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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诊治
悠悠的琴声响彻在整个龙岩殿,守在门口的权公公和司北互望了一眼,而后齐声叹了口气。这皇上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早上刚下朝的时候一时兴起要去勤勉斋,之后就扔下御书房的一大堆等着他批示的奏折,直接回到了龙岩殿,而后就一直在那里弹琴,眼看着都过了晌午,皇上却连午膳都不肯传。 这门,是敲还是不敲呢? 权公公跟司北在门口急的团团转,失职事小,这饿坏了龙体可不是他们能担待得起的,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今天这龙心可不怎么舒坦,要是一不小心触怒了龙颜,说不定就是脑袋不保的事情啊。因为,身为皇上近侍的他们比谁都清楚,只要皇上弹起这首曲子的时候,就是他最低落的时候,这个时候,谁都不能惹他。 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 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 想让你忘却愁绪忘记关怀, 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 拨动琴弦的手指,已经泛起点点血丝,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打算,心里默唱着这首深藏心底20几年的歌,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与她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 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 成为我这许久不变得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 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回来, 啊涌起落落余辉任你采摘, 啊留住刹那永远为你开。 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 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只为你开怀, 要陪你远离寂寞自由自在。 落樱树下,一抹白色倩影席地而坐,赤红色的古琴就那么随意地放在腿上,流水般的琴声从她灵动的指尖溢出,随着飘渺的歌声回荡在雪花般纷飞的落樱之中,粉色的樱花和着五彩的蝴蝶盘旋着从她的头顶飘零而下,樱花落在她的白裙上,琴上,彩蝶停歇在她白玉般的指上…… 抬首对上一双盈满笑意的温柔眸子,绝美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肤若美瓷,唇若樱花,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砰!” 琴声嘎然而止,血顺着指尖滴到琴弦上,手上的痛,算什么?心中的痛已是无法言喻,拿起琴上断掉的琴弦,宫耹夏闭上双眼,却抹不去那心中的绝世笑颜…… 那一年,在晟国的太傅府中初见正在院中抚琴的馨儿,原本已经沉寂的心乍然苏醒,只一眼,就被那个熟悉的身影,相似的琴音所深深吸引,当对上那对令他朝思暮想的蓝眸的时候,悸动的心已然再次沦陷…… 但是,馨儿毕竟只是馨儿,不管多么相似,多么优秀,她永远都走不进他的心底去,因为那里……已经被一个人给填满了,满满的,满满的……所以,自己只能尽一切可能的去弥补她,去给她自己所能给的一切。 可是现在…… 睁开迷蒙的双眼,宫耹夏起身步到书桌边,拿起摊在桌上的一张纸。就是它,使得他极力隐忍的情绪彻底的迸发,就是它,让他知道自己这一个月来做了多么错误的一件事情。 看着上面略带稚气的字,宠溺的笑容浮上嘴角,这个丫头……真是让人又气又笑,都一个月了,性子也改收敛点了吧,而且…… 想到这里,宫耹夏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唤道: “权海!” 门外正在互相推搡着让对方敲门的权公公和司北被皇上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互望着愣了会,终于在宫耹夏不耐烦前回过了神,权海连忙推门进去,低着头走到宫耹夏跟前,心中还在琢磨着皇上此时的心情。 “皇上,奴才在。” 宫耹夏根本就没看一眼惶恐的权海,眼睛还留在手中的纸上,口中淡淡地问道 “陈太医可有来回话?” “回皇上,未曾。” 权海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下皇上,见他从纸上收起了目光,若有所思,眉头紧皱在一起,连忙继续低下头不敢再看。 “权海……” “奴才在。” 陈太医到现在都还没来回禀,就说明还未诊治完,难道……宫耹夏的心中忽然一紧,手中的纸一卷,一挥衣袖,已经大步跨了出去。 “摆驾兮鸾宫!” “喳!” 权海一个激灵,连忙跟上皇上的脚步,走到门口用那尖细的嗓门喊道: “皇上起驾兮鸾宫!” ---------------------------------------------------------------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我其实是被饿醒的,早上原本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肚子已经在大唱空城计了。 