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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24节节外生枝5
是的,他是不会屈服的。事实上,直到叶归根不顾一切,执意要去羊骨头小学,张俊花才算真正知道了,叶归根是怎样的一个人。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在他面前以高高的势态出现。叶归根到了政府以后,铺开纸笔,写到: 俊花,就要到年关了,我住到学校为学生上课,争取考好。同时,我也作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何家庄咱老爹他看不起我,作为一个外人的女婿,我对他这种嫌贫爱富,眼往上反的势力眼行为极不能容忍。我也不怕他去咱大姐面前添油加醋地乱说。韩河洋是一个好同志,也是我的榜样,在和别人的争吵中伤害到他我表示遗憾,代我向他道歉。我和他没有因为过什么,在某种程度上,我甚至还有点敬佩他。但我不能容忍你父亲在提到韩河洋时看我的那种轻蔑的眼神,那种象领导喝斥下属似的面孔,那种始终把我当外人的语气—“你来何家庄三夜晚值班,我没有忘记,你确实不错……” 我不希罕他记得这些生活中本就很正常,很应该事情,他说他没有忘记我作过的事情,本身对我就是一种轻视,一种对我人格的污辱。问问他,敢不敢以那样的口气对韩河洋说:我没有忘记你为我们张家办过的好事。 我告诉你吧,韩河洋是不会搭理他的,更不会和他吵架,只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让他知道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到底说了些什么。事实上,他也不敢对韩河洋那样说话。 你不是总是对我说,人家韩河洋是老女婿了,你有什么资格凡事和他拉扯、攀比。我暂且还想不出很有力的理由,但是,我会通过对生活的观察、思考来把这些人的心理上的问题总结出来并且很条理性地给你说清楚的,你等着吧,我一定会的。 “你比韩河洋本事还大哩?……你们张家最有本事的亲戚或许就是他了,但是,你父亲不应该在嚷我的时候把他扯拉进去,更不应该把他摆出来想压我一头。我们夫妻之间的是非论断大可不必如此。 我对你们张家的尽心尽责本应当是一种很正常的举动,但在你那伟大的父亲眼里,或许就走了味了。以前,我们之间的许多纷争都和咱们大姐家有关,但那时候,我对咱大姐还没有成见,我们的纷争大多都是由于你在潜意识里误把自己当作了韩河洋的亲生妹妹了,忘记了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一样,也是一个农民。 我脾气暴躁,打了你,那是我的过错,我后悔的要死。我会努力地改变自己。但是,你父亲要是想利用你以及咱们大姐和韩河洋局长来压我一头,我劝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门儿都没有。 这一次,我既然能不向老马低头从而下到羊骨头小学,我就更不会向你那亲爱而又伟大的父亲屈服。我宁肯在羊骨头终老边荒,在所不悔。 我不怕你父亲,也不会怕咱大姐,永远不会。事实上,她在我心目中那种值得我尊敬的老大形象正在渐渐消失。她世固、圆滑,说话不负责。 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下水了,那就是沾你的光的缘故,我的老婆,你不能不承认吧。我可以面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不是一个贱人,没有巴结领导的意思,或许我想的太天真了吧,以为真诚来往应该是平等的,可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咱们和大姐家的来往就注定了咱们和他们之间是不平等。 通过那天夜里给咱们大姐搬家这件事,我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了。那个叫小刘的人那么卖力地唯唯诺是,无非就是想通过韩河洋局长在以后可能捞到什么好处。但是,我给他们搬家的心态却不是这样。就算以后他不再是局长了,我照样会不劳苦地去作做我能做的事。对他们殷勤倍至的人太多了,多的使他们模糊了咱们对他们和别人对他们是不一样的。太多的别人的讨好淹没了咱们对大姐家的真诚。 这一点,只有当多年后,韩局长从官位上退下来以后,那个叫小刘的人再也不会在一个深夜为他们奔波,这时候,他们就明白了,而现在,他们很强的心理优越感注定了咱们和他们之间是没有平等可言的。 我多次说,谢谢大姐的好意,她照顾我们的心意领了,但她的东西我们不能要。或许咱们真的很需要,对于有些东西来说。但是,不能要。让她给别人吧,或是扔到大街上去。你知道吗?当我穿着她送给我的衣服出现在她面前时,我就觉得我是一个乞丐。 是的,从某种角度看,我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希望他们以后不要打扰咱们的平静,不要对咱们施以小恩小惠。咱们和韩河洋局长比起来或许是贫穷的,但是,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他们。我很满足。 或许,你将是你父亲能使我向他屈服的唯一一张牌了。但是,他又错了,我是不会让他拿我的老婆和我下赌注的。 是的,我倔强的性格注定了我的一生是一个低调的人生,但是,我不后悔,后悔的应当是你老爸那没有一点水准的演讲。 写到这儿,他把笔一扔,关上门就往羊骨头去了。他也知道,他这一闹,他进城的希望也就等于零了。 “让张志豪去他女儿以及韩局长那里告去吧,我才不怕呢,大不了在羊骨头干一辈子。”他边嘟哝着,边骑着那破烂摩托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