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坟头冒青烟了？”妻子不相信郑实的话。对郑实来说能够干到一个没有科员的科长已经是不错了，作为医生的妻子从没对自己的丈夫企望什么。

　　“也许是局长看好我了呢，再说我哪一点就比他们差！”郑实对妻子的话有些反感了。

　　“我并没有说你比别人差，也从没有人为你比他们差，可领导为什么单单选了你呢，你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吗？”妻子客观地分析着，句句都像手术刀一样，一刀下去不但病灶去除，连好肉也失了不少。郑实想想是有道理，看看自己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做到科长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至于其它的只能是自己的梦境了。

　　“郑科长，晚上告诉弟妹不要回去了，省工会来了几个人，你陪一下吧。”在快下班时王自清来了电话。

　　“好的。”郑实清楚这类事情办公室都会根据实际做出安排，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的。

　　“那稍等一会你坐办公室的车。”那边扣了电话。

　　“又打牌。你还打不打算考研了”郑实告诉妻子晚上回来得晚一些，妻子不相信他的话。

　　“有时打牌比考研重要的。”郑实说的是真话，在机关上能够在一起打牌的人，也并不是随便可以叫的，很多私密的事实际上并不是在酒桌上解决的，酒桌上多是一些半阳光工程，牌桌上则是一些个人间的私事而且多少有些阴暗的，至于再隐秘些的就不好说了，那就要一同下过乡的，扛过枪的，嫖过娼的。郑实酒桌去得不少牌桌去得不多，小姐吗连动都没动过，一个教育工会的宣传科，在整个教育系统恐怕没人想得着他。

　　“省教育工会谭主席。”吴自清向大家介绍着。“我大学的同学。”

　　谭云虎，名字在《工会之家》见过，人在电视也看到过，职务是省教育厅工会副主席，郑实对谭副主席所了解的只有这些。郑实见吴主席不在，禁不住有些差异，这种场合无论如何是少不了吴泽的，再看其他的人也是不认识的居多，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教育工会的郑科长。”王自清向谭副主席介绍着郑实。

　　“咱们局的工会宣传工作搞得挺不错的。”谭副主席随意地说着，显然在这之前王自清已经向谭云虎介绍过郑实。

　　“谭主席，郑科长可是专门负责工会宣传工作的。”

　　谭云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看来他对郑实的工作是满意的。

　　在王自清一一介绍之后，郑实也差不多清醒了很多。

　　“老谭，我也不一口一个谭主席了，咱们同一个宿舍，你有什么东西别人没见过我还没见过，今天我约了大学、高中的同学，一来是为你接风，二来是叙叙旧情，其他的你都是认识的，郑实我初中最要好的同学，你们又是一个系统的，我把他也叫来了。”

　　郑实想自己在进入教育局之前什么时候见过王自清，他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叫王自清的男人。

　　“小郑，谭主席来呢，只见检查督促各市中小学女工委员会的工作，省里通知是明天来的，老谭呢还记得自己在乡下有位同学，是自己来了，因此我也没喊吴主席他们同来的，我们纯属同学聚会，与工作不搭界的，因此你也不必向谭主席汇报什么工作，工作的事明天再说。”

　　郑实回到家里倒头便睡，看来今天确实是喝多了，以自己的酒量没有一斤二两是倒不了的，今天整个酒桌全围着谭云虎和自己转了，多一些自然也就正常了。

　　“真是去喝酒了，又是你那群狐朋狗友吧？”妻子一边拽着郑实的鞋子，一遍往上搬着郑实的大腿。

　　“嘘……”郑实将食指放在嘴上。“不许胡说，今天是谭主席请的我，就是谭云虎，说了你也不知道的，省教育工会的谭主席。”郑实将手一扬不再说话。

　　“省工会的，轮的着你一个科员。”妻子从不认为自己的丈夫是一个科长的，就像医院里的主任医师，虽然都叫主任，充其量就是一个年龄大些的医生或高级医生而已。

　　“同志们，我们利用今天学习的时间，向大家公布局里的一个决定。”吴泽手里拿着文件，引得所有的人伸长等待着不知对自己是吉是凶的消息。“局党政联席会议决定派工会宣传科郑实同志到省委党校参加后备干部培训班学习，为期三个月。希望郑实同志认真对待，其他各科室的同志也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这种机会对我们在做的每一个年轻同志来说都是有的。文件我放在这，同志们可以相互传看一下，具体的我就不念了。”吴主席将自己的眼镜摘下，说了些其他的事。

　　郑实将自己的办公桌收拾了一下，三个月很快就会结束的，他自己的报纸重新换一张，放上了几本早已过期却从未翻动过的杂志，好像人还在这里。看看再没有需要收拾的，转身离开，可刚到门口又突然转了回来，把铺好的报纸与杂志塞到了办公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