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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十二)晓晨的决定

  瓜渚湖畔,冷风阵阵,游玩的人却不少。

  晓晨坐在那把长椅子上,脚尖一下一下踢着地面,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晓晨!”旭日远远跑着喊她的名字。

  晓晨抬起头来,看着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要过来?”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尽管阳光还是非常灿烂地照耀着,可终归有将近黄昏的凄寒感。

  “阿日……”

  “怎么了,好象很不开心啊?”旭日在晓晨身边坐下。

  “她回来了。”

  “……谁?”

  “把我抛弃的人。”

  什么……旭日刹那惊愕,难道是……

  “你是说……你的妈妈?”

  晓晨点一点头:“恩。”

  旭日倒抽一口冷气:“她回来了?你看到她了?”

  “恩。”

  “那么,你们两个……”

  “我都不想见到她。她有来找过我,可是我不想见她。”

  “那都没有说什么吗?”

  “恩。”

  ……

  旭日叹息一声,冰茹阿姨……离开已经有八年多了,因为她的原因,晓晨的生活发生多么大的变化。现在突然回来,要晓晨怎么接受……

  看看萎靡不振的晓晨,旭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可是,这也并不是坏事,不是吗?毕竟,还能有自己的妈妈……

  “其实,事情也不是很糟啊,她毕竟是你的妈妈,现在能够回到你的身边不是很好吗?”

  “可是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如果她不走,我们的生活可能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旭日一愣:“现在的生活……晓晨觉得不好吗?”

  晓晨一惊,不是不好,李家大小姐的身份那么让人羡慕,只是,在自己最困难无助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人相陪……

  晓晨深深地叹息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旭日一笑:“我知道。你是在怪她当时走得那样绝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最亲的人在自己身边,那么再大的苦难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就像自己,妈妈离开后,晓晨就是他唯一的牵挂,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晓晨,晓晨,是他坚持活下去的支柱,虽然很苦,可是,也很快乐……

  “所以晓晨,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试着换个角度去想想。妈妈回来了,自己又快和承俊订婚,这其实都是喜事。”

  订婚!晓晨猛然一惊,这个星期六就是很承俊订婚的日子啊!这些日子不知在做什么,竟会不记得了还有这件事情。刚刚旭日一说才猛然点醒了晓晨,订婚,还有订婚啊……心,突然乱成了一团。

  “订婚……”

  旭日轻轻一笑:“是啊,晓晨就要订婚了,可惜阿日早两天就要离开。也没有关系,有冰茹阿姨在,有晓晨你自己的妈妈在,应该也不会有遗憾了吧。”

  要跟承俊订婚,可是阿日呢……

  “我和承俊订婚阿日你开心吗?”

  旭日心里一颤,他会为晓晨得到幸福而开心,可是,心灵深处,应该是沉沉的伤痛吧。话语突然之间闭塞。

  “……恩……”

  “你会开心吗?”

  “……”突然不敢看向晓晨。

  “会吗?”晓晨目光灼灼。

  “晓晨和承俊在一起,开心吗?”

  “如果我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呢……”

  旭日突然看向晓晨,目光逼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要订婚了,我却高兴不起来……我突然想到,要逃跑……”

  看着晓晨,旭日惊讶万分。逃跑,居然会有逃跑的想法……

  “为什么,承俊不好吗?”

  “不是。”晓晨摇摇头,“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感觉啊!在别人看来,跟承俊在一起那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事情,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感觉,他们不是我,他们不会理解。”

  “跟承俊结合,并不是晓晨的意愿,对吗?”

  “……”

  晓晨无语,曾经是对承俊动过心,因为他是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对自己无可比拟的宠溺让人觉得甜蜜。可是那时,以为找不到那个人了,以为,这辈子身边就只有承俊一个人了。可是,怎么办呢,那个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对他的爱怜竟还有小时候的感觉,舍不得割舍这份感情,很想将它延续……

  晓晨偷偷看一看旭日,无辜的眼神想要奢求什么却又不敢。

  旭日却目光一定:“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请回来我身边!”

