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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我们追逐打闹时,远隔千里的小城中,夕阳的斜晖惨淡地铺下来,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晦暗。 高同一路小跑,穿梭在林荫小路上,在一处胡同口前停了下来,又慢慢地向里走去。他脸上的神情平静淡漠,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会儿,他半仰起脸,让脸部暴露在最后一抹霞光之中,痛苦才慢慢地浮现,他的心正在纠纠葛葛的疼着,于是前进的脚步也乱了起来,索性停下。 “我刚刚与她分别了。”脑海中闪过川端康成的一句话,他苦笑一下,甩甩头,试图甩去刚才的一切,却是不自觉地颤动起来…… 这颤动被微薄的夕阳所铭记,编排成一股股的冷涩,跨过时空的阻隔,随着命运不可逆转的光线,精确无误地射入远隔重洋的心脏。 海风拂过我凌乱的头发,远处寂寞的船号响彻整个海域,夜里微咸的潮湿让每一根神经滋滋的衍生开来。 适才心口的一阵剧痛稍定下我的脚步,一会儿它又不自觉的凌乱起来。这是怎么了,高同? 总是这样不自觉的想起他,纵使知道他有如何如何的无情与冷漠,却还是忍不住的,忍不住的去刻画。时间磨开人的距离,却拉近人的暖心。我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度感受了谁的心痛? 明明灭灭,亦真亦幻,海港中忽现的灯光斜斜地打在脸上,就是这样,半边脸才得以拥有暂时的光鲜明亮。 不该想了。 我悄悄地撩起一片水花抛给张宇。 月光随风迷离地摇曳在他蜷缩的身子上,年少的滋味怅然又淡漠。 我说,“张宇,你在想什么?” 他的眼泪慢慢地、慢慢地自他深埋在胳臂中的脸上滑出…… “你怎么了?” “我在想她,真的,很想很想……” “谁呢?”我故意问他。 “命运诸多的巧合造就了结局的冷落,明知道摆脱不了它恼人的羁绊,却又非要多出一份缠绵的不舍,究竟该如何取舍?” 他带泪的脸完全暴露在寡淡的灯光下,痛得不可抑制的真实。潮涨潮落,水花轻轻地舔着我们的脚丫,于这一刻我看到一个男子真正的爱与痛苦。 “我,”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怎么才能解脱?不自觉地就想起与她在一起的一切。虽然与自己看来都是不真切的可笑,但总也,总也甩不掉。她的话语始终在耳边,不停地,不停地回响……” “张宇……” “原本总是想活在自己的主观世界里,强迫自己不去想她,不要接受,甚至害怕不可能接受的结局,要忘记,要放弃。可是,逃了,躲了,心累了,还是真真切切地听到来自心底的声音,它说,‘张宇,你躲不掉的,你爱她,你逃不了。’”他悲不能禁,牙齿不停地咬着自己手指的关节,“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啊。上帝真可笑,促成了这么一对又一对复杂的人物,派生出这么多纠缠的情感。于天地之间,时间仿佛一瞬间定格在这里,两个伤心的人互相饮泣,却皆是无处寻觅。我突然觉得曾经的感情根本不是我所鄙夷的一张薄纸,却是浓重的让人无法舍弃。 他已经不是那个嬉笑作怪的张宇哥,而我也不再是他口中纯真无暇的小花蕾,我们变得太快,太陌生。那些盛夏中所有的记忆,在现在看来,是美妙的那么不真实。 远处,我好像看到一个小女孩追着一个小男孩,他们天真烂漫,他们无忧无虑,而我们却是真的回不去了。 “星光撒下海岸, 变幻万千。 青色的灯火, 辉映着你我。 相逢在此是不该的缠黏, 时间是不能中断的语言, 我说, 过客要前行, 过客不能停, 明天又是新征程, 黄昏在不远处, 浏览我。 梦魂化作烟, 暗香成了蝶。 我一路追逐, 踏遍天涯寻觅处, 你却不在我身边。 也许醉消愁, 却让情更忧, 你的踪影, 我已再难求。 人世纵然欢情薄, 但得岁月空自流, 试问苍天你在哪儿? 我心田。 我,心田……” 老天知道,这一瞬间我怎样唱出心中的歌,也许它早已在心中酝酿了太久,所以我近乎疯狂地站着吼出来。其实水花很小,但我依然被它打在水里,冰凉的感觉却带给我前所未有的舒适。新加坡的海港,你是否会铭记,某时某刻,我曾经来过?我的爱曾经来过?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哈哈,张宇你看我,看我多坚强……” 然而我的眼泪在下一秒也悄然滑落…… 你到底怎么了,许乐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