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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子说,这几天大一的军训,她都被晒黑了。说着还故意仔细的查看我的表情是否起了变化。

  我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她们军训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我在老王的摊子上买早点,看到了她。原本我想说她晒黑了。可她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时间,一味的给我讲她们军训十天的故事。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快乐,即便她说军训很累,她们教官走的时候她伤心的哭了。她说她准备在大学里体会没有家长干预的日子。我从她的欢声笑语里可以想到一个美丽多彩的未来。有憧憬,这便是青春了。唉。年轻的心里,生活是多彩的。

  生活本该是多姿多彩的。如我们的愿望。

  卢路让我写一个他所形容的那样的散文。关于“我”大学生是往事。

  文章里要有戏剧化的风景。开始可以灰色,中间应该多资多彩,要有对比,而且越强烈越好。最后的景致,应该华美。开始的灰色是为了映衬“我”迷茫的心情和状态。当这个“我”踏入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渐渐摆脱了以前的低迷状态,开始拼搏,据说是为了实现一个梦想。因此此时的风景充满了色彩的对比,体现一种生命力的张力。后来的华美,他说他不用再解释,我可以想到。

  我硬着头皮想了一个下午,又忍着内心的伤痛写了一个晚上。我感觉那五千多字足可以达到动人的效果。但是在发给卢路的当天就被退稿。

  他说,开头写的还可以,足够灰,但是中间缺少色彩,色彩你懂吗?五颜六色。你怎么写成了白色?后边没有转机,完全没有华丽的意思。

  我说,那你说怎么改?

  他说,改也简单,比如说这文章的中间部分,你只要想一想你在大学三年级时,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感受,照着写就行了。

  我说,照着我的感觉写。

  他点点头表示肯定。

  我说,那么,就只能写成黑色了。

  我感觉他要抓狂了。他说,黑色?你别老是想你当时怎么样,还有别人呢?

  我说,别人?你和可子菜水他们吗?

  他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我所指的是那些当时混的不错的人。比如学生会的主席,某个班的班长啦。他们当时的状态你能想到吧。

  我说,能。

  他说,就那样写。

  我说,不写,他们感觉好,关我屁事。

  卢路要疯了。他说,好吧,这个中间的东西不用你写了,但是你得把后面的写好。

  我说,编吗?

  他说,编,编好。

  后面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只能去编造。咱没上大四。所以只能编一个“我”在大四喜欢上卖彩票的故事。这是为了写在大学毕业之后炒股票做的铺垫。

  基本套路是这样的:开始的迷茫,中间的奋斗,最终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这个“我”便成功了。当我成了股票界的精英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还要一本正经的感慨,怀念自己的大学时代。此时景色飘雪,原本适合回顾初恋,此时映衬功成名就的华美。雪下的某座灰色的都市,现在活像一个国王的宫殿。

  奢靡啊。

  我问卢路,写的现实一点不好吗?

  他说,低迷失落虽然容易引起共鸣,但是没有哪个老师家长喜欢让孩子看这些接近消极的东西。他们喜欢功成名就。

  我觉得这不是一回事,属于两码事。功成名就属于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而失落却是现在的事,现在的生活。我只能看到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却让我看不到未来。

  几天之后,我只写了一个开头和结尾的“我”的故事刊登在了〈当风吹过〉上。因为标了我的名字,索性没有人相信那是真的。

  伟大祖国五十六岁生日的第一天,美美来了这里,跟前卫一起。

  前卫说他是代表一家出版社,来跟另一家出版社商谈业务,顺便跟美美一起过来。我还是在心里稍有一点不舒服。这就是吃醋了。我知道自己还是很在乎美美这个女人的。

  美美让我带她参观一下我的生活环境。我便带她去了张社的出版社。因为那个地方的奢华看起来只适合参观。我的那个小窝里除了类似于学校宿舍的味道之外,就是些经常在学校宿舍可以看到的一切东西。

  之后没地方可去,我就说,没地方可去了,就随便走走吧。

  走是件不会有最后的事情。可走久了就会觉得无聊。

  美美问我,你无聊了吧?

  我疑惑的看着她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我还不知道你吗?

  我什么也没说。心想如果美美可以知道我的所有心事就好了。

  她说,你是不是没什么话说了吧。

  我说,是。

  她说,那好,我问你,那个问题你想好没有。

  我从来都不喜欢,美美用这样严厉的口气问我,用这样严厉的目光看着我。这时我会觉得自己想个犯了错的孩子。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我只会心虚。

  我不说话。

  她说,你跟不跟我回去?

  我想了想觉得似乎还可以有另一个决绝的办法。我说,你可以跟我留下嘛。

  她说,不行。

  我问,为什么?

  她说,我才是对的。

  也就是说我是不对的。我最好什么也不说,在这种情况下。

  路过陈三的超市时,美美说要进去看看。我觉得她是有意的。

  从超市出来之后,我提着一方便袋的零食心惊胆战的在前面走,美美在后面拉着我的衣袖。她低声的问我,是不是那个穿黄色T恤的姑娘。

  我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低着头往前走。心里寻思着美美是怎么知道我心里的秘密的。是根据我的表情吗?进门之后我没敢多看陈三的宝贝女儿啊。

  美美踮起脚,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压的我的脖子很不舒服。她笑嘻嘻的问我,没关系,跟我说说吧,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依然心惊胆战,窃窃的说,陈扬。

  美美说,哦,名字不如人漂亮嘛,你的眼光不错啊?

