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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让蔚宜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去面对了,她和杨光手牵着手,再次踏进了杨家。真是不可思议,用真实的身份走进这个大门,竟然比作冒牌货的时候还紧张。 杨光完全能感觉到蔚宜的紧张心情,因为和她握在一起的手,已经被她的汗水弄湿了。他对她体贴的笑了笑,一方面是要给她以鼓励,另一方面也是要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就和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样,即使几天来杨光和爷爷做了很多的工作,甚至已经让他的母亲都有些动摇了,但杨珞还是不肯妥协。 对此杨光真的感到很痛苦,不禁对父亲说道:“难道您要的只是一个会乖乖听话,认真做事的儿子吗?至于我过的快不快乐,您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对于儿子竟然用质问的口吻跟自己说话,这一点让杨珞很是气愤,面对杨光,他完全说不出话来,只得把矛头指向蔚宜,“在你出现之前,他根本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瞧瞧,你都把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蔚宜本能的退后一步,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接这句话。 杨光则越战越勇,挡在了蔚宜前面,“您不要这样无端的指责蔚宜,也不要说的好像我们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大的过错。我们只是很单纯的相爱了,只是很抱歉这个我爱的女孩不是您挑选的那一个。我不是因为故意要和您唱反调,而选择蔚宜的。我喜欢她是因为喜欢和她在一起时的那个我,那个真实、快乐的我,那个您不曾看到过的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和这个女孩在一起时我才会觉得快乐。” 杨珞死死的盯着儿子,像是在注视着一个陌生人似的。他在儿子的眼中看到了坚决,终于意识到光凭言语,是不可能改变杨光的决定的。 “好!说的真好,我倒很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爱情究竟有多伟大,你能爱她爱到什么程度。” 杨光认真地说:“不管去天涯海角,我只想一辈子在她身边。” “如果我一定要你们接受时间和空间的考验呢?”杨珞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宣战。 杨光先是一愣,随后小心的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们五年不见面,你要去法国,她则必须留在这里。在这五年中,我不许你们有任何的联系,如果五年之后,你们的心还是如此的坚定,我就不再反对了,但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偷偷的联络,那这个考验也就失去了意义,连考验都通不过的感情,就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谈什么快不快乐。” “这太残忍了!”杨光摆出一副反对接受这个考验的态度。 但杨珞也是同样的坚决,“在没有经受过这个考验之前,你没有权利抗议任何事情。”他又看向蔚宜,问道,“你呢?愿不愿接受这个挑战。” “爷爷!”在蔚宜还没来得及回答父亲的问题之前,杨光急忙向杨天求助。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杨天的身上。 杨天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孙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蔚宜的脸上,轻声地说道:“你爸爸以前常说,他想成为一个能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做出梦来的人,在我看来,你们的这个梦只差一步就可以变成现实了,没理由不做完它。” 听完爷爷的话,蔚宜思索了一下后,对杨珞说:“我接受,不管是什么样的考验我都可以接受。” “蔚宜!”杨光吃惊的看着她,:“你听清楚了吗?那可是五年呀!” “杨光,也许是我真的不够自信吧,我真的很想用一种方式向大家,也是向自己证明,我们的爱足够坚定。总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太轻易,不是件好事,能长长久久的事情,总会在过程中受到些折磨的,不是吗?那些痛苦不过是个过程,但它却能让我们到达最终的目的地。” 蔚宜用力的握了握杨光的手,祈求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答应接受那个考验。 杨光则苦着脸回望着她,几次想开口说话,但到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是紧紧的握着蔚宜的手,作为妥协的回答。 得到了他的这个回应,蔚宜真的很高兴,给了他一个笑容作为回报。 看到她的笑容,杨光只得苦笑了一下,既然这是蔚宜想要的,就够了。他回头看向父亲,“这个考验,我接受。” 自那天离开杨家之后,半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蔚宜一点有关杨光的消息都没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国家的。有关他的记忆,在那天之后,就变成了静止的画面。 那些画面总会不自觉得出现在眼前,她任由它们占据着自己的大脑,不愿停止对杨光的想念。也许只有分开以后,才会意识到,在这份爱里陷入的有多深。 因为怕触及到蔚宜的心事而导致她难过,少禾和莉柔都在蔚宜面前回避有关杨光的话题。 少禾虽然很不理解妹妹为什么会答应杨家,要履行那个五年的约定,但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况且他看得出来,蔚宜对这件事表现得很坚决,他也只能像莉柔私底下和他说的那样,“除了在精神上支持她,我们在这件事上什么也做不了。” 蔚宜真的很感谢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这就是家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是你想要的,他们就会做到。