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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今天又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起床的时候,东方尚存些夏天般火热的朝阳透过棕色窗帘照在木地板上。昨夜翻来覆去,睡得很糟,自然醒得也较晚。躺在床上,我不停地问自己:我们会有结果吗?那天晚上邀你出来喝茶,你迟迟才回答说,单位加班。以后几次邀你出来坐坐,你都婉言谢绝。让我生气,又不得不承认你谎言的合理性。我更加渴望一见,可是近一个月来,你让我大失所望。正如,有一次,我发给你的那句话——你是千呼万唤难出来。我只能闻其声,不见其人。你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那类美人。你的身影不时飘动在我睡眼朦胧的跟前。我想象着你的一切,时时认为,你太完美了!娟秀、端庄、高贵,在我的眼里,一切能够形容女子美丽、美好的字眼,用在你的身上都不为过。能够认识你,真是上苍恩赐。你的前夫失去你,是莫大的不幸。你尽管身居高位,富有、美丽;但是,你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你说,你喜欢交朋结友,无论同性的,还是异性的,只要愿意与你交往,只要双双真诚、友好,健康向上。所以,你从没有怨天尤人,自暴自弃。在独处多年的日子里,能够出污泥而不染,笑对命运的不公与生活的艰辛。和你相处的领导、同事中有人这样告诉我,我也想象得出你是好样的。不过,还得加上一点——你为了儿子的成长,牺牲了所有。菲,像你这样完美的女子,我能不神魂颠倒吗?我能不紧抓不放吗?我们还不到不惑之年呢。

  我这人对感情是很专一的。记得我读大专的时候,在一家公司实习,遇上一位娇小美貌的女子。她竟是我的主管。照同学们的说法,我是艳福不浅啊。而我认为,萍水相逢,仅只工作关系,没有必要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老老实实学习最重。可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回校前的一天傍晚,她邀我到公司外的棉田散步。我想,彼此即将告别,走走也好。

  深秋的田野,但见棉禾匝地,晚风轻拂,秋意盎然。我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我们谈论着一个月来的师徒情谊,自然是我的谢意居多。她总是说,应该的,应该的。你自己努力,你很聪明。当我们到一偏僻处,她突然走上前,搂住我的脖子,紧闭双眼。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得不知所措,怔怔地站在那里,似木头人。也许见我半天不理她,松开双手,猛推了下我,差点把我推下田堑。还不解气似的,朝刚站稳脚跟的我很刷两耳光,说:“我恨你,恨死你!”小跑着,往来时的路。我这时才明白,主管爱上了我。这怎么可能呢?全公司的大美人,县城该有多少帅哥阔少对她垂涎欲滴啊!她为何对我情有独钟?我怎么平时一点看不出来?

  我原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可是我们回校后的第一个星期,就收到她的来信。简短一封信,满纸相思泪。她说,今生非你不嫁!我没有回信。我不能随便答应一个自己并无那种感觉的女人的爱。如果我随便顺其心意,把她占有了,却不爱她;我将一生难得快活,让真正爱我的人痛苦。我在任何时候要对自己和别人负责。

  谁知当年春节,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她说正从W市赶来。我在电话里吞吞吐吐的,但怕她受到伤害,终于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不”字。我才到农林局上班,要注意影响,况且我并不欢迎她的到来,明天就是除夕呢。便偷偷地到县汽车站等侯,以便她一下车,就把她安顿在旅社,借机劝她明天一大早回去。我等了约摸个把钟头。一辆又一辆破旧的班车进站,出站,就是不见她的影子。

  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白花花一片。临近薄暮,车站里渐渐冷清起来。我等得有些无聊,而且很倦怠,心想也许她根本没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试探试探我的心思罢了。

  可不?这年深秋,我在她们公司实习,偶然分在她的手下当徒弟。听说她是公司的一枝花,令同事和该城的小伙子们日思夜梦,总没事找事与她接近。我居然能让她言传身教,而且她打夜班的多。男同学十分羡慕我。有的开玩笑说,我俩换换师傅行吗?