  心里一下怔住,惊喜却也来得那样迅速。其实一直都在等旭日的这一句话,总以为生活不会再有什么改变,可是,现在阿日这么说,心中突来的力量竟是那样的强大,只要两个人坚持在一起,任何阻力都不再可畏。心里,偷偷淌涌着甜蜜的暖流,晓晨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平静地看着旭日,目光柔和而晶亮。

  “回来我身边吧,晓晨。”看着晓晨温和的脸,旭日再也不想隐瞒自己压抑的感情,既然那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放弃。这次,再也不放手了。

  “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羞涩的绯红偷偷飞上晓晨的脸颊,双眼却贪恋地在旭日脸上停留,心中的欢喜似乎要从胸口溢出。旭日看着晓晨,脸上的笑容也来得那样不可控制。轻轻抓起晓晨的手,将之紧紧握在自己胸口:

  “长大了你要嫁给我,这是小时候你对我的诺言,我守望了它八九年,一直等着你来兑现它。”

  “现在,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只想跟晓晨你在一起。”

  旭日目光灼灼,晓晨不惊惊愣。

  “那……为什么,还要让我跟承俊订婚?”

  “因为……他能给你我给不起的幸福……”

  “金钱吗?”

  旭日眼色一沉。

  晓晨一笑:“阿日真是个傻瓜,我们在孤儿院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可是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也很快乐吗?”

  旭日笑了,笑容里竟有些腼腆。晓晨也不禁开心地笑了,可是,突然想到承俊,她的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承俊哥哥……脸色刹那变的沉黯。旭日心里微惊。

  “晓晨在想承俊吗?”

  “……恩……”如果悔婚,对他的伤害也是无与伦比的吧。心,猛然抽紧,却突然感受到旭日紧紧握住的手传来的力量。抬眼看看旭日,他正坚定地望着晓晨,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惶恐,因为,自己将要成为一个罪恶的人,去伤害那个深爱自己的人……心里,隐隐地颤抖。

  手的力道再次加大,却有不自信的试探:“如果觉得放不下,我也不会强求你。”

  晓晨一怔:“阿日……”

  旭日温和地笑:“ 我只想看到晓晨你幸福、开心。”

  晓晨笑着:“我,也想和阿日在一起。”

  暖暖的甜蜜慢慢涌遍全身,旭日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住的幸福。轻轻将晓晨揽入怀中,这失而复得的爱情无论如何再也不会放手。

  “让我去跟承俊说,我们要在一起。”

  晓晨一惊:“阿日……”

  旭日却笑着将晓晨更紧地拥在怀里:“没有关系,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解决,晓晨安心跟我在一起吧。”

  旭日笑着:“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晓晨你会受苦啊!”

  “阿日……”晓晨从旭日怀里直起身子,笑着看着旭日,“我也没有关系,阿日受了那么多的苦都觉得没什么,那么跟阿日在一起怎么能算是吃苦呢!”

  “晓晨……”

  晓晨甜美的笑容犹如这冬日的阳光一般让人感觉温暖。旭日心里一热:

  “我们现在就去跟他们说!”

  “现在!”晓晨惊愕,承俊一直沉浸在将要订婚的喜悦当中,还有妈妈,她忙订婚的事忙得那样开心,现在突然跟他们说,要和另一个男孩在一起,这对他们,将是怎样的打击……

  “现在吗?”

  “对!”旭日却是那样坚定,“我跟你一起回去,我要跟承俊和他的家人说,我要和晓晨在一起!”

  “……”

  看着晓晨惊惶的眼神,旭日微笑的双眼更加充满了力量。

  “相信我,只要我们坚持,什么困难都能解决的!”

  “阿日……”

  自信地点一点头,旭日拉着晓晨站起身来,他,将要为他的爱情而奋斗!

  “请进吧!”

  李妈妈笑意盈盈地请进晓晨的亲生妈妈,这个连名字都很漂亮的画廊女人。女人走进富丽堂皇的客厅,四周扫视一遍,暗暗欣喜晓晨能生活在这样富裕的家庭,嘴角不禁浮出笑容。

  “请坐啊!”

  “好,谢谢!”

  女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家佣张嫂笑着为主人和客人端来热茶。

  “晓晨一直就住在这里?”

  “对。”

  女人笑着,那应该是很不错的生活吧。曾经,有一家三口,也生活得富裕而幸福,可是,一切的富贵与温馨都随着女主人的离开而分崩。

  想起往事,女人沉沉地叹息一声。

  “晓晨,这些年来有生过病吗?”

  李妈妈一愣,随即笑了:“晓晨的身体一直都很棒,从来没有什么大病杂病,连小感冒都是很偶尔的事情。”

  “是吗,那就好啊!”

  “是啊!”

  “那么,她……她的学习呢,她学习怎么样?”

  “也很好啊,考上美术学院一点都不费力呢!”

  “呵呵,小时侯总是很皮,应该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了。”

  “哪里,她不知道有多可爱,家里面有了她,真是热闹多了,虽然有时候吵吵闹闹的都是她的声音,可是,我们觉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的先生是个非常要清净的人,可是,惟独对晓晨的吵闹特别喜欢呢!”

