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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二次相亲
我的第二次相亲是在与黎晨相完亲的那个冬季,我在外游荡了一年之后回到了家里。那一年无疑是我一生当中收获最大的一年,但我那空空如也的钱袋却使我看上去一无所获,所以父亲因此而很不高兴。 虽然那一年我们家的土地获得了丰收,但我的颗粒无收还是令父亲大为忧恼,因为我如此无能,在当前的形式下恐怕是难以找到对象了。父亲说:“本以为你能有点本事,再凭咱家的条件,我们可以随便挑,而你这个样子,咱们别说随便挑了,能不能找到都是问题了。” 父亲的话的确是实情,在当前的农村,即便是有钱,也难以讨得如意的媳妇,因为大部分的农村姑娘都想离开这个贫穷的山村,所以没有别的本事的农村小伙也只能看着同村的姑娘们远嫁他乡。而那些农村姑娘们却绝大部分是从一个穷山沟到了另一个穷山沟,还是无法摆脱受穷受苦的命运,因这她们也同样没有过人之处,城里的小伙子又如何会娶她们呢?当然也有嫁到城里的,但她们所嫁的郎君大多数可以做她们的爹了。而且她们当中有很多人智慧十分低下,结果便是受了骗,嫁到很是偏远,而且更加贫穷的山村里去了。 这对所有的农村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悲剧,而造成这个悲剧的罪魁祸首便是贫穷,而这些农民们又根本无法摆脱贫穷,所以便只能被贫穷所摆布,被命运所摆布,也只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 我当时才只有二十岁,对很多事我不但不懂,而且根本就从没有考虑过,所以父亲当时的心情我是根本理解不到的。我所想的事也是十分幼稚简单,虽然当时我已知道去爱邓芳纯,但我的心理却仍没有成熟,对于未来的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我更是没有做过任何想法,我只是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父亲当然不会像我这么悠闲,于是便继续为四处托媒,由于父亲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所以在三里五村名声很响,上一次黎晨的父亲之所以同意相我这门亲,就是因为我父亲的为人是在整个镇子里是鲜有能及者的。 此次准备去看的这个对象家,自然也是晓得我父亲的为人,所以他们把姑娘嫁到我家来,还是很放心的。但我却没心思看这个对象,因为我心中对邓芳纯的爱已是有了质的升华,虽没达到非她不娶的程度(因为我也知道我根本配不上她),但还是不愿意再去爱别人。而且黎晨对我的影响也是很大,虽然我并不爱她,但我知道我日后所看的对象一定无有能及得上她的了,这样在心理上我就很不平衡,所以便更不爱去相亲了。但父亲却不能由着我的性子来办事,所以我还是在他的威逼下,极不情愿地到了那个姑娘家。 一切皆不出我所料,那位姑娘的确是远不如黎晨,但父亲却说:“这样的姑娘给你已经不错了,你看不上人家,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你呢?”我虽然有时很自卑,但却是不愿意听这样的话的,可我一向嘴拙,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于是我也只我和这位并不喜欢的姑娘相处了。 她的名字叫初小婷,名字倒是不差,但长相上却是要差出许多来。正如胡晓明所说:“天下没有不好色的男人。”我自觉以我的人品在当今社会已是鲜有能及者,可是我一样是喜欢漂亮的姑娘,所以我认为胡晓明的这句话是对的,而这句话若是对的,那我当然有理由不喜欢与初小婷在一起了。但我毕竟是一个本分的人,虽然我并未熟读圣人书,但我的心灵却是很纯洁的,我的道德观念也不是那些自诩文明城市中的人所能及得上一二的,所以我便认为不喜欢初小婷是一种好色的心理,而好色当然不是一件道德的事,于是我便试着打消不喜欢她的念头。 不过,人的理智是很难战胜本性的,所以我还是没能与初小婷全心全意的相处,而且还希望她能主动离我而去。