  其实,师徒之间本没什么。不就是干活、学业务么?离厂时,师徒之间互赠纪念品。我想起是该买点什么送给她。当时买了什么呢,现在实在记不得了。然而我到现在仍然珍藏着她送予我的那个蓝色的日记本。尽管上面几句留言歪歪斜斜。许是离别伤情的缘故,对她的与其外表极不相称的字没有产生丝毫厌恶之感。可回校不久,她竟向我写了一封信。我此时对她过去给我的帮助也在心情宁静时产生深长的思念,应该说是感激罢。谁知一看她那鸡脚爬似的字,错别字又挺多,连“怎”也写成“整”,顿时勃起的激情仿佛经水一泼,又熄灭了。何况这时我又正热恋着才华横溢的玉儿哩。因此我把她的情书给同学们瞧了。同学们在一阵羡慕、妒忌之后,都劝我要接受她的爱,不要去追那个不可一世,难以琢磨的玉儿。我才不呢。越是得不到的,我偏要去追!现在想起来这种做法是多么值得可笑啊。

  我无意中望了一眼四周,到处披上了白皑皑的绒装,归家的人们已离开车站、大街小巷,也许躲进暖和的房间,正吃着晚饭。我想,这是她没收到我的回信而对我的惩罚。我好笑自己的单纯,决计回去。因为自己曾经也如此惩罚过玉儿。

  这时,一辆红色客车驶进大门。我一看车号,正是她所在县的,急急的迎上去。疲倦而穿戴略显臃肿的旅客纷纷下车。最后才看到一个着一身灰色西服,裹一条白围巾,肩挎小黑包的姑娘,撑着细花兰伞,走下来。一看到我,她苍白的鹅蛋型脸上霎地像熟透了的红苹果,从泛紫的嘴唇露出笑意。她的眼神显得有些暗淡。真想我上前帮她拿行李,或者从我的眼神里读到火一样的热情。我朝四周张望,确信没有熟人,便淡淡地说:“你来了。”

  “你不欢迎,是不是?”她有些失望,嗫嚅着。

  我不知道,当时怎么如此对她。她说,自己一天没吃东西;这破车走走停停,想不到你……但她仅只咬紧薄薄的冻得发紫的嘴唇,没有流露出半点不快。一朵又白又嫩的雪花飘进我的脖子,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的心乱极了,总觉得她真不该来;可是人来了,总不能叫她马上回去吧。我想,城关还是万万不能呆的,我刚从学校走上工作岗位。万一碰到单位熟人,总不好,还是回农村老家,那里毕竟山高皇帝远。于是只管催她上路。

  “在县城呆一会儿吧,走时太匆忙,没带几多东西。怎样去见你父母?”她说,一脸内疚与诚恳。

  我连连推辞,追命似的催她上车。她没法,只好拖着疲惫饥饿娇小的身体随我去找“麻木”。年关的本来不多的“麻木”,在雪地里确乎难找。我叫她等候在车站,自己则跑了几处大街小巷,最终才碰到一个准备歇业的车主,花双倍的价钱才请上他。公路上积雪不深,但风雪仍在张狂。我们将近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麻木,才到小镇。

  “到了吗?”她问,就像黑夜里遇见光明,显得有些兴奋。

  我说,小镇离家还有几里路,得步行。

  北风呼啸,雪还在“沙沙”地下。她穿着高跟鞋,无精打采地走了几步,抬头望着我:“歇会儿吧。”

  “不行,雪就要封山了。”我总算想起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又不无埋怨地道,“这大雪天的,谁叫你来呢!”