从这个角度再去想杨光的父母,蔚宜就能体谅为什么他们要考验自己和杨光的爱情了,其实他们比自己更担心这份感情不够坚定和持久。 不知道杨光现在有没有想通这一点。一想到他们的最后一面,杨光似乎对她一定要接受考验的事而心里不舒服,蔚宜就觉得好笑,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她赌气,连一句约定的话也没有说。 可是蔚宜知道,在杨光的心里,有着千言万语。那些话,还是留在重逢的时候再说吧,蔚宜在心里这样的对自己说。这一次,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坚定的相信五年之后,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就在她一心一意的数着时间,充满希望,不做任何奢望的时候,杨珞却意外的找上门来。 还来不及吃惊,蔚宜就从杨珞的口中得知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杨光出事了。”说完这句话后,杨珞有些哽咽,许久说不出话来。 就因为这一句话,让蔚宜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杨光现在怎么样了,可就是没有勇气开口询问。她为自己只能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杨珞而生自己的气。 杨珞渐渐的平复了心情,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的向蔚宜讲述了一遍。 在同意接受考验的第二天,杨光就在仁叔的陪同下去了法国。他怕自己多留一天,就会忍不住去找蔚宜,那样会毁了他们那个美好的未来。 到了那边之后,除了仁叔按时的和家里联络外,杨光很少和家里联系。 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前,起初仁叔没有按时打来电话,那时家里人并没有太过在意,可没想到的是,当仁叔再打来电话时,竟告知杨光出了很严重的意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已经严重到了神志不清的状态,嘴里不停的念着蔚宜的名字,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听到这里,蔚宜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会撕心裂肺的喊叫出来。泪水流到了手背上,原来她早已泪流满面了。噢,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杨珞疲倦的摇了摇头,“我和杨光的妈妈已经决定去那边看看他的情况,我会来找你,是因为和爷爷商量过……也是仁叔转达了那边医生给的建议,既然他还能喊出你的名字,可能有你在他身边,对他恢复意志有所帮助。爷爷自然是同意的,至于我……你毕竟是个护士,照顾病人当然更专业一点,你的意见如何?” 此时蔚宜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如果有可能,她真想立刻飞到杨光的身边去。 看到她悲伤的表情,杨珞深深的叹了口气,好似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让你们接受考验的人是我,如今破坏这个约定的人也是我,真的是很讽刺,如果老天是想打醒我的话,那这个方法实在太残忍了。我情愿有事的是我。” 蔚宜闭上了眼睛,任泪水狂流,如果不曾答应分开,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结局了? 曾经在脑海里勾画出无数个重逢的画面,可怎么样都不会想到,现实竟会是在这种场景下再次看到杨光。 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手边的一切事后,蔚宜跟着杨珞夫妇,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来到了地球的另一边,本该疲倦的身体却显得异常亢奋。 直接来到杨光所在的医院,在仁叔口中得知了一个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情况,杨光已经能下床了,虽然还要坐在轮椅上,但这也算是有所进步了。 “他现在就在草坪上。” 跟着仁叔找到了杨光。当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他时,蔚宜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崩溃了。 杨珞夫妇依次的上前和杨光说话,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嘴唇不停的蠕动着,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看到这个样子的杨光,蔚宜险些失去走过去接近他的勇气。但最终她还是走了过去,在杨光面前蹲了下来,和他的视线平行交汇在一起,一刹那,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还是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只是目光不再炯炯有神,呆滞的好像完全没有了灵魂。 蔚宜用手轻轻的抚摸杨光那张英俊的脸,当身体接触到的一瞬间,她隐约的感觉到杨光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是错觉吗?还是他真的有所反应了?蔚宜一时间也不能确定。 但有一点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杨光的眼神有所改变,他在看到蔚宜的那一刻,眼神就紧紧的锁住了她。 杨光的嘴里仍然发出微弱的声音,仁叔告诉大家,这是杨光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了,只要仔细听就能听出来,他是在喊蔚宜的名字。仁叔还说,医生说杨光的这种情况,想恢复到以前的样子,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有可能。 杨珞夫妇在征集了各方意见之后,决定把杨光接出医院,搬回之前居住的公寓中。之后,杨珞夫妇又在这里停留了十几天,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虽然杨光还没有好转,但有仁叔和蔚宜在这里照顾他,他们作为父母也能稍稍的感到安心。毕竟杨光的病不可能一天就好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