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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三天后,肖打来第一个电话,我们只是简单地互相问候。拿着话筒,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能够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就那样无声地交流,也能让自己感觉到幸福着。 妈妈是小学教师,也是放假呆在家里,她只需偶尔去一趟学校。妈妈在家,打电话不太方便,我们还是选择了写信的方式。约好了,肖写来的信都寄给我高中的同学陈芳,因为陈芳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着,那自然是最安全的。这样一来,我每天都要去陈芳家跑一趟,看看有没有肖的来信。 陈芳高中毕业后没有能考上大学,已经在市外贸公司工作了。陈芳在公司里是做单证的,工作倒也挺自由的。偶尔去银行交单,或跑商检、海关的时候,陈芳就会叫我跟她一块儿逛街。有时候,我也会去她的公司坐坐。每每听她说起公司里的那些琐事,我总是很羡慕。 跟肖分别已经有一个星期了,终于收到了肖的第一封来信。信里写着他过去几天的生活,无论他干什么,都会提起我和他在学校一起做过的相同的事。就这样,我可以读着他的信,想象着他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 我也每天给肖写信,但是总没有肖写的那么很长。肖的信总能写出三、五页纸,甚至会有七八张,而我顶多只能写个一二张。总被肖笑,说我有几封信写得象电报。 虽然是每天写信,但不是每天都能收到。有时候邮递员会一起送来二三封信,所以一二天都收不到信也是常有的事。一下子收到几封信,看起来又会颠三倒四的。问肖,他说他那里也这样。为了保证信的连贯性,我们约定,每一封信都编上号,肖用单数,我用偶数。当然,这主意也是肖出的,他总是比我有办法! 我们在信中讨论过毕业后工作的事。肖说,他很可能在那边进政府机关工作,他父亲已经帮他打点得差不多了。肖的信字里行间变得越来越神彩飞扬,而我,却越来越不安,有一种担忧正在蒙上我的心头。 回到家里,看着奶奶和蔼的脸庞、妈妈亲切的微笑,还有爸爸关爱的眼神,我总在问自己,能舍得下这个家,跟随肖去他的那个城市吗?! 因为我贫血,胃口又小,所以妈妈每天都给我熬红枣汤喝,爸爸回家来也总不会忘记买些点心给我。 有一天,从来不吃方便面的我,突然很想尝尝,因为肖在学校里是常吃方便面的。所以再三央求爸爸,要他给我买方便面当宵夜,而且指定了牌子和口味,当然也是肖常吃的那种。 爸爸答应了,不过建议我不要直接泡着吃,一定要先煮过一遍再加调料来吃,因为方便面里加了防腐剂的。方便面闻起来挺香的,我以前一直以为不好吃,现在吃起来倒还行。 就这样,我慢慢地也喜欢上了方便面。也许,这就叫爱鸟及乌吧。每天晚上临睡前,我就一个人跑到厨房煮方便面,偶尔添些青菜进去。虽然厨房里有更多的选择,方便面这样吃法也不怎么方便,但我还是喜欢。 在信里跟肖说,我喜欢吃方便面了。他很高兴,说以后省得跑永和豆浆了,还要我到了学校也帮他煮着吃。 我们也会在信里讨论最新的电影,只要陈芳陪我一起看过的电影,跟肖说了,他也会去看一遍。我发现,原来我们也是有很多话可说的、想说的。真后悔,在学校里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说话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