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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三)林旭日和李承俊
已经第三天了,晓晨却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仍沉沉地睡着。 旭日也就这样守了晓晨三天,双眼,一直守望着她,希望下一秒能够看到晓晨慢慢睁开的眼睛,哪怕,是一点点的动静也好。可是,她还是那样执拗地睡着,也不心疼旭日好几次因害怕而掉下的眼泪。 等晓晨醒来的时候他一定要在她的身边。所以,即使爸爸妈妈或者承俊在的时候他也不曾想过要离去。 现在,房间里只有他和晓晨两个人,这样很好,他不想要有任何的打扰。 轻轻地握住晓晨打着点滴的手,旭日嘴角有一抹好看的笑容。 “真是被你打败了,懒猪还不快醒来。” 耳畔却只有心电图监护器“滴滴”的响声。 “唱支歌给你听,好不好?唱什么呢……《我是一个粉刷匠》,好不好?” 绽放着淡淡的笑容,旭日漂亮的唇轻轻地开启。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一曲完毕,旭日静静看着晓晨,似乎在等待晓晨的回应,却只能换来嘴角失望的微笑。 “好听吗?一定不好听吧,所以晓晨都不想醒过来看看我。”好看的笑容绽放在眼角点点的泪光中,双手轻轻地摩擦着晓晨一直冰凉的手。“好吧,我再唱一次。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唱着,直到,堵塞在喉间的酸涩越来越汹涌翻滚,吐出的每一个字就似一支利箭狠狠插在喉咙。终于,清缓的节奏不再顺畅,喉间的哽咽和轻泣来得那样不可抑制。 “滴——滴——”的鸣声中那拼命遏制的抽泣声将门外的人生生地怔在那里。 承俊,他怔怔地站在病房外,已经来了很久了,却一直犹豫着不敢踏进这房间。心,是那样的痛,握紧的十指却只会越来越寒冷。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终于残忍地伤害到了晓晨。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吗,如果是,受伤害的为什么会是晓晨! 放在口袋里的手阵阵用力,紧握的拳微微颤抖。 让最心爱的人受到伤害这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 承俊痛苦地闭上双眼,心底的汹涌而来的悔意已将他压抑得不能呼吸。 他们,看起来那么相爱…… 忧伤的眼睛薄雾蒙蒙,心里,无限酸涩。 只要晓晨能够醒过来,他一定祝福他们,!只要,她能醒过来……这似乎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昏暗的病房口,黯然沉重的身影悄悄地转身离开…… P-aier珠宝公司那座参天的大楼依旧气派尊贵。 总经理办公室,年轻的经理在办公桌前认真得处理着各种文件,他安静得没有一点儿的表情,仿佛周围悄然无息的空气。 有人推门进来,经理依旧静得没有一点儿的反应。 “承俊。”低沉的略显苍老的声音。 年轻的经理微微一惊,抬起头来。 “爸。”承俊站起身来。 李爸爸慢慢地走过去。 “今天有去看过晓晨吗?” 承俊脸色微微地暗淡:“没。” 李爸爸在沙发上坐下来,承俊陪着坐下。 “公司这边我会看着,你去医院照顾晓晨吧。就你妈妈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不是还有林旭日吗,一直到今天他一刻都不曾离开过。 承俊颜色一沉:“好,我晚一点过去。” “没关系,现在就去吧,晓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承俊犹豫着,脑中突然浮现昨天病房里的那一幕。就那一会儿的画面总在他的脑海中不时地浮现,接着,一颗心就隐隐地疼起。今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承俊侧过头去,双手不自觉地搓着。 “怎么了,怎么还不去?” “哦……” 正在忧郁着,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爸,我接个电话。”承俊赶紧起身,于是,李爸爸嘴里的话也只好暂时吞回。 “喂,你好……谢伯伯!”没想到竟是恩灿的父亲打来的,承俊一下子很是惊讶。只是,惊讶的脸却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僵冷。 “什么,阿灿他……”如五雷轰顶,将承俊他生生地震在那里。 没有听错吗,阿灿他……失忆……失语…… 眼前是一片的漆黑,伴随着急促的喘息,承俊的一只手重重地撑在办公桌上以此支撑他无力欲坠的身体。 阿灿他失忆失语,怎么会这样!? “承俊,怎么了?”李爸爸觉察了儿子的惊惶。 “爸……”承俊无力地直起身子,“阿灿出事了……” 拖着承重的步子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承俊满脸愁容。现在晓晨躺在病床上,医生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而阿灿,居然又遭了如此大的劫难…… 深深地叹息着,承俊的心里难受无比。 迎面一双修长的腿映入他低垂的眼帘,承俊微微一怔,抬起头来。 林旭日!承俊漂亮的眼睛一定,而旭日,也正定定地看着他。 “晓晨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旭日冷俊的神情冰霜一般的寒冷:“没有。” 承俊心里顿时一沉,却带出微微的一点笑意:“你要回去吗?”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有四天三夜没合眼了。 “恩。”只见旭日微微低下头去,“你妈妈在那里。” “……哦,好……” 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多余的话语,即使这样,此刻两人站在那里也都没有要急着离开的样子,于是,就这样冷冷地僵持着。 