  她没吭声,脸色沉沉的如下午未下雪时的天空。我不敢再说话,只顾爬山。山路崎岖,此时却没有路。她说她从未走过山路,跌了一跤又一跤,但没有气馁,自己倒下,自己爬起来,继续攀行。

  好不容易到家,她已精疲力竭。父母对她的到来自然喜出望外。母亲跟她问长问短,给她熬姜汤,端洗脸水,打鸡蛋……分明把她当作自己的儿媳妇了。经过短暂的休整,她体力逐渐恢复。晚上,我们围坐火炉取暖。她和母亲拉家常,我却偷偷跑到邻居打扑克。深夜两点,我实在支持不住,回家睡觉。母亲和她还在说话。母亲见我进来,不无生气地道:“你跑到哪儿去了?看把人家凉在一边!”

  我也没有好声气:“你们怎的还不睡呢!”

  母亲没有表露不快,黑且皱的脸上覆盖着开心。她说:“还不是等你。”又叫我把洗脚水端给她,料理她去休息。我迟疑片刻,还是把热水送进去了。她极大方地要我在房间里坐会儿,并问我有布鞋吗?

  我拿来母亲的鞋,她正在洗脚。

  “你看,我的脚磨破了。”她把脚从水里伸出来。我本不想看,但那灯光下映出的红肿,确实让我大吃一惊。我弯下身子,仔细地瞧着,心不由得颤动了一下。她却娇嗔地道:“我还以为你是石头呢。”我瞟了她一眼,的确很美!这种邪念一上身,马上又闪现玉儿的圆圆的乌黑大眼睛。玉儿在深情地望着我——“你真的这样在乎我?”每次,我向玉儿海誓山盟,她总是这样望着我的嘴,就像要从我的嘴里往下看,看看我的那颗总想为之去死的心到底是个么样子。想着,突然被她的声音惊醒过来。“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用娇嫩的手指推了下我的头,问。

  我说:“早点休息吧。”便来到火炉旁,对母亲说,“您也去睡吧。”

  “人家睡了,你在这儿做么事?”母亲巴不得马上抱孙子似的,赶我去和她睡觉。

  我告诉母亲,我不能那样。她老人家极不理解、又不高兴:“你把她带回家做么事!一个大姑娘大老远跑来过年,图的又是么事?”我当时好象跟我母亲较起劲来,一晚上没睡觉,守侯在火炉边。她房里的灯也熄得很晚,但终究是熄了。明天就是除夕,我得送她离开此地,我怕出什么意外。倘若对她真的做了,事后又不要她,我的良心一辈子会不安;即使没有对她怎样,但人言可畏,自己与她日后难得做人。所以想了一通宵,决定明天还是要劝她回去。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心里也并不见得好受。这爱来不得半点同情与势利。况且人们常说,长痛不如短痛呢?

  雪已停了。除夕总算在孩子们的期盼中如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到来了。有的农家已燃起鞭炮,吃年饭。昨晚母亲和父亲商量今年的团年饭就不在早晨吃了,为她的来改在晚上,要多办几个菜。可是,我一晚上矛盾着,天亮时容不得自己再犹豫,就告诉她:“对不起,丽。我…我……”

  她哭了——你真是恶魔!W市那么多比你强的小伙子追我,我偏看不上,就你让我这般难受。前生我到底欠了你什的!你今天要我走,我走。可到时别后悔。“哈哈”,她朝我惊吓的脸上笑了。又说,你放心,我可没那傻去寻短见。说完,同我父母说了许多言谢的话,义无返顾地走了。我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母亲上前责怪我说:“还不快去拉住她!”我没有听母亲的,当断必断。否则如何向玉儿交代,又如何向自己交代?

  几年以后,我调到玉儿所在的大城市。她已随一位比自己大一倍岁数的福建老板走了。尽管我写给她的情书可以出巨著。为从小县城调上来花费了自己的青春、人格与资产。我蓦然明了这爱情的能量与破坏力。我不想过多责备别人,我只想尽快忘却她。相反,我到感谢玉儿给了我赎罪的机会。我想,当时丽在心里肯定如我一样痛苦。尽管那以后丽的消息,我一无所知,亦从未去打听。不过,我有时也暗想,当时怎么送也不送下她呢?岂不太绝情了!

