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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十)晓晨怀孕了?!

  机场里,客机伴着“轰轰”的响声慢慢降落,

  2个小时后,林旭日出现在晓晨所在的医院。

  只是,晓晨还在手术中,外面守侯的人一个个心急如焚,都那么多时间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做完手术?

  手术室的门打开过几次,都是护士们来去匆匆的身影。只说还在抢救,却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惊惶的心已将近崩溃,却仍得坚强地守侯着,里面的人让他心疼不已。

  一个俊挺的身影急急赶来,满身的焦虑与疲惫,从出发到现在等不及片刻的休息。

  “晓晨呢?”旭日跑到承俊面前,气喘吁吁。承俊蓦的抬起头来,惊讶于他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赶来。

  “还在手术中。”

  “李承俊!”旭日低沉地喊着承俊的名字,突然一把拉起他,挥起一拳就往脸上打去。承俊猝不及防,脸被狠狠地扇了过去。

  坐在位置上的李爸爸和李妈妈惊惧地站起身来,这个人,他要干什么?这一拳该有多大的力道啊,承俊的鼻子和唇角都被打出了血。

  却见他还不收手,拽起还未站住脚的承俊又是一拳,承俊吃痛地侧过脸去,鲜血顺着鼻孔、嘴角汩汩流下。

  “李承俊,你是怎么在照顾晓晨的,她现在,竟然要躺在手术室里!”

  站住脚步的承俊“呼呼”地喘着气息,他用手擦拭嘴角的鲜血,一碰到就钻心的疼,直疼得眉头紧紧皱起。

  面前是林旭日愤怒质问的面孔。

  承俊牙关一紧,漂亮的双眼一定,扬手也给了林旭日一拳。

  “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知道晓晨为什么会被撞吗?她是为了去找你,为了赶那班飞去锡原的班机才会被车撞的!”

  什么!旭日那样怔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承俊。晓晨她……是要来找我……

  “她怕赶不上飞机才拼命跑得那么快,才会看不到飞奔过来的汽车!”

  怎么……会这样……晓晨,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心里一酸,泪水随着潸然滑落……

  被承俊揍得开裂的嘴角涩涩地疼,旭日舔一舔,有咸涩的血腥味。他看看承俊,突然之间没有了话语。

  承俊也不再理他,顾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只是心里,还是有让人窒息的难受。

  旭日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静静的,没有声响。

  一会儿有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承俊微微侧过头去,是派出所的民警。

  “你们好,你们是车祸中伤者的家人吗?”

  “是。”李爸爸和承俊都站了起来。

  “我们来调查一些情况。听说伤者是被肇事司机送过来的是吗?”

  “是。”

  “那那个司机呢。”

  “她在输血给我的妹妹。”

  这样啊,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呢,肇事司机给伤者输血。民警们感到诧异。

  “她还没有出来吗?”

  “恩,你们可以等一下。”

  “好。”

  承俊看看这几个神情严肃的民警,思量着。

  “请问,司机会坐牢吗?”

  “那要看车祸的原因、伤者的情况以及她负责任的态度了。如果她不逃避责任,受害家属也不对她提起诉讼,那么也不至于会去坐牢。”

  “这样啊,谢谢。”

  真是奇怪,还有伤者家属为肇事司机担心的。这一起车祸还真是让人不解啊。民警们皱皱眉头,耐心等待。

  一会儿,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所有的人为之一震。

  出来的却是胡海琪。

  承俊一家人焦急地迎了过去。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晓晨,她怎么样?”承俊拽着胡海琪急切地问到。胡海琪只觉得一阵痛苦的眩晕。

  “请不要这样,她刚输了很多血,也才刚苏醒过来,请让她安静地休息一下。”搀扶着胡海琪的护士不客气地对承俊说。

  “……哦。”承俊突觉自己的莽撞,微微往后退了退。

  “医生,病人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了,手术还没完成吗?”李妈妈焦急地问。

  “病人失血过多,情况不是很好,我们正在努力地抢救中。”

  “请一定要救救她医生,无论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能把我的女儿救醒!”一向严肃威仪的李雄凯董事长此刻只剩下父亲的慈爱。

  “医生正在抢救,请耐心地等等。”

  “拜托了,拜托了……”

  看起来情况真的不是很好。

  承俊和旭日,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

  突然看向胡海琪:“输血怎么也要那么长时间?”

  “病人失血太多,这位小姐输了很多血给她,自己都晕过去好多次,却仍坚持要我们继续输血。你们真应该谢谢她,不是这位小姐的帮忙,病人的情况会更危险的。”

  是吗?可是这个“谢谢”要怎么说出口,晓晨是被她撞倒的啊!

