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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医生和护士们进进出出,神色慌张,慕云不停趴在手术室外,却看不到什么。

  惠竹则在门外来回地踱步,楚熙蹲在墙角,将头深深埋在膝盖,手中握着那串珠链,每颗珠子上,都是歆雅的笑,笑得那样灿烂。

  房间里,世暄握着那份侦探传来的资料。那个人,已经回到南优市了吗?自己,终于可以帮小美出气了,即使,小美不会同意,他,也要去做。

  这是一个哥哥的义务。

  手指开始僵硬,似乎要将手上的资料捏碎。

  音乐社里,殿风转向楚静语:“静语,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好吗?”

  “啊?”静语抬头看看殿风,又低下头,“好啊!”

  总是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她,静语也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那好!”殿风对六公主说,“时间定在下个月,集注,不能出差错哦!”

  手术终于动完了,歆雅还是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像医院的被单,长长的睫毛温顺地贴在脸上,连抖动都没有。

  歆雅被转进重症监护病房。楚熙坐在一边,看着身上插了各式管子的歆雅,那个活泼的她竟然会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歆雅,一定要撑下去。

  病房里静的出奇,只有心电图监上,发出“嘀嘀”的声音,微弱的有些波动,证明她还有生命。

  武靖阳坐在书桌前,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

  “惠竹!”靖阳惊喜地回头。可,不是她。

  “少爷。”月茹说,“庄小姐还没有回来。”

  靖阳的瞳孔开始收缩。

  天色已经很暗了。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靖阳起身,开始向外走。

  “少爷要出去吗?需不需要叫司机?”月茹跟上靖阳的步子,“或者,要通知管家吗?”

  靖阳挥挥手:“你去休息吧,通知保安不要关门,别的,谁都不要惊动。”

  月茹定住步子,少爷真的很关心庄小姐呢,即使,庄小姐爱的是别人。

  殿风揉揉太阳穴,终于布置完了,拿起电话,拨下熟悉的号码。

  不一会儿,又挂断。

  “给她一个惊喜!”殿风露出微笑,走了出去。

  一辆车开在公路上,车头上带有特殊的家徽。

  悠悠的,歆雅似乎又飘到了星星花丛,依旧是那个身影,腕上的珠链发出奇异的光。

  歆雅跑过去,这次身影没有消逝。

  “哲寒,哲寒!”歆雅竟哽咽着,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哲寒微笑着看着歆雅,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为什么要哭呢?”

  歆雅先是啜泣,然后,蹲下身,捂着脸哭。

  “不要哭!”哲寒也半蹲下来,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庞,“尹歆雅的眼泪不可以轻易流的。”

  渐渐的,在阳光的拂照下,哲寒的身影开始透明,开始模糊。

  歆雅惊恐地伸出双手去抓,可没有抓住。

  “哲寒,哲寒!”歆雅站起身,大声叫着。

  远远的,仿佛是从天国传来的声音。

  “歆雅,要坚强,你要替我,好好活着!”

  不,不。歆雅不要。

  真的,没有人再会陪自己种星星花了吗?不会再有人陪自己去星星阁,去看流星雨吗?

  “嘀-----”刺耳的声音惊住了楚熙,心电图上,一条直线,没有任何波动。

  楚熙惊慌了,颤抖着按下急救信号。

  “歆雅,歆雅!”楚熙无里地叫着。

  护士将歆雅推进手术室抢救,惠竹和慕云要往里冲,却被护士向外推。

  惠竹急得掉下眼泪,双肩不住地在颤抖。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惠竹的双肩,惠竹倚在那人怀里,还在颤抖,走廊尽头,一个失落的身影,手上握着一把钥匙,钥匙上有特殊的家徽。

  那个人看着不远处的这两个人,只得回头,剩下失落孤寂的背影。

  楚熙伏在门上,将头靠在玻璃上。

  “歆雅,你一定要撑下去!”

  带有特殊家徽的车子开在雨里。车窗开着,冰冷的雨打进来,凌乱了靖阳的头发。

  从真相揭开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了,她,早已不属于他。

  可,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痛?

  手术室里,护士不停地帮主刀医生擦着汗水,心电图上还是一条直线,医院快要下危急书了。

  “歆雅,要坚强,你要替我,好好活着!”

