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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李有根现在活得是有点模样,但他实在不善农活,他最喜欢也最想干李国梁和工作组安排的那些事。所以李国梁去县城开会,这类的活动也少了,他就闲着没事,因为米市桥那些上了册子的阶级敌人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坏的表现,毫不夸张地说,连一个屁也不敢乱放了。李有根也难得个清静,每天差不多正晌才起床,到米市桥前前后后转一圈,回到家里又是呼呼大睡,李家富看到他这样子,除了摇头,一点也没办法,他独自去山上砍柴,忙农活,在家还得弄饭,他只所以不敢说儿子,原因是自己在家里怎么样干,还是没有儿子弄回的谷子和其它补助多。 一九五五年十二月初,李有根去外地参加高级农村合作社骨干培训,他看到了所谓的高级社,就是把原来在土改时分到各家各的田、土、山随人入社,用材林、经济林及耕牛、农具等生产资料折价归社,人员由还未有入社的单干农户和初级社社员组成,入社后,土地、耕牛、大中型农具归社内农民集体所有,取消了土地报酬,实行了社里统一经营,按劳分配。只不过是社里的权力更大了,利益也更多了。 年一过完,出了元宵,米市桥就开始了由初级社并入高级社的热潮, 夏仁义全家连同他们家的一头老母猪,也被加入了高级社,尽管他不情愿,舍不得那猪,但他们家两头只入了一头,另一个这不比土改,他入的老母猪他们等于也占有一份,年底分红时就能算上一份子。在米市桥,夏仁义也算得上是个有点文化的人,李国梁指示社里安排他做了高级社的会计,这让先前对李国梁象“老鼠见猫”的印象里慢慢地有了些改变,其实他心里并不恨李国梁,他也知道李国梁执行的是党和国家的政策,他害怕党的政策,时刻惧怕什么时候又生出对自己的处境及其不利的政策来,他现在见那红头文件象小孩子见那背着红十字药箱的白大卦医生。这一次虽然当了会计,他的心里仍然是诚隍诚恐的,丝毫不敢怠慢。 夏仁义也不敢去说别人,知道一些人早就挖空心思,打定了主意,他身边的李有根如今已是社长,从李有根家的牛被卖的这一段时间,他看到那些成份比自己好的农户把自己山上的树有的还未成林就砍掉做材卖了,有的把牛牵到邻县去卖,米市桥天天有人家杀猪,有的肉没卖完就晒干做腊肉,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就是怕入社吃亏,表面上不反对,暗地里却变着戏法这样做。 夏仁义觉得做会计比保管好,不用管实物,更不会管钱,只不过时间占的比较多。但他在社里的报酬比原来提高了两分,以前他是按妇女的最高分七分算的,现在是九分了,他的心里也有了些宽慰,由于担心自己的成份太低,所以做帐格外认真,生怕出差错,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社员们对他都有点另眼相看了,称呼也又以前的直呼其名改为“老夏”或“夏会计”了,因为每一个人在社里的出工都是由他记着,错了的话,分配上就会吃亏了。于是,稍有空隙,社员们都会求他把工分簿让自己看一两遍,核查一下,免得有遗漏,他当然也愿意这样增加社员对自己的好感,最顾虑的是社里的保管员,因为只要是帐物不符,保管员就要被责成赔偿损失的。那次仓库里丢了一个犁头,没人签字,害得保管员赔了办年的工分,后来保管员自己意识到,那件事如果早跟夏仁义说个原委,要他在帐上给记个损耗或者编个其它理由,自己不会吃个这样大的哑巴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