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们打算的事已经彻底落实，前卫中学决定以低于市场一般的价格将土地让给我们，但前提是提供给前卫中学十套住房。这样一来原本打算盖一栋楼的我们就可以盖两栋了，实际上这个账是非常好算的，一栋楼地皮的价格两栋楼的地皮，现在对我们来说是盖高层还是多层的问题，多层只能够说可以基本上解决全局职工一套住房的问题，这当然是考虑有的职工暂时没有这个能力；高层呢，就会有相当的剩余。”

　　“冯书记，如果资金没有困难，当然是高层比较合适。”刘副局长第一个倾向于高层。

　　“我看也是高层比较合适，现在的楼价涨得比楼房还快呢，售楼的问题根本就不用考虑的。”王自清道。

　　“向社会出售吗，这样是不是？”郑实想一个政府机关向社会公开售楼是不是不太合适。

　　“现在谁还注意到这些问题，再说我们可以向市直学校的教师出售，解决他们的住房困难问题。”冯书记道。所有在坐的看出了冯书记的意思，便不再有任何异议。

　　“好，那么就初步确定下来高层，至于详细的细节，待确定好承包商以后再确定。盖楼是件大事，牵扯到全局和市直教工的切身利益，我们要组成一个专门的班子来负责这个事，至于班子的结构是不是开一个专门会议讨论？”冯书记看看各位副书记副局长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便决定散会。

　　“郑局长，这次局里决定由你担任校舍建改组长，是局领导的慎重考虑，也是对你的信任，我个人也倾向于你，对在建设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一定及时汇报，不可大意。另外为你工作的方便，局里专门为你购置了一辆切诺基，当然也是为以后市里下乡方便，梁师傅年龄大了，不适合跑跑颠颠的，让他和小齐对换一下吧。”小齐原本是冯书记的司机。

　　“好的。”

　　“好了，你这就算是走马上任了。”冯书记破例地握握郑实的手，算是工作的正式开始。“另外，校改这边也在进行中了，你抽空写一份总结上报省里。”

　　切诺基很快驶向了工地，郑实在这里体验到了当家的感觉，无论是公司的董事长还是施工方的项目经理，对郑实的话都会仔细地听着，认真地领会着，并不时地向自己的下属交代着，这让郑实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力的感觉。

　　“郑局长，晚上到我的老家坐坐。”负责施工的李经理有着农民的朴实和狡黠，很难让郑实相信他哪一句话是真实的，有时你以为他有一些不好的想法，其实他说的是真实的，有时你以为他说的是对的，可往往又是怀有不良企图的。“城里的当然和沙河市是没法比了，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乐趣，就是朴实厚道。”

　　“都像你的厚道这样就麻烦了，老李你也别只顾说，工程上的事你盯紧了，别的什么都好说。”

　　“郑局长，你放心的，我们以后还想不想在教育系统干了，再说那个不是你们培养出来的，你一句话我们的饭就不用吃了。”

　　“行了，我也不到你的家乡去了，以后有什么事再说吧。”

　　郑实不想和这些人太热，免得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不好说。

　　“郑局长，工地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会让手下的人安排的。”

　　郑实没有说话，坐上自己的切诺基走了，他觉得切诺基比原来的奥迪强多了，至少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郑实，老爷子来电话了，今年的生日你回不回啊？”郑实一进门，妻子就问。

　　“回回。”郑实记得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这些日子工地上的事就把他忙坏了。

　　“那孩子还回吗？又不是星期天。”

　　看妻子不愿孩子回去，郑实道：“算了吧。让小王替咱接着。”郑实也不愿意因为生日的事耽误孩子的学习，虽然一天不到学校并没有什么，但学习总是第一位的。

　　“带点什么？”

　　“买个蛋糕，其他的你看着带吧，反正咱也用不到的。”地下室里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有很多他看都没看的，东西多了有时也是麻烦的。

　　“郑局长，听说昨天老爷子生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怎么也得招呼我们一声啊，这让外人知道了会说我们不懂人情世故的。”李经理像是自己犯了大错。

　　“就是些自家的弟兄，找个理由坐坐，原本就没有外人的。”郑实说着。

　　“那总的让我们有点意思吧。”李经理让手下将自己的两个提包放在切诺基上。“没有什么东西，郑局长再客气就见外了。”

