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雨的到来，犹如锦上添花，使得整个城东粉店更加火爆起来了。羊石中学的男生们蜂拥而来，形成一道独特的就餐风景。

　　小芳看到了商机。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美女能产生商业效应。美女本身就是一种资本。拥有了漂亮和青春，往往也就拥有了吸引顾客的资本。美女似一个无形的磁场，能把各种眼光和金币吸引过来。这一发现让小芳兴奋异常。她盘算着各种各样的经营方式，脑海中出现了一句犹太人经商的真理：要把投资投向嘴巴和女人。嘴巴与吃有关，女人与穿有关。吃与穿，天下人都不吝啬，都能义无反顾慷慨解囊。难怪犹太人走到哪儿，发到哪儿。

　　小芳约晓雨一起去了美容院。

　　“我请客，”小芳大方地说，“咱得认真打扮打扮。”

　　“为什么？”晓雨不理解。

　　“咱现在是在城里干活吧？”

　　“是呀。这与美容有啥关系？”

　　“咱从农村来。咱身上有泥土气息，需去除才行。”小芳解释说。

　　“泥土气息？要去除泥气？我不明白。”晓雨一头雾水。

　　“不明白就不明白，咱先到美容院走走吧。”小芳不管晓雨如何困惑，硬是把她拉到了“时尚佳人”美容院。这是羊石县最豪华的美容院之一。其环境优雅，设备完善，工作人员服务态度好。小芳和晓雨都是第一次进入这么豪华的地方。

　　秀眉，洗头，染发，全都做了。

　　从美容院出来，天色已经很晚。折腾了一个晚上，她们已经全变了样：头发变成了金黄色；眉毛如弯月又细又长；嘴唇抹上一层薄薄的口红，恰似樱桃核一样。这是她们的本来面目吗？这是她们的真实嘴脸吗？

　　回到店里，她们对镜自赏，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人容还是妖貌？”晓雨感到很不自然。毕竟，长这么大了，没画过眉，没涂过胭脂，“化妆”是啥东西，没有概念。

　　“什么人容妖貌？这是美的选择。”小芳笑嘻嘻地说。其实，她自己也感到很不自然。但她觉得，美是自然的，也是人为造就的。书上说：“三分相貌，七分打扮”，这是对化妆的肯定和尊重。

　　“美？美的，就一定是金黄色吗？”晓雨感叹的，是她的乌黑头发不见了，镜中的人，已头发金黄，金丝条条缕缕，有些不伦不类了。

　　“这……”小芳讷讷无言了，“我……”

　　美确实可以吸引顾客，但过度的美可能会适得其反。小芳心里有些歉意，不知怎样解释好。

　　“好了，咱明晚再去美容院把头发还原回来就行了。”小芳有些失落。原本的计划，是让美丽加固，让亮丽激扬。但现在看来，这次美的追求可能失败了。

　　当夜无语。

　　第二天一大早，她们按部就班，正常上班了。好像昨晚的美容经历没有任何记忆一样。她们展现着甜蜜的笑容，忙碌地打理店里的一切。但是，她们发现顾客们总是带着一种讶异的眼光看着她俩，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

　　是美容惹的祸？是人容妖貌惹的祸？小芳心里忐忑着，担心这一次“美的追求”有损自己店里往日美好的招牌形象。

　　“小芳，你今天真漂亮。”一位进来吃粉的男生啧啧赞美着。

　　“真的？”

　　“真的。前些日子，咱男生在宿舍讨论你，说你‘清水出芙蓉’。如果能去掉农村姑娘的土里土气的形象，你肯定是大明星一个。现在你身上没了土气，剩下的就是美了。”这位男生一脸真诚，不像故意哄人开心的。

　　“是吗？谢谢你。”小芳有些意外。不管这位男生是恭维，还是说真心话，自己都心存感激。

　　“小芳，你今天形象不错。很有明星气质。”又一位男生进来了。他的眼睛被小芳怪异的头发吸引了。

　　“谢谢。”小芳一面掌勺，一面开心地品味着小帅哥们的赞美。

　　傍晚时分，很多男生都来到粉店吃粉或吃快餐。他们对小芳和晓雨的打扮竟都是出奇的关注和毫不吝啬的赞美。没想到，这一次盲目的美的追求竟引来无数的赞美声。一方面是无穷的奇怪，另一方面是无穷的自豪。

　　“小芳，今晚还去把头发还原吗？”在客人退去，店面打烊的时候，晓雨问。

　　“你说呢？”小芳还沉浸在小帅哥们的甜美的赞语中。

　　“其实，我们认为美的，别人不一定认为美；我们认为不美的，别人可能认为很美。”晓雨若有所悟的样子。

　　“是呀。”小芳很赞同，“我们心目中的失败，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成功。”

　　“还什么原？就当是一次意外收获吧。”晓雨很开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