  美美还是笑嘻嘻的。我猜不到她的想法,也不敢说话。

  美美说,人家姑娘还不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吧?

  我能说什么?说她爸不希望我对他姑娘有意思吗?我开始胡思乱想。

  美美说,傻小子!

  这一刻,我能确定,她生气了。

  晚上,所有的家伙们都回来了。

  跟我预想的一样,这里变成了狼窝。一群色狼,偷偷的问我怎么会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女朋友?一群饿狼,非得让我请客,不然就要编造我的不堪事件。

  之后,美美的厨艺征服了所有的狼,还有一个再次沉浸在因女朋友放荡而有的伤感中的方子,还有心惊胆战后的我。两只猪也因为嗅到了不曾有过的香味,而叫的欢畅。

  吃饭的时候,我给美美留了一份。我知道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肯定吃不饱。

  饭后,他们全都围着美美问这问那,问美美还有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同学,而且是漂亮的。而我则被留在厨房里洗锅刷碗。厨房没怎么用过,锅碗瓢盆也不多。我刷了一边接着刷第二遍。我不想离开厨房,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们的问题,解释该解释的事情。

  方子没有回房间,他的铺盖也被瘦子给拿了过去。瘦子出门的时候还冲我低声诡笑着说,春宵一刻。当我把他赶出去将要关房门的时候他又说,方子的柜子里有东西。

  (你想吗?……我想。)

  方子有一个怪癖,喜欢开着灯睡觉。而我在有光的地方很难入睡。所以我特意在卧室里换了一个非常暗的电灯。跟窗外的路灯一个颜色却没有外面那样明亮。

  美美靠窗坐着,我看不清她的脸。时间似乎变的越来越无聊,而我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来打发这似乎多余了的时间。

  我隐约听到一墙之隔的那面盆子他们窃窃的笑声,还有录音机倒带的声音。我觉得这群人真是闲的可以了,到了一定的境界。

  美美的手机闪现出蓝色的光芒。屏幕的光亮让我看清楚了她动人的模样。她说,是前卫的短信。

  我还以为她今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要问我关于超市那个女孩的事情。我感觉自己似乎开始小肚鸡肠起来。

  我说,他说什么了。

  她说,他问我有没有地方过夜。

  我似乎是有些吃醋了。我按乃着心底的不满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他明知道你在我这里,还这样问,我还能把你赶出去吗?

  美美说,谁让你在大家的心目中是块木头呢?

  我无话可说。

  美美说,说话呀,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如果你想后天走,明天我就带你去动物园看猩猩的,可能会很累,早点谁吧。

  美美叹了口气,躺在了我的床上。我则躺在方子的床板上十分小肚鸡肠的猜忌美美和前卫的关系。

  美美说,你冷不冷。

  我抽着鼻涕说,一闭眼,一睁眼就明天了,没事。

  美美说,咱们把两张床对起来吧,可以和用一条毛毯。

  我说,好啊。

  我真的有点冷的受不了了。而且方子的破床上还有些突出来的木茬。

  毛毯真的很舒服,我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我平时盖的那条。我记起来,盆子说过我的这条毛毯是纯羊毛的。我有点相信他的眼光。我用力的闻了闻。

  美美说,你闻什么呢?

  我说,闻闻有没有火锅味。

  美美说,我身上的味道吗?

  我说,不是,盆子说这条毯子是纯羊毛的。

  美美说,行了,早点睡吧。

  我说,恩。

  毛毯很柔软,我的后背也能传来美美后背的温暖。这个环境很舒适,让人想想都能睡着。可此刻我怎么也办法入睡。

  我说,你睡了吗?

  美美说,还没。

  我说,你困吗?

  美美说,不,你呢?

  我说,我也不困。

  美美说,你想不想?

  我说,想什么?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想……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觉得我其实不是百分之百的木头。木头是不会呼吸没有心跳的,而我却能明显的听到自己心跳和呼吸的响动。还有美美的呼吸,她的气息轻扶着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脸。

  在那个投入的瞬间,我感觉到了美美的吻。是那种久别的味道,它让我流泪。

  美美在我的耳边喃喃的说,我想……

  在动物园的时候美美一直拉着我的手。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这很反常。当我用疑惑的眼睛看她时,她还会冲我傻笑。我想,曾经我在她的面前也是这样的吗?我觉得美美有点木头了,开始像我。

  瘦子他们冲进来,打开方子的柜子,翻出一堆小包,摆在桌子上一个一个的数了一遍。觉得不对,又数了第二遍。似乎结果还是不像他们想的那样。瘦子扯着嗓子问在外面喂猪的方子:“是十三个吗?”方子说:“是啊,十个红色的,两个蓝色的,一个黑色的,没错。”瘦子疑惑的说:“不对啊。”

  方子偷偷的问我:“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没做,我们可都听见声音了。你是不是没用啊。不会用说一声啊。”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