　　郑实知道里面不会没有什么东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一味地拒绝反倒有些张扬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郑局长，图纸设计院已经通过了，你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打算正式动工了。”

　　“那把图纸带过来。”郑实道。

　　“哎，我还忘了，图纸在工棚呢。”李经理道。

　　看看李经理没有让人取的意思，郑实道“那我去拿吧。”

　　郑实跟着李经理来到临时工房，看到施工房如此高档忍不住说：“这房子比我们老家最好的房子都强多了，可惜用不了多少日子就拆了。”

　　“郑局长，我们一辈子只能替人盖房，住的再是狗窝，那这一辈子不是白过了？”

　　“你把图纸给我一份，我带回局里研究一下。”郑实知道这事必须冯书记点头的，自己不能擅自做主，虽然图纸完全是按冯书记的思路设计的。

　　“小程，拿图纸给郑局长。”看这技术员模样的小程出去，李经理道：“郑局长，刚才的那两份礼物，红的那份可一定要带给老爷子，千万不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片心意。”

　　郑实再一次领教了李经理的狡黠，他怀疑这一切都是李经理预先安排的，现在退都来不及了。

　　郑实拿到图纸对李经理道“你们忙吧，我随便转转。”

　　“小齐，你陪郑局长走走，郑局长有什么要问的尽管实说就是了，郑局长不是外人。”李经理道。

　　郑实只是随便走了走，他其实知道现在也没什么可看的，看看天色不早，没有跟工地上的人和人打招呼回到了市里。

　　切诺基并没有回到市教育局，而是直接到了郑实的楼下。小齐提着两个包跟在郑实的后面，看郑实开了门才把两个包递到郑实手里。

　　郑实刚进去又回过身来：“小齐，你提一个吧，我留一个就够了。”他顺手把蓝色的提包交给小齐。

　　“不用不用。”小齐摆手。

　　“拿着，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郑实把包塞到小齐手里。

　　“同志们，刚才刘局长对教育局的全年工作进行了总结，有成绩也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我就不再说了。回顾今年的工作，我觉得沙河市教育局今年主要是做了两件大事，一件可以说是政治上的，一件是经济上的，这两件大事都是沙河市教育局近十年来少有的。先说第一件，关于教育的终极统一的讨论。它不但是一种全新教育观念的更新，更重要的是形成了沙河市行之有效的教育管理方法，使全市的教育工作与教育管理有了质的飞跃，这一点不用我再多说，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沙河市教育局的这一做法得到了省教育厅的充分肯定和省厅领导的高度赞扬，省厅决定将这一经验在全省推广，这是我们沙河市教育局、沙河市全体教职工共同努力的结果。在此我代表沙河市教育局向全体干部职工表示诚挚地感谢，对全体干部职工表示崇高的敬意。”

　　“第二件，是沙河市校舍改造的顺利施工，年初沙河市教育局领导千方百计积极争取，省厅为沙河市教育局专门划拨了两千万的资金，用于沙河市校舍的改造，这在沙河市教育系统来说也是没有先例的，校舍改造的顺利施工必将彻底改变沙河市的教育环境和办公条件，为广大教职工敬岗乐业提供了可靠的保证，同时市教育局也多方筹措资金，为我们自身的办公设施也进行了适当地改善，这些大家都感到了，也不用我多说了。另外我再说一件事，也算是第二件吧，有的职工说教育局是个清水衙门，没有什么福利。是的，教育局确实是清水衙门一个，但教育局在座的领导并没有忘记我们在座的干部职工。什么是福利？我看住房就是最大的福利。可能有的职工也知道了，教育局在前卫中学正在施工两栋高层住宅楼，现在所有的手续都已经报批，我可以高兴地告诉大家，两栋宿舍楼就是为在座的所有干部职工争取的最大福利。局领导研究决定，楼房将以略低于成本的价格向大家出售，前卫的地理位置大家都是清楚的。两栋楼共一百四十四套，除有十套提供给前卫外，完全可以保证在座的各位人手一套甚至更多。房型有两种，一百二的和一百六的，局里决定以每平方三千的价格买给大家。以沙河市商品房均价三千二来说，当然这还是一个较低的平均价格，应该是比较合理的……”

　　冯书记的话赢得了职工的极大支持和热烈的掌声。郑实见张书记只字未提分房与交款的事，知道前些日子和自己说要调往省厅的事大概没错，那冯书记对自己的承诺也该不会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