  “是吗?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这么多年来对晓晨的照顾。”

  “哪里的话,晓晨也是我的女儿,而且,就快要成为我的儿媳妇了,我真的是很开心啊!”说起晓晨和承俊的订婚,李妈妈总是有罗嗦不完的话语,可是,心里面是真的很高兴。

  “真是没想到,我离开她的时候她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一转眼,就要订婚了……”

  “是啊,幸亏要嫁的人是我的儿子,不然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那么早就嫁人,我怎么舍得啊!”

  女人笑着点点头,她,应该也很疼很疼晓晨……

  “啊,有很多晓晨的照片呢,拿来给你看一下!”

  “好啊!”女人心里欢喜。那么多年没在晓晨身边看着她点点滴滴的成长,能看到她的成长照片也是让人激动不已的事情。

  “那么我们上楼去吧,相册在承俊那里呢,那小子,保管得跟宝贝似的!”

  “好啊!”女人欣然应着。

  刚起身要上楼,电话声突然急促地响起。

  “啊,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女人笑着点一点头。

  “喂!”李妈妈接起电话。

  ……

  “是你啊!“异样的笑容突然在李妈妈脸上浮现,女人看看她,兀自一笑。

  “什么,你已经回国啦?怎么都不事先告诉一声呢……这样啊……”李妈妈笑着。女人看着,心里有些羡慕。“让承俊去接你吗?那也好,你自己打电话给他……现在应该在公司,也快下班了……晓晨很好啊,她也总是念叨着你呢……呵呵,那就这样吧……好,好。”笑着挂下电话,李妈妈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好似不由控制地盈溢出来。

  “承俊的爸爸回来了。”李妈妈欢喜地说,“这家伙,说都不说一声,下了飞机才打电话来。”李妈妈笑着跟女人说,女人却心里一惊,这个家的主人回来了,突然有些紧张。

  “那么我们上去吧,可以一边看照片一边等他们回来。”

  “好。”女人笑着说。

  P-aier珠宝集团,

  总经理办公室。

  “经理,这套首饰让晓晨小姐佩带一定会非常光彩夺目。”

  “恩。”年轻的经理微微点一点头,嘴角暗暗流泄着心中的满意,“这套珠宝的设计不准再作为以后任何一期的新产品设计方案。”

  “那是,这是晓晨小姐订婚仪式佩带的,世间当然仅此一件,独一无二。”

  “恩。”经理满意地点点头。合上光彩熠熠的首饰盒,承俊心中的甜蜜来得那样突然。

  银灰色宝马630欢跃地驶在马路上,车里,承俊和父亲——P-aier珠宝公司的董事长李雄凯都是一脸的喜悦。

  “爸爸这次回来能住多久呢?”

  “哦,等你和晓晨的婚礼结束后还得回去美国,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

  “这样啊。”

  “恩,这边的事情就先交给你处理了,从现在的业绩来看你做得还算不错。”

  承俊一笑。

  “爸,晓晨的妈妈回来了。”

  “什么?”李爸爸陡然一惊,承俊料到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依旧平静地看着车。

  “刚回来不久,而且也见到了晓晨。”

  李爸爸惊愕:“那……她有什么打算?”

  感受着父亲紧张的心情,承俊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我已经跟她见了面,也说了我和晓晨订婚的事情,她好象也很高兴这门婚事,所以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看着儿子自信的神情,李爸爸惊愕的心稍稍得到一丝安慰,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么晓晨呢,她是什么意思?”

  “晓晨,一时也很难接受她,一直躲避着她。”

  “这样……”李爸爸蹙眉,“晓晨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承俊一笑:“很漂亮,很有气质的一个女人,晓晨像她。”

  “是吗?”李爸爸一笑。

  “可是,好象阿灿的爸爸对她有那份心哦。”

  李爸爸又是一惊,这个消息似乎比刚才的更让人震惊:“你说什么?阿灿的爸爸……谢国权,他喜欢晓晨的妈妈?”真是不可思议!

  “恩。”承俊轻轻点头。

  “可是,他们怎么会认识?”

  “在法国,晓晨的妈妈生活有困难,是他帮助了她。”

  “然后还把她带回了中国?”

  “恩。”

  “怪不得阿灿的妈妈病情会突然加重……”

  “阿灿这段时间真是不好过。”

  “和晓晨的妈妈……”李爸爸不可置信地一笑,“这件事情还真是麻烦……”

  车子转弯,前面,就是李家豪华气派的欧式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