  有一年,我出差到W市,忙完一些所谓的近乎劳民伤财的公务,便想去会会丽。但与她结识以来从未谈到她的家况,只知道她的工作单位。我只好借机溜到原实习的单位。公司已改头换面。看门老人告诉我,公司破产前,就有不少人被辞退,别说这单位几易其主。他也是新来的,更不知道有啥丽的、花的。我又想到先前在这里实习遇到的另位师傅。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住址。他居然还记得我,见了我自然高兴且感慨。他告诉我,丽在你们走后第二年就离开了单位。她有个老乡想跟她结婚,她却没同意。去年有人在深圳见过她,看样子混得可以。至于在什么地方做事,就不晓得。

  我总算知道丽的一点近况。当时心里着实平静了些。然而,随着年岁增长,人生与事业的诸多不顺,对丽的思念愈来愈重。去年暮秋,我借公干之名到深圳去找过她。可是人海茫茫,她像躲避我似的,最终无获而归。我在丽可能所在的地方电视台上点了几首歌,以向她表达了自己的问候与祝愿。上个月,我在闲暇中打开电脑。有一封邮件:谢谢你的祝福!你生活得好吗?我一看原来是丽的。在欣喜欲狂之余,给她去了一封长长的满含忏悔的回复。我想,丽看到回信后,能原谅我的无情与实在吗?如果她过得比我好,我的重负之心也可变得轻松起来。一个月来,我天天打开电脑,一种期盼已变成煎熬。那信如石沉大海,不见回音。我真想忘却这自找的烦恼。妻好像也觉察出我近来的变化,总问我是哪儿不舒服。我真不知道,哪儿不舒服,只知道不舒服。

  今天一早,我从睡梦中醒过来。妻就问了一个许多年不曾言及的话题,她说:“你爱我吗?”我差点笑出声,老夫老妻的,还谈这些?!

  “爱是讲质量的。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人懂得什么叫爱,然后才去爱;否则就是猪狗……”

  “你今早哪来那多感慨,还极富诗意和哲理的。”我赶紧搂抱她,心里却直犯糊涂。

  妻一下从床上坐起,几乎撒泼:“你还装蒜!你在外面惹了哪个骚货,什么丽的。跟你网络传情。”也许妻见我昨晚加班太晚,不忍心找我算帐。此时才用手拧了下我的耳朵。

  我没有生气,我好笑了。我知道妻是爱我的。我又为有丽的消息而高兴。于是我说,不是曾向你讲过的那个丽?

  “怎么,想续旧缘?”妻的脸上浮出夏日早晨湖面上漾起的涟漪,又抱紧我,半天才说,“她永远不会看到你了。”说完,眼睛湿润润的。

  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叫我自己去看电脑。我连忙披上衣服,打开电脑。是有一个叫若水的发来份邮件。大意如下:

  她说,自己是丽的女同事好朋友。有关丽的过去,丽全跟她讲了。因此,她在媒体上看到我对丽的问候后,被我的真诚打动得流了泪。瞒着丽以丽的名义给我回了信。如果丽还在,绝对不会让她与我联系的……丽到深圳后,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日子过得倒也清净、舒适。只是在个人问题上总不置可否,一拖再拖,青春就逝去。最后干脆不找。前天深夜她和丽去看望曾关心过丽的那位生命垂危的孤寡老人。在回家的一条深巷,身后突遭两名歹徒抢窃。手机项链被抢不说,见她俩有些姿色,又想施暴。丽奋力保护她,被歹徒连刺数刀。她逃脱后,报警。民警赶到后,丽衣不遮体,躺在血泊中。在送往医院途中就……