  远远的,从天国传来的呼声。

  没有人发现,歆雅的眼角流下泪,心电图上开始有了一点反应。

  “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心电图开始波动。

  手术室外面,惠竹止不住泪水,殿风安慰:“不要哭,不要哭,歆雅,她会没事的!”

  不知道过了好长时间。

  似乎睡了很久,歆雅睁开眼,四周都是白色的,手上还挂着点滴。

  “砰!”东西落地的声音,楚熙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床上的人,惊喜地跑过去。

  “歆雅,你醒了!”声音有些哽咽,“你,终于醒了!”

  “哲寒!”歆雅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楚熙。

  楚熙却楞住了,嗫嚅:“你说什么?”

  “哲寒,我在叫你啊没什么说什么?”歆雅似乎听不懂楚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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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她不记得你了?”慕云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楚熙失落地蹲在一边。

  为什么,她谁都记得,偏偏忘了自己?

  殿风拍拍楚熙的肩:“你没事吧?”

  楚熙一脸愁相,她心里念的都是哲寒,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吗?

  “楚熙。”惠竹走向前,“拜托你,让歆雅开心。”

  楚熙看着惠竹,良久,摇摇头,站起身:“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要继续待下去。”

  说着,楚熙转身就要走。

  “可是你想看到的,是一个伤心的歆雅吗?”惠竹拉住楚熙,“拜托你,留下来,让歆雅开心起来。”

  真的,要让自己来冒充哲寒,哄歆雅开心吗?楚熙不敢去想。

  “求求你了,你也不愿歆雅再死一次吧?”惠竹恳求着楚熙。

  终于,楚熙重重地点头。那么,宁愿让自己牺牲吧。

  靖阳呆呆走进漆黑的房间,那间熟悉的房间。

  以前,她在书房累得睡着了,他会轻轻横抱起她,然后,轻轻放在床上,轻轻盖上被子,再凝视她久久才出去。

  真希望,永远就这样下去,哪怕让他真的变哑,可这宿命,又有谁能摸透?

  楚熙走进病房,换上笑容。

  “哲寒!”歆雅一脸笑意,“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楚熙理理她凌乱的发际:“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了。”

  “真的吗?”歆雅笑笑,“等出了院, 我们去天文社,去星星阁好不好?”

  “为什么?”楚熙的心好痛,原来有关哲寒的,她都记得。

  “你忘啦!”歆雅点点楚熙的脑袋,“我要为你扮奥杰塔啊!”

  楚熙的脸上闪过失落的申请,奥杰塔,齐格费里德的奥杰塔,林哲寒的奥杰塔,不属于韩楚熙。

  武宅前,惠竹转身朝殿风挥挥手:“你路上小心点,我先进去喽!”

  殿风微笑着点点头。

  “庄小姐!”保安替惠竹开门。

  隔着栅栏,殿风见惠竹走进客厅门才转身回去。

  靖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两个人,有热热的,透明的液体滴在手上。瞬间,好冷,冷彻了心。

  惠竹推开房门,感到奇怪,怎么弥漫着一种悲伤呢?

  惠竹带着疑惑的心情躺在床上,靖阳轻轻地推开门,没有惊动她。

  “惠竹,真的要放弃你吗?”

  “肚子饿了没?”楚熙问,“要不要吃东西?”

  “恩!”歆雅点点头,坐起来,楚熙将枕头垫高,以便让她更舒服些。然后,打开保温杯,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

  楚熙轻轻吹着,然后,小心地送到歆雅嘴边,看着她一点点吃下去。

  “好吃!”歆雅笑着,“哲寒的收益,果然很好!”

  楚熙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她真的只记得他。

  月亮挂在空中,圆得有些夸张。

  世暄坐在一个房间里,房间装饰地很漂亮,雪白的纺纱公主帐,上面结着许多蝴蝶结,海藻蓝的壁纸,白色的小柜台摆在床边,上面趴着一只米奇公仔,一旁的大衣柜里挂着许多漂亮的衣服。

  这,是一个女孩的房间。

  世暄静静坐在一边,手上握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腼腆地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

  她穿着粉蓝色公主裙,一边站着的男生打着金丝边领结,绅士的白边黑底西服。

  照片上的世暄也笑得好开心。

  “小美,小美---”世暄轻唤,仿佛这房间里还有着小美的气息。

  另一边,慕云待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一点生气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慕云竟有一种失落感,思绪飘到小时侯。自己和世暄在欧宅前玩耍,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女生,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不过,似乎很久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