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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李国梁的一片苦口婆心终于有了结果,国庆前夕李有根和张小芸带着双方单位的介绍信去民政局办了结婚登记手续,新房就设在学校里张小芸的宿舍,李有根把信用社给他的房款八百元全都派上了用场,这一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当热闹的宾朋散去后,洞房里只有新郎新娘两个人,张小芸先上了床,她穿了一件圆领睡衣,眼神从天花板上移下来瞅了他一眼。一直在忙碌和应酬的李有根也歇息下来,看到张小芸的身体,他心里一阵激动,赶紧脱了衣服,跨在她的身上。 望着自己身上的男人,张小芸的眼里漫出了泪水,脑海里浮现了龙祥和李国梁的面容,心里陡然生起一种屈辱与无助。李有根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当他迫不及待地进入到她的肉体时,她好象自己身上那原始的阀门被扭开的的感觉,一股激流正在蜂涌而出,她的纤纤细手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在这一刻,官能、欲望、羞愧、伤心、孽障,像无数条乱丝搅动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情感的园地里残垣断壁,杯盘狼籍,浮光掠影的拥抱,掩饰不了内心的苍白和失落。。。。。。 他从她身上下来,点了一支烟,问她:“你怎么哭了?”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应当高兴才是,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在一起。”他递了块毛巾给她。 “我也不晓得,只想哭。”她的眼神定在天花板上,凝视着。 他扔掉了烟头,想把嘴凑向她的唇。 她把嘴朝向另一边,说:“你的烟味太重,我不喜欢。” 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接吻的序幕,使这场灰白的性爱在彼此之间的感受中大打折扣,也给接踵而来的生活置下了坍塌的因由,他只好亲她的胸和其它部位。。。。。。 她微闭着眼睛,任那嘴在自己身上游弋。 她看着他第二次性起。。。。。。疲软。。。。。。酣睡。。。。。。 她还未有睡意,并非陌生,而是幻想。她觉得自己在做一种仪式,完成一个礼节,从先到后,一个程序接着一个程序,偶尔的快感,像仪式上燃放的炮竹,瞬间即逝。 这样想过之后,张小芸的眼眶里渐渐的又噙满了泪花,她寂静地坐在床边,没有挨近他,头时而上仰,时而低沉,泪珠慢慢地扑簌簌落下,黑夜里安谧宁静,一点儿响声也没有。 婚后,李有根每周回县城一次,他有着强大的体力,骑着公家那辆“永久”牌单车,通常是傍晚回来,第二天早上回公社,他除了做那事,也会给张小芸讲一些社会上的新闻琐事,比方说“某人因为群众的大字报又被定为新资产阶级了”、“又有一个没有摘冒的右派熬不住自杀了”,还有那乡村编的关于大食堂“刮子量米蒸笼蒸,小孩吃了哼啊哼,青年吃了冒精神,壮年吃了头发晕,老年吃了驼背心,妇女吃了断月经。”的歌谣,张小芸对这些没有兴趣。 她也试着像对待自己的学生那样,去启发他的文学,自然等领域的知识,也给他找了高小和初中的自然常识和《中国青年》等杂志,可他总会以工作太忙和看不懂的理由推委开去,她无言以对,心里仅是一种“夏虫不可语之冰也”的感叹。渐渐地,她才明白:他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具有女性器官的人。 她开始了厌倦,她是副校长,还担任了两个班的语文和一个班的政治课,每天晚上要批改学生的作业直到很晚,他一回来,所有的秩序都被打断,李有根全然不顾这些,他会若无其事地催她上床,他说他很忙,不想等得太久,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她们之间只不过是一种孽缘,这孽缘结出的是一张蛛网,自己是被粘住的蛾子,正在被掏空,被吞食。。。。。。 拒绝的理由终于有了,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次他要她时,被她理直气壮地推开了,他因此一个月没回家。 离春节只有三天了,同学们都放寒假早回去了,大多老师也回老家去了,校园里没有了以往的喧哗,张小芸用一些副食票买了些糖果和饼干,又准备了蔬菜,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只要李有根不来,她平常都是在食堂吃的。 李有根第二天回来,从乡里弄了一只鸡和一条大活草鱼,说:“你等下把它搞好,我只有三天假,初二要去公社。” 张小芸想到自己从来没杀过鸡和鱼的,这并不是她习惯了吃食堂,而是她信佛的缘故。但她没有道出原由,她现在很少和他说话,她揉了揉自己的腰部,说:“你把它们弄一下好了,我不会弄的。” 可能是张小芸这段时间没理他憋得慌,他的脸阴沉下来,竟象陌生人一样破口大骂:“娘卖乖,连杀只鸡都不会,你有什么用啊?” 她没料他会这样动粗:“你有点教养行不?” “我是没教养的啊,怎么了,你教养好啊,你会做啊,光是嘴巴功夫有鸟用啊?”他的嗓子更大了。 她伤心起来,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我是瞎了眼了。” 争吵声使得隔壁的老师忙出来劝止。 他并没罢休,板起着脸,用手指着她说:“你还没瞎啊,蛮好的啊。” 她不想让别人看热闹,就埋在床上,号淘大哭。 “一个女的,老公把东西搞回来了,搞也不会搞,算个人吗?”他两手叉着腰。 她用被子蒙住了头,脸在被角下面,痛苦的抽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