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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千姿百态南山阵
苍茫的暮色里,湖面水气氤氲,如同笼上了一层轻纱,其中隐隐有帆影往来晃动,别透着一番朦胧的韵致。 船泊岸边。 黄昏风起。 头上落叶萧萧,如同数百只枯蝶,时时沾衣而过,一片片悄然落于水面上,随着水波荡漾开去。“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这一切,都足以叫人勾起许多相思,生出许多闲愁。 岸上衰草寒烟,无边萧瑟。 千百年来,这般风景不知已被迁客骚人们吟作了多少篇愁闷与感伤。 。 杨念晴看得发呆。 无论谁看到这般景色,都会不由生起思乡之情,她也忍不住想哭,现在莫名其妙掉古代来,爸妈担心不说,还有睿睿…… 她并不娇气,却又实在不甘心。但问题是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据说怎么穿来就怎么回去,但自己当初一掉下来就到了南宫别苑的花园,而且还在李游怀里,现在总不能天天跑花园里叫他抱着等吧,那成什么样子…… 郁闷! 忽然,身后有人叹了口气。 。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磁性的声音随风飘散,“可惜了这般好景,偏偏叫那群古人加上了许多感伤凄迷之调。” 不是李游是谁! 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明亮的双目透着无边的欢快与赞叹之色,秋风中,他悠然负手而立,在暮色的衬托下,一袭白衣格外醒目,无意中倒为这萧瑟的湖景添上了一笔明朗的色调。 杨念晴回过神:“你别动!” 李游一愣,随即有趣地看着她。 “千万别动啊,等等……”一边说,一边低头找,另一只手还指着他,“就这个姿势,我给你照张……” 倒塌,这里哪来什么相机! 她终于回过神,满脸尴尬与失望:“忘了这里没相机,可惜,早知道穿来景色这么好,我就带个相机来了……” 话没说完,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相机?” 。 高贵的凤目,优雅而和气的笑容,正是南宫雪。他缓步踱到二人旁边站定,怡然自得地看着面前的湖水湖烟。 “早料到你会出来,”李游看了看舱里,“如此好景,恐怕也只有老何坐得住……” “我也来了。”冷冷的声音响起。 眨眼间,何璧已经站在了船头。 一袭黑色劲装,加上冷漠的表情,配着荒凉萧瑟的风景,立刻,四周的景物便凭空多出了几分肃杀之气。 李游呆了好半天,这才皱眉叹气:“怎地说他,他就到了。” “所以你以后若再说我坏话,要小心些。”冷冷的。 杨念晴觉得有趣极了,想不到两个堂堂大男人居然也爱斗嘴。她仔细看了看何璧,郁闷道:“其实你也很帅,可怎么配着这风景,感觉就变味了呢。” “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是是是。”她没趣地转过脸,“和我们一样。” “错,”李游忽然截口打断她的话,一本正经道,“他不一样。” 明知道李游又要开玩笑,杨念晴还是忍不住故意凑热闹:“哪里不一样?难道他比我们多个鼻子多只眼睛?” 李游果然细细打量何璧半天,这才摇头道:“多倒是不至于,他只是耳朵比我们长些罢了。” 杨念晴已经笑起来。 。 且说他们三个开玩笑,南宫雪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似的,只是静静地看着湖上风景:“如此好景,在下倒真有些想将南宫别苑搬来此地了。” 李游点头:“好主意。” “有什么好,”何璧皱眉道,“不过是片水,和我们日常喝的也差不多。” 他还没说完,杨念晴已经忍不住笑起来:“你……你真酷……” “这辈子何兄眼里怕是只有案子了,”南宫雪也有些好笑,想了想,他又转向杨念晴:“方才在下好象听杨姑娘说起什么……相机?” “对,”杨念晴点头,一脸惋惜地指着李游,“你没看见,他刚才那么站着,配着这风景,实在太帅了!若我有相机一定拍下来。”说完,她拍拍李游的肩膀:“我说你这辈子还没照过相吧,可惜了长这么帅……” 李游本是侧身面对着湖水,闻言斜脸看着她,半晌,他嘴角一弯,修长的双目中又透出些许有趣之色:“帅?” “就是好看,美,美男子,”她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终于不甘心地叹了口气,“虽然我很讨厌你这么自恋,不过不可否认,你的确很帅。” “不是小白脸?” “当然不是,那种不成熟的小P孩儿……”话说一半,杨念晴忽然停住,因为她想起了昨天才说过的话。 果然,李游皱眉叹气道:“记得有人说在下是小白脸,男生女相……” “有吗,”她立刻傻笑两声,转向满脸好笑的南宫雪,“其实相机嘛,就像……给人画像,画像知道不?