,疼痛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在心头萦绕!

  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个个脚步匆匆地赶着回家和亲人团聚,唯独她不敢回家,她怕一个人呆着,怕面对一室的寂寞,怕闻到李名勋留下的气息。

  满街的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在这样的环境里越发突显出她的孤独无依。尽管这样,她仍然想不出自己还能去哪儿里。

  她好想找个地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份痛苦,小心地为自己舔舐伤口,仅剩的自尊提醒着她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鲜血正从那个面目狰狞的伤口里汩汩地流出,弄的自己也有些面目可憎。

  天已经黑了,她依然不知疲倦地走着,身影在灯光下拉长变形,随着身子的移动,不断变幻着形状。看着满街的霓虹灯,觉得像在梦里,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连这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城市都变的有些虚无缥缈。她觉得累极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的精力严重透支。

  看到眼前有个酒吧,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酒吧!

  时间还早,客人还不多,昏黄的灯光看起来很温暖。

  她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要了一瓶杰克丹尼,服务生递给她一小桶冰块儿,她点了点头。今天她想喝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可一瓶酒喝了一大半,她还是清醒得一如白天,索性拿过酒瓶,对着酒瓶喝了起来。

  那个年轻的服务生若有所思、又充满好奇地看着她,不知是被她的酒量还是被她眼睛里的疼痛给吓着了,取了一杯冰水悄悄地放在她的面前,转身招呼其他的客人,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叶子。

  叶子的美貌没有因为她的痛苦而减少,到酒吧猎艳的男人们个个像贼似的盯着她,有几个性急的过去和她搭讪,都被她冷冷的瞪了回去,男人悻悻地离去!

  今晚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不断地被打扰,让她感到厌烦,喝光了瓶中的酒,结完帐,冷着脸离去。

  离开酒吧后,漫步在街头,为自己的清醒而感到痛苦,想醉都这么困难。

  路上的车辆好像少了很多,大街上也安静了不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家门口,站在楼下,她抬头向楼上张望着,她好希望能看到妈妈站在阳台上给自己招手,可是全楼的窗户都亮着灯,只有自己家的漆黑一片,真是满心的失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万家灯火,哪一盏真正属于自己?”

  想起远离自己的李名勋,禁不住泪如雨下,她就那样站在楼下无声地哭着,风吹起了她的头发,沾在满是泪水的脸上,手机在包里疯狂地响着,她也毫无知觉,在这一刻她只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