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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A34
所谓的“行将就木”,“只剩一口气”说的是不是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的样子?虽然,南宫桀很清楚,那个虚弱的恐怕连一口气都不满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可是现在,他却没有那么丰富的感情去抱住他失声痛哭。甚至连上前一步的想法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二十多年没有见面,所以生疏了,还是他的潜意识里早就忘记了这份本该属于他的亲情。 父亲!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一个词啊!南宫桀万万没有想到,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居然还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二十几年来,没有这个父亲,他也过得很好,也许,比有父亲过的还要好吧!当然,他很清楚,造成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的父亲,而且,这些年,他的父亲也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找他。可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已经丝毫记不起那些天伦了。 拉着唐如蜜的手,南宫桀静静的走到了床边,怔怔的看着床上借由着呼吸器才能维持生命的老人,南宫桀突然有些感伤的叹了口气。可就是这么一声轻轻的叹气,还是惊醒了床上的南宫争雄。 “小桀?是小桀吗?”南宫争雄难以置信的的盯着南宫桀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是他的小桀吗?是吗?是他想了二十多年的小桀吗?他等了,盼了有二十多年,还是在他临死之前让他见到了他的小桀。可是,这一切是真的吗?他居然还能在死前,见到自己的儿子?可能吗?还是,他已经进入了天堂,在虚幻中看到的景象而已? 南宫桀有些尴尬的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那只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已经细瘦的不像样,形同枯槁的手,淡淡的一笑,“是,我是。我回来了。只是,我知道,已经太晚了。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此刻,用老泪纵横都已经难以形容南宫争雄那种喜极而泣,泪流满面的样子了。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竟然还可以在他弥留之际让他看到,他就是死也瞑目了。他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了。满足的一边哭,一边笑,却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您别激动。我在这儿,我会陪着你的。陪着你走完今后的每一步,或许,没有办法让你健康起来,但是,至少可以让你没有遗憾。”南宫桀心酸的在他的床边坐下,一直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感受着和他血脉相连的悸动。这一份亲情,来的太晚,太晚了。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尽孝道了。 “小桀,我的小桀……”南宫争雄面露微笑,可是,却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南宫桀发现,床边的那些机器停止了跳动,那些数据也统统持平为零。他难以接受的抱起了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南宫争雄,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声哭喊了起来,“爸,爸,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他刚刚回来,他的父亲就要与世长辞?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爸爸”,他怎么就忍心扔下他而去?他是唯一的儿子,是他的希望,他现在回来了,他怎么忍心走呢?为什么不给他机会让他尽孝道?为什么那么快的就离开了? “爸,爸,你睁开眼睛啊,你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小桀,我是你的小桀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了啊!爸,爸,你看看我,你不要闭上眼睛好不好?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 “南宫桀,你父亲,他已经……”唐如蜜心痛不已的抱着南宫桀不断抽泣的肩膀,“节哀顺变,南宫桀,你爸能够再见到你,他也瞑目了。不要伤心了!” “滚!你给我滚!”南宫桀突然歇斯底里的甩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恶狠狠的回头,“滚,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不要妨碍我们父子团聚,你给我滚!谁说我爸死了?谁敢说我爸死了?滚,滚!” “南宫桀……”唐如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近乎发狂的眼神,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南宫桀的嘴巴,“你……” “滚,我让你滚,你听到了没有?”南宫桀突然将南宫争雄紧紧的抱进了自己的怀中,“我和我爸有好多话要说,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听到了没有?不要来打扰我爸,不要打扰他。你没看到他很累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出去,给我出去。” “南宫桀!”唐如蜜心酸的看着南宫桀发狂的样子,忍不住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南宫桀,你清醒一点,你父亲已经去世了。南宫桀……” 听了她的话,南宫桀不置信的松开怀里的人,紧紧的盯着那张已经没有丝毫血色,渐渐变冷的脸,失神的嗫嚅,“死了?我爸死了?我爸死了?” “南宫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别让我担心好不好?”唐如蜜心疼的看着他毫无焦距的眼光,知道这样的打击对南宫桀而言有多严重,她也知道失去至亲的亲人的痛是多么的难熬,可是不管怎么样,斯人已去,活者只有节哀啊! “小蜜!”突然,南宫桀放下了手里的南宫争雄,继而跌坐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抱着唐如蜜的双脚,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我才刚刚见到他,我甚至来不及叫他一声‘爸爸’,小蜜,他怎么会离开我的?我是他的儿子,你知道吗?我也是有父亲的,可是为什么,在我拥有他的同时,却又让我失去他?为什么,为什么?” 失而复得,那该是多么让人喜悦的一件事,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喜悦的同时,再一次让他尝遍痛苦的滋味?上帝为什么那么残忍?南宫桀是一个那么乐观,开朗的人,难道上帝也要将他变成一个郁郁寡欢,连笑容都没有的人吗? “南宫桀,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啊!”唐如蜜不知道这样的安慰,是不是可以让南宫桀好受一些。父子之间的亲情,不是她可以轻易取代的,可是,她真的不想让南宫桀再这么伤心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南宫桀那么伤心,她也会跟着一起伤心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和他在一起,所以,渐渐的把他当做是好朋友,所以她就会关心他,难免就会被他的情绪左右。只是,不管是为什么,她是真的不想看到南宫桀那么伤心,那么痛苦。如果可以,唐如蜜情愿伤心痛苦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南宫桀。 “小蜜,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现在我除了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南宫桀像是在汪洋大海中抓住了救生圈,不断卑微的乞求着唐如蜜。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