如果不去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其实站在那里的两个人还真是一副不错的美景。 一样的高大英俊,一样的耀眼夺目,往那里随便一站姿势已是十分迷人。无论谁见着都会惊叹不已吧。 只是,笼罩在两人周围的空气却是如此的沉重而诡异。几经酝酿,终于还是承俊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你回去休息吧,晓晨换我来照顾。” “……李承俊……” 承俊一怔,抬眼看向旭日,林旭日一双冷俊的眼睛已直直地逼视着他。 “晓晨怀孕……是你逼迫的,是不是?” 突然地愣在那里,仿佛脚下生根了一般,刚想移动的脚步再也无无法动弹。 只见林旭日冷俊的脸上略带愤怒,却隐隐的,有某种希望伴随着紧张若隐若现。 “是不是?” “我应该没有义务一定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李承俊!” 其实,这几天心里一直在做着挣扎,晓晨和林旭日,也许真该成全他们,这样的想法,要在以前只会嘲笑自己的可笑,可是,这几天,这个念头那样强烈地从他的脑海中蹦出来,时时刻刻萦绕在他的心头,折磨着他那颗痛苦不堪的心。可是现在真的面对着林旭日的时候却又摇摆了,成全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等晓晨醒来,一切都等晓晨醒来再说。” 轻轻地抛下这一句话,承俊慢慢地迈开了步子。身后的林旭日,阴郁锋利的双眼有丝丝痛楚隐出,却也没有力气再说什么。 轻轻地推开病房门,眼帘渐渐映出晓晨躺在病床上的安静的样子。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一天一天,牵扯着他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妈。”话语里已没半点力气。 “哦,承俊啊,你来了。”同样虚弱的李妈妈,有着和承俊一样惶恐不安的神情。“林旭日,我让他先回去了,这几天也太辛苦他了。” “恩,我碰到他了。”承俊说着走到晓晨床前,看着晓晨那苍白如纸的面颊顿时心里一痛。 “晓晨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还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过来。” 承俊却突然一笑:“不要担心,晓晨一定会醒过来。至少,现在情况没有恶化。”轻轻地捧起晓晨挂着点滴的手,那冰凉的感觉像一道电流急速穿越他的身体,心,又被狠狠地刺痛。 “没有关系晓晨,你一定会好起来。”挂着勉强的笑容,却散不去眉宇间的那一片愁云。 李妈妈也展开淡淡的笑容,手指轻轻地拂过晓晨光洁而苍白的额头。 “晓晨刚来家里的时候才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现在,都长成那么漂亮的大姑娘。” 嘴角的笑容浅淡而充满慈爱。 “你记得吗承俊,晓晨一开始谁都不理会,却好象很听你这个哥哥的话。”轻轻地叹息一声,“后来,渐渐的,却换成你听她的了,呵呵,这丫头!” “恩……”承俊也笑着,将握在手中的晓晨的手轻轻地放在床上。 “我和你爸爸都那么地喜欢她,有的时候甚至超过了对你关心。”李妈妈看看承俊,承俊依旧微笑着,双眼,目光柔和地看着晓晨。 “后来,终于等到了你和晓晨的婚事,可是,也从那个时候时候起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晓晨也……”突然,喉间有些哽咽。 “妈……” “现在,只想晓晨能够早点好起来,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想了……” “妈……阿灿出事了。” 什么?!身体突然地僵直,李妈妈惊愣地抬起头。 “阿灿被歹徒袭击,失忆……失语。” “什么?” “还是前几天的事情。”那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他就已经出事了吧。心,突然被揉成一团。“谢伯伯已经送他去了美国,可是,他什么都记不得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医生说,他的失语,也不全是因为头部遭到袭击,也有可能是心理的原因。” 那样的震惊,李妈妈顿时说不出话来。 “阿灿,受到的伤害真的太大了。” 父亲的移情别恋,母亲的逝世,还有,对晓晨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承受。现在失忆失语,是老天在疼惜他,要让他忘记所有的痛苦吗? “阿灿那孩子,也真是可怜。承俊,可是为什么要去美国呢,这样我们都不能照顾到他?” “是谢伯伯的决定,他也是想让阿灿离开这个带给他太多伤害的地方吧。” 深深地叹息着,李妈妈眉头紧皱。 “在这里,至少我们可以照顾他,他已经没有了妈妈……” 承俊握住妈妈的肩膀,似乎想给予她一些安慰。 “等晓晨的情况好一些我就飞去美国看他。” 也只能只样了,李妈妈轻轻地点点头。 “妈,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着晓晨。” “哦,不用了,我也留下来吧。” “您回去休息吧,明天晓晨还得您来照顾呢,这样,您会吃不消的。” “你一个人有些事情也做不好。我还是留下来吧,这样有事情也有个照应。” “我可以的妈!”承俊那样急迫,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和晓晨在一起了。 李妈妈不觉有些惊异,可是看看承俊,他是那样的坚定,于是,也就不再坚持。 “那好吧,我先回去。有事马上打电话回来。” “恩,好。” 李妈妈起身,在门口,转身看看她的一双儿女,承俊那样深情地注视着晓晨,晓晨的手又被他轻轻捧在手心。李妈妈突然有些失笑,怪不得那么着急地要赶我走。带着淡淡的笑容,李妈妈轻轻地将门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