于是到她家后,我便故意装成懒惰且不长眼神的样子,以希望她家中的人能讨厌我。她家的人当然不喜欢我,但却是看上我们这个家了,而且我父亲在他们家人的心目中是一个得罪不得的人,所以便包容了我的过失。 对此,我却不领情,过年时,我并没有去接初小婷到我家来,这在农村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父亲是一个讲究体面的人,对很多事的规矩自然是了如指掌,但这次他却没有叫我去接初小婷,所以我觉得很奇怪,但直至今日我也未能明白,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没有叫我去接初小婷。 初家自然有些不满意这件事,但还是迁就了这次过错,而过完年后,我到他家去拜了年却更是使他们忘记了我年前的过失。看来我与初小婷是无法分开了,我当时甚至已认命了,也许这初小婷就该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所以我便打算不再做无谓的斗争的。 可有些事也许真的就是天定的,就在我已打算同初小婷相处时,姐姐却提出了异意,她说:“这初小婷比黎晨差多了,亮子不应该找这么个媳妇。黎晨也不是没看上亮子,只是嫌亮子话太少了,所以说亮子也不别人家小伙差,凭什么就得找一个比别人差的媳妇?”姐夫的意见一向是与姐姐一致,便也对我父亲说起了初小婷的不是来。母亲虽不多话,但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她也没有看中初小婷,也不希望儿子讨一个比别人家差的媳妇。 父亲看了看我,他其实早已知道我的心思,但还是问道:“你到底觉得初小婷怎么样?”我却低头不语。这是我的一个优点,不爱说别人的坏话,虽然我明明没看中初小婷,但还是不愿在嘴里说出她的不好来。父亲并不清楚我这一个性格,但他却看出我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说:“你要是没看中就算了,省得这么干拖着,弄着两家都不好。” 我还是不言语,因为我实在不愿意说我不喜欢初小婷,姐姐知道我的心思,于是便对父亲说:“爸,看样子亮子是不想和这个初小婷黄呀。”我听了,脸立刻红了,但心里却是很着急。姐夫见了,则说:“我看亮子是觉得就这么什么也不为就和人家说黄,怪不好意思的。是不是呀?亮子。” 还是姐夫了解我,但我却没有对姐夫点头,父亲则斥道:“你姐夫的话你没听见?”我连忙说听到了,父亲则又道:“听见了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还是无话可答,母亲也是一个少言少语的人,但见到我这个样子,还是很替我着急。 “我现在还不想处对象。”我终于开了口。 但父亲却是不满意我这回答,“为什么不想处?” 当然是因为邓芳纯,但我却不能说出来,只好撒了个谎:“我……我现在也没什么能耐,找对象也找不到好的,再说就算是找到了,也得黄。” 父亲听出了我的意思,说:“你的意思是想凭自己本事找一个对象?” 我点了点头,总算是不必开口说话了。 父亲则声色俱厉地说:“就你那个样子凭什么能找到对象?一扁担勒不出个屁来,谁家姑娘瞎了眼能看上你?” 我心里很不服气父亲的话,但嘴上却保持沉默。 姐夫见状,却替我解围道:“爸,你也不能这么说,亮子虽然不算出奇,但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必为他操心,兴许就有哪家好姑娘看中他了呢。” 我姐夫是在当今农村非常出色的一个人,父亲对他一向很有好感,所以对他的话也是颇为爱听,但还是说:“这年头没钱什么都干不成,小亮子虽然不坏,但没本事赚钱,就凭这一点,将来找对象是难呀!” 难当然是难,现在做什么事不难呢?世界上又有哪一件事容易做呢?既然每一件事都难做,怕难也是白怕,还不如不怕,所以我早就已不将所有难事放在心上了。而且人无论是难是易,都得活这一辈子,所以没什么可怕的。这种思想使我将很多事都看得很淡,就连对这件所谓的终身大事,我也早已不在乎了,不知是因为我已变得麻木了,还是我已经觉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