起身到桌边倒了杯茶喝下,刚想叫知夏,门已经被轻轻推开了,知夏的脑袋悄悄探进来,见我已经起身,笑着走了进来,手上端着几盘糕点。 “知夏,你真是我的知心人啊,居然知道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我等不及她放下盘子,已经伸手从她手里抢了一盘栗子糕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知夏看着我饿狼扑食的样子,放下手中的另外几盘糕点,再给我倒了一杯茶。 “知道公主早上没吃什么,想着醒来定会饿的,所以先给您备了点糕点一直在外面候着,刚听见里面有动静,估摸着也该饿醒了,就端进来了……” “噗!咳咳……” 一口刚吞进去的栗子糕就被我这么无比浪费的喷了出来,还有半口被卡在了喉咙里,我一手抓着脖子,一手指着还在知夏手中茶杯,咽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公主,您看您……快,喝口水……” 一边给我喂水,一边拍着我的背,喉咙里的东西终于下去了,我捂着难受的胸口,发誓这辈子都不吃这个栗子糕了,双眼射向那个罪魁祸首,她还一脸茫然的,无辜的看着我。哼,这个丫头现在长进了么,都知道在话里藏话来讽刺我了,正想说她,不料她却先开口了。 “公主,您要骂奴婢,尽管骂,但是得稍后,现在还是先唤陈太医竟来为您诊治下吧,他老人家都在外面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陈太医?他来干吗?” 我喝了口茶放下杯子,不解地看着知夏,好好的传太医来干嘛,我又没病。 知夏边转到我身后给我整着头发,边解释道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陈太医说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给公主您诊治的,可是正巧您已经就寝,所以便不敢打扰,一直在外面候到现在。” 父皇的旨意?难道是我没去上课又被父皇知道了,所以现在派个太医来确定下我是不是装病逃课? 哼,看来学堂那个奸细得尽快找出来。还有啊,这个父皇还真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呢,我都被禁足了,还不肯放过我啊? 太医是不能看的,因为我根本就没病,看了不就又被抓到小辫子了吗?可是这个太医来的却也是时候,因为我要让他给我证实一件事情。 我转了转眼珠,拉下知夏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着,知夏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解,可还是应着出去了。 “陈太医,公主请您再稍等一会,她传您的时候,您就可以进去了,奴婢去给公主准备点吃的。” “姑娘请便。” 外面传来两人的对话声,而我却爬到床上开始做仰卧起坐,数到五十个的时候,气息已经混乱,心跳也加速跳动了,咬着牙再做了十个,我平躺着身子,放下纱帐,稳了稳气息出声唤道 “陈太医,您可以进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接着是沉缓的脚步声接近我的床边,然后在几步之外,脚步声停止了。 “老臣参见公主,公主万安。” 我抽了抽嘴角,心里暗道着,这老家伙再不抓紧时间给我诊治,我刚刚的运动就要白做了,我把盖着白色丝巾的手腕伸出纱帐,声音中带着几丝喘息 “陈太医不必多礼,我不知怎得,喘的厉害,您给我瞧瞧吧。” “老臣失礼了。” 窸窣几下,一个人影坐到了我提前放在床边的凳子上,随即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脉搏。我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急速跳动的心跳,我现在的脉搏应该也是这个速度吧。心里偷笑着,不知道这个老头会给我诊出点什么来。 隔着纱帐看不清他的神态,他的手搭在我的腕上不曾移动,良久都没点反应,我心里却急了起来,感受着慢慢平息下来的心跳,正想着是否该抽手拒诊的时候,外面终于飘来了一句声音,却成功的让我心跳再次加速。 “公主,您之前有否快速跑动过?” “怎……怎么会呢,我从早上就一直躺在床上,更不曾离开过房间。” 我心虚的回答着,额头上却开始冒出虚汗,这老狐狸果然是不好对付的,我在心底呐喊着:知夏啊,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啊,再下去,我可就顶不住了。 终于,他收回了手,站了起来。 “公主没什么大碍,应该是进来天热气闷,导致了公主脏腑热盛,邪热鼓动,血行加速,所以脉象有点急乱,老臣开几贴降火清热的药,服了就无碍了。” 我目瞪口呆地听他报出一串听都没听过的术语,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我上火了。这都能被他掰出来,不过反正只要我有病,父皇那里就算过关了,至于那些黑乎乎的药,我总是有办法不吃的。 “公主如无别的事,老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下……” 眼看着他要走,我要等的人却还没来,我起身一把撩开纱帐,脱口叫住了他,却没想好用什么理由来留住他。 “公主,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见我就这么不避讳地下了床,陈太医连忙低下了头,不敢正视我。 老迂腐,我之前起身的时候知夏就已经给我穿戴整齐,甚至连头发都梳好了,只不过刚做运动的时候稍许弄乱了点而已,瞧他那样子,貌似我衣衫不整地出来似的。 “公主?” 看我不答话,他再次询问了遍,却仍旧不敢抬头。 “我……母后,您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