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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九)曾经
美院, 阳光灿烂的下午。 学生们正在校园里写生,晴朗的天气再加上优美的校园风景真是让人心旷神怡!晓晨和小美选择了一块草坪,晓晨想画草地边上那条细细蜿蜒的小径,所以坐在草地上,从这个角度出发正好不过。 可是小美又跑到哪里去了呢?东西都让晓晨管着呢,她说去去就来,这一去就不复返了。 这个小美!晓晨无奈地摇摇头,专心画自己的画。 等等还是不来,晓晨忍无可忍,掏出手机拨下小美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晓晨眉头一皱,不是吧,关什么机啊? 转头瞥见小美的包包,晓晨拿过包包打开一看,手机在里面呢!于是晓晨拿出手机,却发现小美并没有关机。 晓晨疑惑,于是又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一遍,可电话里传来的还是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而且小美的手机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是停机了? 晓晨放过它,非要弄个明白不可!于是,用小美的手机拨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一会儿,手机响起《我是金三顺》的铃声音乐,不是打得通的吗? 可是,等一下,这个号码是…… 屏幕显示的并不是小美的名字,而是一串陌生号码,如此眼熟!晓晨惊得倒抽一口冷气,难道是小美?天呐! 远远地看见小美回来了,还朝着晓晨挥挥手。晓晨赶紧把手机放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心里再也无法平静。 “晓晨你已经开始画了啊!” 小美在晓晨身边坐下来,看着晓晨在画纸上刚刚打好的轮廓。 “恩,你去哪里了?” 晓晨平静地说,可是满脑子的不可思议。为什么是小美,她干吗要这么做啊? 小美一点也没觉察到晓晨的心情, “我去小吃店吃了碗麻辣烫!”小美说着,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你真行啊,这都能让你挤出时间来!” “有什么办法,午饭没有好好吃,饿了嘛!” “你还不动手画?” “急什么,又不是今天要交。” 晓晨看看她,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也不再接她的话。 小美准备好画具,环顾一下四周环境。 “我要画什么呢?”小美看看晓晨初见端倪的画,不由地赞叹,“晓晨你画什么都是那么好看!笔法很娴熟!” “哦,还好啦。”晓晨笑一笑。 “那我就从这个角度画小径,跟你反个方向。”小美兴致勃勃,准备大显身手。 晓晨看看她,笑了,有些话却还是说不出口。 课间,晓晨和小美坐在位置上等待着上课。晓晨翻着书本,心却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件事,看看小美,依然纯真得可爱。 “小美。” “恩?” “你……有在跟承俊发短信吗?” 什么? 小美脑子“轰”一声炸开了,继而是满脑的空白,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受惊地看着晓晨,看得晓晨都不忍心起来。 晓晨尽量笑得一脸灿烂,好象很开心似的。 “怎么了,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问一下而已!” 可是小美还是没缓过神来,好似一个深埋在心底的美好的秘密突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被人揭开,赤裸裸地展示在别人面前,羞愧让自己无法再在他们面前抬起头来。小美嗫嚅着,看着晓晨的眼睛做贼似的慌忙移开。这下倒把晓晨弄得紧张起来,她可无意要伤害她,出她的丑啊! “小美,没关系啦,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你怎么会那么想呢?”小美的声音也透着心虚。 晓晨“呵呵”一笑:“刚才用你手机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号码……” 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这样的事情,其实有时候自己想想都会觉得好无聊。