只不过它技术很高,画出来的像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李游截口道:“那你不用说了。” 她瞪眼:“怎么?” “南宫兄的画正是许多人千金难求的。” 。 “是吗?”杨念晴反应过来,立刻两眼发亮,满脸敬慕地望着南宫雪,“原来你还是个画家啊,太厉害了!人又长这么帅,偶像……有空记得给我画一副,好不好?” 拍了半天MP,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千金难求的画自然要捞一张,自己就算离开南宫别苑,以后的生活也不用愁了! 南宫雪哪里知道她考虑这么长远,只当她是喜欢画,便谦虚笑道:“在下不过是略略会画上几笔罢了,不值一提。” “你别谦虚了,听过没有?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她一脸严肃地谴责,随即讨好道,“就替我画一张,怎么样?南宫大哥……” 交个画家朋友当然好了,说不定他一高兴,随手多画两张送给自己,那以后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还没画,就叫大哥叫得如此动听,”李游有趣地看了她半天,终于摇头喃喃道,“若是画了,那岂不是要叫……” 杨念晴立刻冷笑两声,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叫、什、么?” 暗地握起拳头在他背上敲了敲。 李游看了看她,忽然笑了:“当然是叫弟弟,叫年轻些不好么。” 她满意地撤回拳头。 李游若无其事地拂了拂衣衫:“你已经老得可以做在下的姐姐了,再叫南宫兄大哥,岂非显得他也老了许多。” “你!” 见他二人又要吵起来,南宫雪摇头微笑:“既然杨姑娘如此抬举,在下岂敢不从,只怕拙作不入姑娘的眼。” 迅速地,那满面的怒气换成了灿烂的笑容。OK,以后的生活有他这一句话就搞定了! 她不解:“既然菊花先生离这里不远,为什么我们还不快去找?” 南宫雪看看旁边冷着脸的何璧,微微一笑:“菊花先生的悠然居从不留客,便有天大的事,你我也只好待明日了。” 。 清晨,天阴阴的。 一辆无篷的马车载着四个人和一口棺材,缓缓转过山脚。 “菊花香里青竹筠,半掩闲门。”当李游刚刚吟完这两句话,杨念晴抬头就看到了一副令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海。 五颜六色的海。碧浪重叠,上面飘着朵朵浪花,金黄、大红、绛紫、雪白…… 一阵醇郁的、带有独特药味的清香扑面而来,无数菊花铺满山坳,方圆竟有两三百米左右!奇怪的是,这些菊花明明颜色各异,排列也十分随意毫无规律,但看上去却并不杂乱碍眼。 微风吹动,花影层叠,掀起一重浪涛。 远远望去,诺大的花海中央,竟有一片小小的青翠的竹林,地势略高,如同海中仙岛一般,既浪漫又神秘。 这气势,配着四周天然的环境,实在妙极! 。 “他到底是第一神医,还是第一花匠!”杨念晴坐在马车上呆了好半天,这才回过神,连声赞叹,“太美了!” 身旁李游看她一眼,修长明亮的双目忽然眯起,那佛祖般神秘而动人的笑容又荡漾开来:“你若进去走一走,就不会说它美了。” 他上次这么笑过,就点了自己的穴道,这次……问题不简单! 杨念晴警觉起来。 果然,南宫雪摇头:“李兄莫要捉弄人,菊花先生这千姿百态南山阵,江湖有几人敢擅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走得过去。” 李游苦笑:“弱女子?” “走不过去?”杨念晴只顾对菊海产生了兴趣,并没注意到他的话,她好奇地指着海中那片竹林,“就那儿?” 李游长眉一挑:“敢不敢?” 杨念晴倒是听说过奇门阵法,金大师的书不是白看的,就黄药师那一招嘛!只不过——从这里到竹林看上去最多两百米路而已,竹林处于花海之中,又那么显眼,难道真有小说上那么玄乎? 见她略有动摇,李游目中又泛起笑意,南宫雪却皱眉道:“杨姑娘还是坐车的好,这一进去,若无人带路,只怕你走到天黑也走不出去。” 杨念晴看看他:“那你们呢?” 南宫雪摇头:“我们不一样……” “我们自然能过去,”李游忽然截口打断他的话,瞟了杨念晴一眼,又看着花海,喃喃道,“若一个不通奇门的人能独自走出菊花先生的千姿百态南山阵,在下一定佩服得不得了……” 话没说完,杨念晴已经跳下了马车,潇洒地一挥手:“拜拜,竹林见。” 一双凤目既无奈而又同情地看着她,南宫雪犹豫:“你……” 反悔也已来不及,李游忽然嘴角一弯,辟手从何璧那里夺过马鞭,“啪”地一声响,那马车便径直向花海冲去。 这个暴力分子,破坏环境啊! 杨念晴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即将遭殃的菊花,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冲上去罚款,这些花不知要多久才长成这样呢! 然而——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