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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带着娟娟来到了聊城,是我让他们来的。据娟娟说,她老师帮助她查看了分数,生物卡和数学卡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总分偏低。我知道,往年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只要考生给录取学校说明情况,是予以承认的。 上午8:30,我接到了姐夫的电话,他们正在一中门口等我。我急急忙忙驾车赶了过去,就在一中南侧,发现了他们父女俩蜷缩的身影。娟娟眼尖,看到我的一刹那,眼中透露出的无限的希望与惊喜,使我不安:娟娟把希望几乎全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17岁的女孩子,更多的是单纯与天真,当我了解到她的生物卡,是因为填涂题号错位时,我也只能小声地说了一句:“这个……恐怕不可以。”娟娟眼中转动着泪水,一脸的无奈与彷徨。“咱们也只能到教务处问一下。”我说。 “实在不行的话,就不让她上学了,家中的珍珍也一直只说一句话……”姐夫叹了口气说。 “说什么?”我说,“应该是这句话:要上学,我俩都上;要不上学,我俩都不上。” 姐夫不在说话,只吸烟;娟娟只拿着入学通知书,保持沉默。 我了解珍珍的性格,可以说我是看着珍珍长大的。珍珍小时候,因为姐姐经常在我家住着,我的母亲一直照看着珍珍,尽管我的母亲是“魔叨”!有时候,母亲就拖着肥胖的身躯,抱着小珍珍兜圈子,洒下一路的“嗷嗥嗥,嗷嗥嗥,嗷嗥嗷嗥嗷嗥嗥”声;有时候,母亲就把小珍珍放在简易的小推车里,珍珍手抓着车帮,伸着脖子,举着眼睛,望着这个令她好奇的世界。只是,小珍珍一哭闹,母亲就抱着小珍珍到田地里去找我姐姐。 “孩子渴了,你也不知道喂点水吗?”姐姐擦着汗,放下手中的活,训斥母亲。母亲什么也不说,呆痴的目光,始终盯着小珍珍。等姐姐喂完了水,母亲就走上前,接过小珍珍,继续洒下一路的“嗷嗥嗥,嗷嗥嗥,嗷嗥嗷嗥嗷嗥嗥”声。“别到地里来了啊!”父亲大声地对母亲喊着,“地里这么热,农活又这么多!傻魔叨!”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保持沉默,犯病的次数并不多,即使再犯病,也不会伤害孩子。仅有一次,那是1988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就着煤油灯发出的微弱光亮,我们全家都在拨棉花桃,不知道什么原因,父母又吵架了,其实,父母打架也是家常便饭。 不记得父亲骂了一句什么,母亲就大吼一声,顺手拿起一把扫帚,就向父亲投去,只听到“哎呀”一声,我哥哥双手捂住了眼睛——扫帚扎伤了哥哥的右眼。父亲惊慌失措,咋呼着母亲,抓起哥哥就向邻村卫生室奔去。姐姐呼天抢地:“啊啊,这样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呢?到底该怎么过呢!”我也叫唤着:“傻魔叨,看我爹回来后,怎么打你!” 母亲望着父亲抓着哥哥走出家门,怔怔地,跟了很远,很远,我也跟着母亲,走了一会,听到姐姐喊我,便回家与姐姐一起继续拨棉花桃。等父亲与哥哥回家后,已经是夜里12:00了,哥哥的右眼皮也只是被扫帚轻微刮伤,只是发觉母亲还没有回家。父亲带着我们姐弟仨,满世界的喊叫着、寻找着。在家东路边南侧的深井旁边,终于找到了母亲,我们姐弟仨连拉带拽,父亲在后面用力的推着,才把母亲赶到了家中。 “从那以后,我轻易的不敢再与你娘生气了。”时过15年后,又提起这件事,父亲叹着气说。 “咱们先到教务处问问吧!”我催促着姐夫和娟娟。姐夫赶紧跑到小卖部,买了一盒“壹支笔”香烟,塞进我的口袋里,说:“好有个招呼!”我们三人就一路摸索着,进了学校的大门,走进了教务处。 结果令人失望,谁也没有权利更改分数。“我不能上学了吗?”娟娟望着我,望着我的无奈,望着我的焦灼。 “能上的,能的。”我安慰着娟娟,“实在不行的话,就复一年课。如今年上高中的话,交了6000元还不算,这只是买分的钱,8月10日开学的时候,还要交书费、资料费、住宿费、床上用品费等等。” “啊啊,那……还需要交多少钱?”姐夫与娟娟,不约而同地都瞪着眼睛,望着我,大声问。 “1490元吧!” 姐夫与娟娟,耷拉着头,什么也不说。我分明看到娟娟的眼泪,湿了一地。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