那时为了不让晓晨认出她的号码,小美特意换了一张卡跟承俊发短信,可最终还是露了馅,让晓晨给发现了。昨晚等承俊的回信等太晚,结果承俊一条都没回,自己也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居然忘了把卡给换回来…… 可恨啊可恨啊!小美在心里骂死自己了。 “晓晨,这件事情你不会告诉承俊吧?” “你想不想我告诉他啊?” “当然不能了!”小美着急起来,“你如果敢告诉承俊看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晓晨笑了:“你喜欢承俊?” 小美害羞地转过脸去:“喜欢又怎样呢,像我这样喜欢承俊的人多了,但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喜欢罢了。”小美心里忽然掠过一丝酸涩。 “可是,你不告诉他,承俊又怎么会知道?” 晓晨你还真是单纯得搞不清楚状况啊!小美觉得晓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事哪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告诉他又怎样呢,只会让承俊心生反感罢了,像我们这样普通的女生是不敢奢望承俊这样的大少爷的。” “其实承俊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心高气傲,他对人很谦虚,从来不会在人面前摆少爷架子。只是也会有一些原因让他不得不跟人保持距离,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他很不可亲近。” 小美静静地听着,觉得晓晨说的跟她想的一样,承俊绝对是值得她们支持的最完美的男人! 可是,晓晨毕竟是大小姐,虽然也从来不显摆自己小姐的架子,可跟一般普通女生比起来,她还是不可能清楚地体会她们的感受。 这,就是距离。 小美黯然地叹口气,韩剧里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故事也就只能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总是很难走到一起,何况很多时候都只是一人单方面的向往。 “总之啊承俊是不可能和我们这种女生走到一起的,能够和他相伴一生的也就只有像晓晨你这样的公主!” 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晓晨也着急起来。 “哎呀你在乱说什么呀!” 小美睨眼看她,这下换她开晓晨的玩笑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所有的人都知道承俊对你的感情!” “什……什么呀,他是我哥哥,当然会对我好啦!” “不可能只有哥哥那么简单啦!” “哪有你们想得那么复杂!” “是你自己头脑简单啦!” …… 晓晨还真说不过她了, “本来还想请你去我家玩来着,现在么……” 啊,去你家——承俊家玩! 这不是开玩笑吧! 小美一下子兴奋起来,也忘了跟晓晨较劲。 “你要请我去你家里玩啊?” “恩,本来是这样想的,可是鉴于你刚才的表现,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糟了,得罪她了。 小美赶紧好言好语奉上, “晓晨,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你一次都没有请我去你家里哦,这样还算是好姐妹啊!” 晓晨托着下巴看着她,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得意,承俊果然是最好的武器!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啊?” “什么,晓晨你要请小美去你家?” 冷不防冒出来的声音把晓晨和小美都吓了一跳,赶紧抬头,承俊的忠实Fans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晓晨,眼里的火光那样灼人。 晓晨有些紧张起来,这下麻烦大了。 “晓晨你也会请我们一起去吧?” 还真没想过让你们去!她们笑得那样迫不及待,看得晓晨浑身不自在起来。其实她们的目的很明显,只是,她这次如果做好人,承俊恐怕不会放过她。 真棘手哦! 晓晨嗫嚅着,赶紧用眼神向小美发出求救信号,小美居然无动于衷,看着她的笑容那样幸灾乐祸。 臭丫头,跟她们是一伙的! 我可不管,反正你答应要请我的! “晓晨你同意我们去喽!” 见晓晨不说话,女生们赶紧撂下话语,让晓晨想拒绝都没有办法。 “恩……” 还能怎么样呢,去就去吧。哥,可不是我出卖你哦,要怪就怪你自己,没事儿长那么帅干吗。 