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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婚宴之三
我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满桌子的点心和水果。她为什么还没走?她是要留在这里吗?如果她要回宫怎么办?如果她说出来了她才是真正的柳蝶艾怎么办?那我要去哪里呢?回现代吗?还是会被这里的人抹脖子?看样子真的是呆不下去了,怎么办呢? 东俊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蝶艾,想什么呢?”我慌乱地抓住他的手:“阿俊。”叫出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是吓了他一跳。他有些小心地说:“你怎么了?”脑子里好乱,全部都是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的大问号,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是不是担心救九王爷的事?你不要怕,很容易的。”他有些慌乱地安慰我。我摇摇头,紧紧地抓住他:“我不是担心那个事。我是在想,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心目中那样美好的出身,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别人所说的那种完美,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只是一个冒牌的……”他垂下头:“蝶艾,你在说些什么啊?我听不清楚。”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大概是一副超级可怜的样子。他有些慌乱了:“你怎么了?”我摇摇头,想了又想还是不打算开口。 半晌,才道:“我刚才想多了,我先去睡了。”他愣了一会儿,点点头,便出门去了。 满脑子都是柳蝶艾的影子,我的心里不停地和我说:“她没离开,她没离开。”我抱着脑袋,随处都是慌乱,怎么办?怎么办?离开吗?不,为什么呢?可如果她执意要留下来呢? 回去现代? 不。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心里一连串的问号。她为什么会没有死? 我还是决定回家一趟。但是黄昏的时候东俊侯却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蓝儿到了。 我只好匆匆地跑回客栈换了男装,下来的时候蓝儿已经和东俊侯坐在了一起等着我。我的楼梯才下一半,那蓝儿便冲了上来,半是高兴半是忸怩地挽着我:“公子,许久没见了,想蓝儿了么?”我不好作答,只好笑了笑罢。她亲昵地靠了过来,我闪不开,也只好由她。她边走变替我整理着衣裳,一边管家婆似的唠叨:“公子,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衣裳也这样的乱,公子,最近的饭菜吃得可合胃口?我看公子怎么瘦了?公子,你走得辛苦不?蓝儿是不是太久没见公子了,蓝儿真的好思念公子。公子,一路顺利吗?”我简直插不进话去。倒是东俊侯在旁边听得不耐烦,瞪了几眼过来:“他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和猪一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哪里是瘦了,这么能吃还瘦得了!蓝儿你何时变得这样唠叨?”蓝儿垂下了头,一脸委屈的样子。我只要做和事佬:“蓝儿也是关心我而已。”蓝儿这才抬起头,有说有笑的,给我倒茶又是夹菜,实在是应了那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东俊侯不屑地看着我们两个,差点没把“奸夫淫妇”这个词给搬出来。 “蓝儿,我下午要回柳府一趟,你就在这儿等我吧。”吃过饭见蓝儿大有跟着我的意思,我只好找了个借口。“公子怎么还没回家么?”她问道。我点了点头,她立即脸色变了,好像这个没回家的人是她一样着急:“公子这样久没回去了,想必丞相必定是担心了,那公子要快些回去才是啊。”我琢磨着要怎么把“你别跟着来,我就是烦你,所以才走开”这个意思怎么宛转地表达出来,可是在三秒后已经不需要了。因为蓝儿眼睛一转,就做了一个让我非常痛苦的伟大的决定:“公子,蓝儿决定了,要随您一起去见丞相。”我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蓝儿,你说你要干什么?”她也是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过大的反应,有些惊愕地道:“蓝儿是说,蓝儿要陪公子一起回柳府。”这下我是真的从椅子上摔下来了。东俊侯道:“人家自是回自己家去,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蓝儿生平第一次(起码是我看见的第一次)反驳了东俊侯:“我想,见见未来的公公还是必要的,我希望他会喜欢我。”说完脸上起了红晕。我彻底要晕死了,这蓝儿是嫁我还是嫁我爹?再者说了,就算是我肯娶她,我爹哪能同意他的女儿这样胡来。“这个嘛,我爹肯定是喜欢你这样冰雪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啦,用不着这样着急着见他的。”我从地上爬起来,晕晕的。“既然会喜欢,那不如就早些去看望他老人家,免得他说我不孝了。”蓝儿又道,两眼亮晶晶的,整了整衣冠,道:“公子,那我们走吧。”她过来挽上我的手:“公子,快点啦,待会天色晚了就相聚不长了。”我几乎是被她半拖半拉出了门槛的。“蓝儿,这个不急的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了,“东俊侯,你一个人在这可以的吗?”实在是找不出理由了。“好像不必急着今天回去吧。蓝儿,天色这样好,我们还是去看看风景吧。”“蓝儿啊,去的路好远的,我怎么忍心你陪着我走路走这么远,还是你在客栈多歇息吧。”我的理由已经竭了尽了,蓝儿的兴致却还是异常的好,并且是全然没听出我真正的意思,还是一个劲拉着我走:“公子,快啊,丞相要等急了。对了,你有没有和他说你今日要回去啊?” “蓝儿!你别这样急!就要到了!”我道。真是拿她没办法,我想起东俊侯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实在是头疼。“公子,你来敲门。”她停在大门边。“柳府”我又回来了。我站在大门下,轻轻叩起了门环。两三下而已便有了响应,几个下人开了门,一见是我,立即下跪请安,并开门让我进去。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拉着蓝儿飞快地进去,因为那些下人实在不懂意思,居然对着穿男装的我请安道“小姐万福”。我生怕被蓝儿听了去,只好狂跑开了。 也是没有几步路远的就到了大厅,匆忙地闯了进去,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而且还到的很齐的人。柳丞相,哦应该说是我爹,还有我哥哥柳夜哲,以及一个很不应该出现的人也坐在那里——柳蝶艾。顿时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尴尬。我心里想,如果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说一句话否定我的身份,那么我在古代就真的是再也不要做人了。所以我心里特别紧张,虽然我表面上装得很轻松,可是现在我装什么也不管用,人家要真看我不顺眼了一句话就能把我给OK掉。我看着柳蝶艾心里真个是不知道什么滋味,我想起她那天和我说她不和我争,可现在就一起站在这里,那是说我是冒牌呢,还是她自己自动闪退?柳丞相并没有很机灵地表示出见到他离家多日的“儿子”的那种热情和思念,却是有些惊愕地愣在了那里,而我的兄长也是一样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他离家多日的“弟弟”。只怕是要被人说成最奇怪的一家了。 “公子,那位小姐这样地像你!你们是双胞的吗?”最后还是蓝儿忍不住惊呼了一句。随后气氛才慢慢缓和了下来。我们依旧沉默着,互相期待着谁先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谁也想不到开场白,只好沉默着先。蓝儿挽着我走进了大厅。 我和我自己说:“该面对的,还是要勇敢一些去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