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决定了要去杀五个知府。原因很简单，那五个知府出游到此，欺压人民，明抢美女，没几天几乎全镇的女的都不敢出门，凌曼姐那日偶尔被他们盯上了，他们就三天两头地到屋里闹事，幸好安晨在，我特机灵地躲在厨房，脸上抹上炭灰，往往都是等他们走了才出来。我暗自感叹着那几个知府的命运好不坎坷，居然敢打凌曼姐的注意。我从没见过安晨这么生气，脸全青了，真好玩，我当时很想笑的，还没笑出声，就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过来，我就这么被他的冷漠压住了，笑也没敢笑，安静地呆在一边。

　　“安晨，你真的要去杀他们？他们虽是无恶不作，可毕竟是朝廷命官，杀人可是要坐牢的。”凌曼姐说道。岂止是坐牢，定是斩首。“难道要我看着他们把你抢去？那些昏官定是要给他们些教训。”安晨冷冷道便离开了。那晚风很大，第二天五位知府惨遭杀害的消息就满大街地传开了，百姓无一不拍手叫好。

　　之后我就在那待了下来，日子倒也平静，就是整天都会被安晨使唤来使唤去，惹得我火气好大，不过凌曼人倒是不错，只是过了一段时日，我便想九王爷了，还有皇上，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找我。

　　晚上，我无聊便出外走走。街的尽头是黑漆漆的森林，我不敢进去，只隐约听到有人商量什么事情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婉转的女声很像凌曼的，我玩心大起，以为是凌曼和安晨在幽会，便大起胆子走了过去。

　　“他回来了吗？”

　　“是，他回来了。”

　　“他杀了那五位知府？”

　　“是的，义父打算如何处置他？”

　　“主人说了，此人已无了利用价值，叫你把他杀了，就回来吧。”

　　“是，凌曼领命。”

　　话刚完，一个人影就不见了。他们说的要杀的人，难道就是安晨吗？

　　“凌曼姐。”我突然站起来。凌曼吓了一跳，我也吓了一跳，月色下，一身黑衣的凌曼一脸杀气，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温柔。“你都听到了？”她冷冷道。“凌曼姐，你要杀安晨？”我问道。她说：“不关你的事，还是小心你自己的性命，我不想杀你，若今晚之事你敢泄露半分，可别怪我不念情。”我追上去：“凌曼姐，安晨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杀他？他知道你身子不好就去了那么远的京城为你买养身的药材，一路不知累死了多少马，他一心一意地为你，日日为你煎药喂药，还为你去杀了那五位知府，你就一点都不感动吗？”她冷冷地瞪我一眼：“你以为他杀那五个知府是为了我吗？那五个人曾同谋害过他父亲，他只是为父报仇罢了。”我不解：“那你要杀那五个人又是为什么？”她笑道；“自是阻碍了我的利益，不过是他们乃朝廷命官，我才假人之手而已。”原来如此，真正深藏不露的却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可他待你不薄，你真忍心杀他？”我问道。她缓缓回过头：“我是杀手。”我笑：“杀手也是人。”她淡淡道：“不，我对他没有感情。”我说：“你敢说他牵着你漫步的时候你不会感到快乐，你敢说他喂你喝药时你不感到幸福，你敢说你看到他的身影从门外回来时不感到欣喜，你敢说他在月光下抱住你的时候你对他没有感情？”她愣住了，半晌才道：“不久后，又有一个知府要来，他杀了朝廷命官，就算我不杀他，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他本是朝廷钦犯的儿子，我在他身边没有什么利益可得。”我说：“可是，他爱你呢，他宠你呢。”她冷笑：“这些有用么？”

　　“那我们打赌吧。”我说。“赌什么？”她问。“就赌你会不会杀他。”我说。“那你输了。”她淡淡道。“未必。”我说。“为什么？”原因嘛，很简单，因为我们身旁，还藏着一个人，刚刚看到的。“安晨，你还不出来。”我说道。凌曼立刻变了脸色。一个身影从树上跳下，脸上是一副受伤的表情：“你说得对，我是朝廷钦犯的儿子，现在又杀了朝廷命官，跟着我的确没利可图，与其被朝廷的人抓了去，我倒宁愿死在你手上，免得你难向你义父交代。动手吧。”

　　银芒滑过长空。

　　“凌曼，记得要把那些药喝完，我替你把过脉，我早就知道你说的那些病是骗我的，不过你体内气息是真的很乱，那些药可以帮助你条理内息，还有以后不要深更半夜跑出来乱走，晚上寒意很重，容易染病上身。练武不要求急，对你身子不好。”安晨轻轻地说。

　　凌曼皱着眉：“死到临头了，说这些何用。”

　　安晨苦笑着：“若是我死了，没人照顾你我怎么放心得下。”凌曼微一愣，收剑，淡淡道；“安晨，我不欠你，你走吧。”安晨一把抱住凌曼：“我不走，我宁愿死在你剑下，也不愿你离开我。”凌曼紧闭着双眼：“你这又是何苦。”安晨笑道：“我爱你。”

　　月光下，这对恋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风吹过，竹叶微摇。

　　月，竟是这样残缺，可怜孤独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