晓晨懊恼地垂下头来,都可以想象到那时不可控制的混乱局面了,然后是承俊瞪着她劈头盖脑的责问,想想,就一身的鸡皮疙瘩。晓晨冷不防打了个冷颤。可是,看着她的女同学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晓晨还是为她们的快乐感到高兴。 傍晚回家,晓晨一进门就惊呆了, “妈!” 沙发上坐着的正是她好几个月没见面的妈妈。 “妈!”晓晨抑制不住地跑过去,李妈妈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 “晓晨!” 晓晨可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啊,几个月没见,可把她想坏了。 “晓晨!”李妈妈紧紧地拥住宝贝女儿,眼角晶莹的泪光欢快地闪烁着。 “晓晨,让妈妈好好看看。几个月没见了,真把妈妈想坏了!” 李妈妈紧紧盯着晓晨的脸庞,手指抚摩着她细腻的皮肤。 “恩,妈,我好想你啊!”双手环抱着妈妈的腰,晓晨好久没有这样子撒娇了。 “爸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你爸爸还在美国呢,分公司的业务暂时还需要他打理,等那里的公司步入正轨,你爸才会放心地回来。” “那妈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还不是想你想的。”李妈妈刮一下晓晨尖尖的小鼻子,“还有承俊也要打比赛了,放你们两个人在家里还真不放心。” 突然想起来什么, “对了,我不在的时候承俊有没有欺负你啊?” 晓晨一愣:“哦,我想想哦……” 晓晨眨巴着眼睛,似乎想不出什么可以告状的事情,于是抛给妈妈一个调皮的笑, “暂时没想出来。” 李妈妈的笑容那样慈爱, “走,上楼看看妈妈给你带什么礼物了!”李妈妈拉起晓晨的手就往楼梯走,晓晨抑制不住的兴奋, “妈,给我带了什么啊?” “去看看就知道了,保管你会喜欢!” “真的吗!” 楼梯上,两个清丽的身影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妇人高贵典雅、风韵万千,少女纯洁美丽、婀娜娉婷,在那一道弯曲的楼梯上缩成一幅亮眼的剪影…… “喜欢又怎样呢,像我这样喜欢承俊的人多了,但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喜欢罢了。” “告诉他又怎样呢,只会让承俊心生反感罢了,像我们这样普通的女生是不敢奢望承俊这样的大少爷的。” 白天小美的一番话又不停地在耳边萦绕,让床上的晓晨辗转难眠。跟小美相处那么长的时间,一直都认为她是个达观而开朗,藏不住心事的人,没想到她也有像大海一般深沉的心思,而且掩藏得那样好,突然发现居然还让人震撼不已。可是,小美她,应该很辛苦…… 晓晨翻了个身,睁着眼睛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有一个人,也这样让晓晨辛苦着…… 苍绿的小山坡下有一弯小小的清泉,山顶上一条人工瀑布一泻到底,虽没有大瀑布的壮观,却也有这么点儿意思,听着“哗哗”的水流声也是一种享受。 这是西陵大学一道独特的风景,学生喜欢来这里散步、爬坡、看书和约会,在这个烦嚣的闹市里这里算是一块静地了。 晓晨和旭日也坐在靠近瀑布的泉边草地上,人不多,只有水流声在耳边“哗哗”作响。晓晨转有看一眼身后温顺的小山坡,似乎觉得很惬意。 “不好意思,你训练那么忙,我还是来打搅你了!”晓晨不无歉意。 旭日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前几天一直偷偷地去见晓晨,后来碰上课满的那几天没能安排出时间,心里正想念着呢,她就来了。 旭日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这些事情当然不能让身边的这个女孩知道。 “没关系啊,现在也没到训练时间。” “恩。”刚刚见面都还有些尴尬,彼此都还不敢正视对方。 “马上就要打比赛了,最近训练应该很辛苦吧?” 因为承俊每天都要练到很晚才回家。 “恩。”旭日点一点头,“是有点紧张。” 晓晨笑着看着他:“那要加油哦,等你打进全国大赛,我会在电视上看你打球!” 全国大赛……旭日微微一怔。 “如果和承俊碰上了,你希望谁会赢呢?” 晓晨一愣,这个问题可真不好回答。 “我当然希望哥哥会赢啦,可是也不想你输……要不,你们一起进决赛吧!” 这可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别忘了还有三山,连续四年的区赛冠军,要打败他们可不是说说就可以了。 “如果我和承俊只有一个能进决赛,你希望是谁?” 晓晨怔住,怎么净问这样的问题。