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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23节在岁月中被拉长的上荒!
上荒,就在羊骨头河南岸的白云山脚下。如果要上白云山,必须途经这里。 上荒,你乍听这个名字,肯定会认为这里是荒芜的原始之地。其实,那也不尽然是这样。这里住着十几户张姓的人家。守着他们祖先的荣光,躲在他们祖先营造的光环里迟迟地不愿醒来。是的,作为一个最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在耕田种地之外除了想想自己的祖先以前的风光聊以自慰外,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安慰自己。在平时,他们最愿意给别人,特别是外地人讲述他们的祖先张宝洞的故事。并且是不厌其烦,在讲了一百遍之后,依然还是那么津津有味,神采飞扬。 是的,那个遥远的故事,使他们在这个穷乡僻壤的一隅里,在这没有见过啥世面的乡下人群里,盲目而十足地有着一种优越感,那就是——俺的祖先是县官,相当于现在的县委书记。 仅管说这几年里,在中共的领导下,全国人民都在跑步迎接共产主义,也仅管说村里的小队长已经无数次地传达了党的精神——共产主义真的已经到了离这儿不太远的马头口的桥头了。但是,人们的热情还是没有在多大的程度上被激发起来,他们依然在懒洋洋地接着自己的思维过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时候还不免嘟哝几句:今年的救济款到底有多少,能人均多少,啥时候能到,救急物质有新衣服没有? 其实,想要改变一个地方的贫穷面貌,重在改变当地人们的思想,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张宝洞,据说在清朝末年当过卫辉府的知府,在当时的地方上也算得上一号人物,曾极度地风光排场了一番的。他死后,就在他的老家,这白云山脚下的上荒的脊背上扎下了坟。据说当时的坟场里埋下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并且还有和种石兽,活灵活现。后来,由于张宝洞的后世子孙中都是些庸碌之辈,再也没有出过什么能人,所以,他们张家也没逐渐地破败了下来。并且,就连他们的祖坟也在战乱中历遭洗劫,坟中的金珠玉器丧失殆尽。就连那些守墓的各种石兽也被偷抢的所剩无几,剩下的也是残缺不全。 叶归根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这里有个张家坟,当时和张俊花谈恋爱时也来这里看过,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澹台净明一路把叶归根从山上送下来,当走到上荒附近时,澹台净明说:“想毕,你对这里的张家坟也是熟悉的,咱们重新过去看看吧。” 带着二分醉意,他们边走边向下观瞧。几十座破旧的老屋七零八散地卧在下面的山洼里。十几只肥硕的母鸡在一只油亮光滑的公鸡的带领下正在村庄的后面忙着张罗着吃喝。偶尔有一二声鸡鸣狗叫声悠扬地荡过上荒的上空,使这个村庄显得是那么地幽静。就在那村庄的后面的高处,座落着一座巨大的古墓。它的四围用青石彻成的围墙把坟墓团团围住。一棵四五个人都抱不拢的歪把子松树长的枝繁叶茂。 澹台净明说:“老弟,这上荒、小石屋、樊寨一带的居民,大多都是姓张的人家,是张宝洞的后裔,他们的祖先过去曾是何等的风光,可是,他的后世子孙,不是还照样风化散落于民间的琐碎与平凡中了,自古帝王将相,无不想让福禄富贵永泽后世子孙,有的还颇费苦心,结果呢,照样还不是一片枉然付之东流!” 叶归根没有说话,他只是向远处看着,好象在沉思。 澹台净明接着说:“就说这个张宝洞吧,生前曾置下多少田地家产,这整个樊寨、小石屋、上荒以及附近的山山水水,包括羊骨头河无不在他的囊括之中,他满以为,从此,他的后世子孙可永保富贵,衣食无忧了,可是,他错了。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忘记了人生如浮云,这权利、财富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也忘记了,这风水轮流,今天河西,说不清明天就到了河东了。他死了,带走了大批的财宝,可是,现在呢?他的那些珍品倒是使一部分文物贩子、盗墓者发了一笔笔大财,对于他,那一次次的撬房捌屋,使他在阴朝地府里也不能安生,以致于叫苦不迭。” 澹台净明又说:“我希望你能明白的就是,对于马天龙,你不要总是用一幅不共戴天的姿态去看待他,有些问题,只要交给岁月,它会给你解决的非常完美,马天龙他不知深浅,这人世间恶有恶报,都是暗藏玄机,他折腾够了,只会受到岁月的惩罚。” 叶归根有点不明白地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澹台净明说:“他会在他自以为是的风光中逐渐地失去朋友,失支友谊,失去本应当属于他的那份宁静。他做的错事他比谁都清楚,他自己的心理上会大大地失衡,他会衰老的很快,同时,会有数不清的人恨他,诅咒他。多年后,当他退休赋闲在家时,没有多少真心的同事,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个知心的人能和他共同回忆过去那平凡或是曲折的岁月,因为,他把他的良知,他的正直都卖了。” “卖了,咋卖了?”叶归根问。 “他收了那么多不该收的礼,吃了那么多不该吃的东西,干了那么多不该办的事,也就是说,他的良心,他的精神世界里所有的家当,就值这么多的东西。活该他晚年孤寂,仅管说他也有儿女,但是,儿女有时候是不能代替一切的。特别是和他共同走过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同事们。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和他共同回忆那些青年时的金色岁月。”澹台净明看着远方说。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美感。 叶归根也被澹台净明这些精辟的话感染的唏嘘不已。 这时候,田地里的麦子已经收割一空了。田野里显得十分的空旷。他们二个人边说边沿着山上的小路向张宝洞的坟地走去。 只见坟前的青石碑已翻倒在地。青条石供桌上的香炉滚落在一旁。可能是刮风了吧,那上面满是沙石。风从很远的地方轻轻地吹过来,经过这个古老的坟堆时,连看也没有看上一眼,只是轻轻地拨动了一下那棵松树枝繁叶茂的树冠,就又匆匆地向遥远的地方去了。只留下这满眼的空旷,一片的落寂。 “张宝洞没想到啊,多年之后,在这块他认为的风水宝地里,他竟会是如此地寂寞,真是人生如梦呵!”叶归根感叹地说。 澹台净明说:“老弟,依我看,你要是不是真的喜欢那种拥挤繁闹的城市生活,就不必费心了,你和马天龙赌这一口气,就好象是秦琼和敬德比武一样,表面上,你可能赢了,但是,你却害了你自己。你浪费大量的钱去办一件实际上你并不能真正快乐起来的事,何苦呢?你刚才也说了,人生如浮云,我想,你的时光,不应当用在和马天龙赌这口气上。那太无聊了,也不值。你应当去干你认为有意义的事。你能从长河镇中学下来,本身就说明了你的素质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我想,你会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 …… 第二部完 天下明月心2006/4/6再稿于辉县市西大街 天下明月心2006/11/5上午再稿于辉县市西大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