  承俊看看胡海琪,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得不行,没有护士小姐的搀扶,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谢谢。”

  声音很轻,胡海琪还是听到了,却惨淡地一笑:

  “这样很好啊,现在,晓晨的身上也流着我的血,你疼爱她呵护她的时候也一并爱护着我,就好象,我能在你身边一样,这样,我很开心,很满足。”

  “海琪……”

  “你是司机吗?”

  惊恐地抬起头来,胡海琪苍白的脸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几位民警,身体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她看看承俊,承俊朝她点点头,却仍然让她惊恐万分。

  “……是……”

  “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做个笔录。”

  “承俊!”胡海琪害怕地向承俊求救。

  “没事的,就做个笔录。”对她的语气并和善不起来,只是心里有些不忍。

  “她刚输完血,身体很虚弱,不能马上就跟你们去,得让她休息一下。”护士小姐说。

  “这样……”民警同志思索了一会儿,“那好,我们过会儿再来找你。”

  胡海琪瞪着惊恐的眼睛怯怯地点点头。

  护士小姐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手术室的门“砰”一声打开了,带着大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承俊和旭日那样急切地迎了过去。

  “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大口罩,叹息一声:“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恢复了心跳和呼吸。只是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得转到重症病房继续观察治疗。”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能够稍稍放松。可是,医生说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于是,心又紧张了起来。

  “那么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病人现在还没有意识,什么时候醒过来也只有看她自己了。”

  “可以去看她吗?”

  “等转到病房可以探望,但必须保持安静。”

  “是。”

  “对了。”医生顿一顿说,“伤者结婚了吗?”

  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李妈妈他们疑惑地看着医生。

  “没有……”

  医生顿了顿,叹息一声:“伤者已经怀有20多天的身孕,不过,没有保住胎儿。”

  什么!?

  有如晴天霹雳,在场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所有的思绪都在刹那凝固。

  “你说什么……怀孕……你说我的女儿怀了身孕吗?”李妈妈瞪着医生,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是的,只有20天左右,可能伤者自己都还没有感觉出来。”

  “你说她怀孕了?”李妈妈只觉得昏天暗地的眩晕,“医生你会不会搞错了,我的女儿还是学生,她都还没有结婚!”

  是听错了吗?还是这个医生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旭日紧紧地盯着医生,布满血丝的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捏紧的双拳冲动地想要上去揍他。他,怎么可以乱说话……心里,酸涩得想哭……

  李晓晨,怀孕了……胡海琪惊讶地张着她苍白的嘴,心里突然有一阵悸动闪过,李承俊!讶异万分又惊恐受伤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李承俊,李承俊,你在干什么……

  承俊就站在那里不远,僵直的他就如一尊被寒风冰冻了的雕塑,苍白失血的脸上有和大家一样的惊异,只是,混乱的脑中猛得闪现那夜的画面——

  那个醉酒的夜晚,晓晨,被自己逼倒在沙发,然后是自己不顾一切的疯狂举动……

  猛烈的心悸让他再也站不住脚步,高大的身体软软地失去力量。

  晓晨……

  强烈的窒息感在胸口不断不断地膨胀,周身一阵阵的寒意汹涌卷来,就连呼吸也将被这寒意冰冻。

  我们的孩子……我和晓晨的孩子……

  “医生,你们是不是检查错了?”李妈妈做着最后的挣扎。

  却见医生肯定地摇摇头:“不会。”

  承俊突然上前,虚无力量地走到医生面前:“你说晓晨怀孕了?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所有的人一下怔住,仿佛进入了一个寒冷无比的冰窖,将人冻得无法动弹,连同思绪一并被冰冻。

  “承俊!”李妈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儿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可是此刻的承俊像被抽离了灵魂般茫然而不知所措:“我们的孩子……”心里的巨痛再也无法承受,承俊一把抓住自己的胸膛,无比用力的手泛着阵阵青白,可是即使这样也抑制不了那颗沉痛的心。

  “晓晨,有了我们的孩子……”自言自语,仿佛疯了一般。

  “李承俊!”是李妈妈声嘶力竭的声音,悲痛的双眼此刻已充满了怒火。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妈……”

  “啪——”一记声响在医院走廊清脆地响起,所有的人都被这一记巴掌生生地震住。

  “混帐!”李妈妈咬牙切齿地低吼,颤抖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颤颤地跌坐在椅子上。

  李承俊……胡海琪无声地失笑,却觉察不到自己的眼泪来得那样疯狂不可遏止,苍白的嘴唇颤动着酸涩的笑意。

  李承俊!

  那个孤傲的俊美的身影定定地遏制着自己愤怒无边的身子,心,已像分崩的雪山轰然塌下,汩汩地流着血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