晓晨看看旭日,很为难的样子。 “那……”晓晨的黑眼珠迷茫地转着,“那你们尽力吧,不管谁进决赛我都会为他高兴!” 旭日温和的笑容在嘴角慢慢扬起,这样的回答似乎对双方都没有伤害,却都会让两个人耿耿不得释怀吧! 晓晨大胆地看着他,这样她可谁都没得罪哦! “恩……阿日,他打球也很好吧?” 心里猛然一怔惊,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在听到“阿日”这两个字时,林旭日恍然觉得她是在叫他的名字,那样惊心动魄,却被接下去的一句话生生给摁了下去。一起一落那样巨大,让旭日一时没缓过气来。 “恩,你是说林旭日学长?” “恩!”晓晨的目光刹时活跃了起来。 “哦,学长……他打球是不错。”林旭日的心里还有些余悸。 “恩,阿日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打得很漂亮了!”晓晨那样兴奋,林旭日怔怔地看着她,她都没有注意到,“他在高中里应该也参加了很多比赛吧?” 旭日似乎还在惊愣中,对于晓晨的这个话题他没有做好什么准备,于是努力想了想, “哦……高中的时候也有省里的比赛,学长在的时候都是主力。” “是吗?”晓晨很高兴,顿了顿,“你能跟我讲讲阿日高中里的一些事情吗?” 旭日呆住,这是她今天的目的吗? “你还想着他吗?他已经去了美国,杳无音信了。” 眼底欢快的光亮刹时笼上一层阴郁,心里隐隐涩痛,可晓晨定一定心,还是努力展开笑容, “只是,想知道他的一些事情……”说着,缓缓地垂下头去。 旭日的神情依然凝重,却有渴望的希冀。 “晓晨你,恨他吗?” “恩?”晓晨一愣,“恨”?她似乎都没想到过这个字眼。 “恨他?我有什么资格恨他!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候我却跟别人家过舒服日子去了,阿日他,应该是过得很艰难吧,可是,唯一的亲人都离他而去了……” “也不怨他吗?毕竟他没有遵守诺言,没有来找你。” 是啊,他居然敢不遵守诺言!晓晨想着心里又酸涩起来,,眼前开始有薄雾浮现。 “好象……好象是有怨过他……”晓晨哽咽着,却依然面带微笑,“呵呵,你说我找到他的话要不要找他算帐呢?” 晓晨打趣地说着,可旭日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 “不好意思……”晓晨笑着,努力眨眨眼睛,想趁眼泪没流下来之前把它逼回去。 “既然你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那就好好地过眼前的日子吧。即使有什么放不下的,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晓晨你应该珍惜现在的幸福,我相信承俊他应该可以陪你走一生。” 晓晨有些惊愕,一下子似乎难以消化旭日的这一番话。他说得那样语重心长,好似自己的经验之谈,只不过现在又重启记忆之门,然后平静淡定地用这一番话概括之。 晓晨轻轻一笑,好象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认为她和承俊的,即使是兄妹关系他们还是肯定地那么斩钉截铁。就连林旭日,这个相识不久的少年,只是了解了一些她的事情居然也下了这样的定论。晓晨觉得有些可笑。 看看旭日,他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只是好象有什么绑住了他的心神,让他宁静的外表看起来有些恍惚。晓晨笑着,轻叹一声,突然自责起自己来,因为是自己的烦忧给他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惑,他训练这么紧张,却还得在这里听她诉苦。 晓晨深呼吸一口,突然换上了灿烂的笑颜,她仰面躺下来,让自己看起来好象很舒服的样子。旭日看着她,笑容温和。 “你要不要也躺一会,这样很舒服哦!” 旭日有些微怔,愣愣地看着晓晨好一会儿。他,也很喜欢一个人在草地上这样躺着…… 慢慢地躺下身来,旭日用手臂枕住脑袋,侧脸看一眼身边的晓晨,她正惬意地看着蓝天白云,洁白的面庞带着美丽的笑容被阳光照得一片柔和。 “可惜现在没有晚霞,那红彤彤的一天红霞真能把人看醉了!”晓晨笑着说。 旭日微笑着,微眯着眼睛看着天上依然闲然自得的云朵,想象着晓晨说的满天的红霞,心里就真的跟着陶醉起来。 晓晨微微背过脸去,心里的酸涩突然涌至喉间,然后眼泪就不可遏制地潸然滑落。 很多年以前,小小的她和他,也这样肩并着肩躺在草地上……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 守著小小的永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