  我读着邮件,眼前已是模糊一片。那个娇小、执着、倔强的倩影老是晃荡在我的周围。我怕敢睁开双眼,将大衣裹得紧紧的,任凭丽向我一气捶打。是的,若水骂我是真正的“凶手”。骂得好,骂得好……。想到丽仍是一个人生活,我的心又像被什么很很地蛰了一下。我无比伤痛地走出房间,站在窄小的阳台上,望着灰蒙蒙的初春的天空,一种愧疚、失落与哀悼摧残着我的身心。我真不知该怎样的好。看看初露霞光仍在山里攀升的太阳,又听听惊春的晨鸟。想来想去,还是不如忘去……

  其实,我也非常爱我妻子的。为了她,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两人性格自结婚以来一直不合,我们活得的确太累。与其一棵树上吊死,不如分手,让彼此去寻找新的生活。

  哦,菲,不谈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了。听介绍人讲,你曾经为了帮助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女,将她引荐到丈夫的公司。就是这位可怜的冻僵的美女蛇,苏醒后猛咬了你一口,夺走了你心爱的丈夫。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如一个大玻璃球从你和丈夫抬着的双手中溜下,破碎了。你也曾痛苦,沉沦,乃至轻生;但看到儿子可爱的无知笑脸后,你抹干眼泪,用双手理理散乱的头发,走出房间,到大自然中享受和煦的春光,躺在茵草地上看蓝天的彩云飘荡……

  你前夫明白过来后,想同你复婚;但你坚决不答应。你说,我们生活的时代是开放的,但我没能出生在这个充满欲望与随意的年代。我们好象是感情的落伍者,但我们是道德的坚守者。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满足,而牺牲他人,尤其是下一代。那天你在电话中对我说的这些,真的让我好感动。你是对的,菲。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我越发想追你;但是,你为何总是对我的爱,冷漠无情?!难道你要我把心掏出来让你瞧瞧不成?

  前天,深圳的一位朋友千里之外寄来月饼,我兴奋地说送给你。可你一口回绝。你知道吗?当时我是多么的失望,又是多么的悲痛。有道是:一片真情两行泪,伤心处,谁能会?爱情常是煎熬苦。

  菲,这个中滋味,你也许无法体味的。我没有把月饼送给我的女儿,我乡下的老母,陪伴我女儿就读的前妻,却不假思索地想到了你,我爱慕的女神。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如此牵挂,那样爱慕?和你通话,我总能找到失去的自尊、自信、自重、自爱。你的声音,你的话语总是那样亲切,那样让人激动、轻松与愉快。这种感觉为什么在我的前妻那里不曾有过的呢?其实,她也很善良、能干,但是一见到我总是有气,本来是件好事,在她面前变得复杂起来,横竖不顺眼。一句好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便叫你听起来不堪入耳。譬如说,我病了,她先是一顿骚骂,叫你病上加气,过后又逼你看医生,设法调理你的生活。她这种爱,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我常感压抑与无奈。本来繁重、快节奏的生活于我而言,变得更加令人窒息。眼看同事、同学、朋友们的春风得意,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美满,我烦躁不安,无可奈何,痛苦绝望,有时想到出家,有时想就此了结残生。满眼的灯红酒绿,满脸的假惺惺的笑,满社会的赤裸裸的色、权、钱、名的交易,已让我不堪重负。我真的想倒下,真的想蒸发。但是,我没有这样。我作为社会中的一分子,我同样龌龊过,我有必要首先用消毒液清洗自己心灵的毒素,才不至于将病毒传染给我的下代,才能健康地呐喊于病态的角落。也许,世人本是完美的,自己是病态的呢。

  啊,菲,你不要以为我在犯神经。我深爱着的家破碎的那段日子里,我真的像犯了神经,常常这样胡思乱想。现在,我觉得实在可笑的了。是你的开导,你的关心,才让我回到了从前,回到现实。我真的好想见你啊!你为何不让我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