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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爱情的游戏
(51)1月23日——寒流来袭————<所有的一切早已被时间消磨得麻木不仁,与浮躁、与沉重无关,本就是空无一物的残酷,怎能以为爱了就可以得到幸福。> 芭比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肢体呈大字形摆开,面色灰白、嘴唇微张、看不出任何表情、任何情绪,犹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牵线木偶。 零下三十度的天气,窗户竟是敞开的,大片大片的寒意涌进屋内,芭比觉得身体很冷很疼,干燥凛冽的内心深处一阵悸颤的惶恐就那样飘飘荡荡不着边际。 芭比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她的爱情、她的自私,把她爱的、爱她的人,逼进了绝境。 芭比已分不清这么多年到底爱上了李汨,还是爱上了爱情,抑或爱上了有她的时光,那些虚无中幻觉出的幸福。 小猫说得对,有些事情在劫难逃。 芭比顷刻之间觉得所有人、所有的记忆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片茫茫消失的空白。 她想,爱了是孤独、不爱是寂寞。 (52)1月25日——大雪————<我们从不知何时何地与任何人,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可能因为连夜下了一场大雪的关系,外面的世界让人觉着纯净得现世安好。可人人懂得,暂时的假象敌不过现实的颓败。 “你爱他吗?”芭比用一种奇妙而复杂的眼神看着晁颜,其实她早已知道答案。 “这重要吗?”晁颜依旧坐在与上次拜访时一样的位置,失了之前的从容,一直知道,易瞳迟早会主动找上自己,这意味着某些事情终于要浮出答案,无论怎样,她只能等待。 “晁颜、我不想在与你玩下去,我累了。”是的、芭比已经精疲力竭,她在用仅有的情感做一种交易,一种皆大欢喜的交易,自己这样大费周章的用心,总会有人圆满,芭比自暴自弃的想着这些。 “那又怎样,结束的权利在我这。”晁颜一向湿润美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干涩,那双漂亮眼睛中溢满的感情炽热到接近疯狂。 这场危险的游戏,自己付出这么多代价,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人,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一段正常美好的感情,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即使她对自己冷漠,可还是心甘情愿的爱着啊!自己这样的绝望的心情,易瞳,你不是比任何人都应该清楚的吗? “那么,你应该做好永远失去我的打算了吧?”芭比不带有任何感彩的眼睛仿佛两颗冰冷的琉璃,就连刚才语气中最后一点的温柔都荡然无存。 “、、、、、、” 易瞳的疑问似阴郁的黑云盘旋在晁颜的心上,只能死死的盯住面前的人。 “你想要的是这样的结局吗?告诉我,晁颜。” 芭比用一种轻蔑以及厌恶感的眼神盯着晁颜,爱情原本的面具就是伤害吗?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 “你曾告诉我,这世上唯一无错的便是爱。”是你让我知道爱情的美好,是你让我懂得残酷的现实,记住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便是给与伤口和疼痛,如果、如果没有彼此伤害,晁颜想,或许现在的自己不会如此耻辱的爱着。 “、、、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告诉你,对不爱自己的人,不能付出。一旦付出,就罪孽深重。”芭比用一种近似伤感的破碎声线,若她早些懂得这个道理,就不会有如此深的负罪感,对李汨、对晁颜、还有对石楠。 “你总是对李汨宽容、对我刻薄。”晁颜的心跌到无底深渊,易瞳、有些事一旦发生便再也回不过去,有些话一旦出口便一语成箴,愈渴望占有,抑或愈脆弱抑或愈强大,比如你、比如我。 “这已经不在重要,我打算离开了。” 芭比露出一种晁颜无法读懂得表情,芭比想,自己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她已经无法再这样虚掷漫长的时光,无法再这样无望地等待下去,晁颜的出现,只是加速了她离去的日期。 “你要去哪里?”晁颜的神经瞬间绷成了细细的一条线,像一条被撑到极限的橡皮筋,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易瞳总是这样自私,只等自己厌倦了就脱身离去,从前这样,如今还是这样。那么她又要这样被抛下吗?她所做的一切显得可笑至极。 “、、、、、、有两种选择,你随我一起离开,或者你留下,我说出一切,我失去李汨,而你失去一切。”芭比像下定某种决心说出这些后,平静的望着窗外,白色的雪光刺得她眼睛有些发疼,那种轻微的不适最后变得难以抹煞。 “、、、、、、一起?我和你?”晁颜内心不受理智控制的强烈感情扭曲成了笑容,声音里有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度。 “还有你的孩子、你知道我是喜欢孩子的,我们一起离开,重新开始。”芭比越过距离握住晁颜的双手,窗外的天空发暗,芭比的心也随之灰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了晦涩的阴影,遮掉露出稍许情绪的瞳孔。 “、、、、重新开始、、、、再没有分离,像以前一样幸福?”晁颜先是无意识的重复芭比的话,意识开始逐渐清明,不甚相信的眼神在看易瞳的表情后在确定不过,一种近似歇斯底里的喜悦感从内心深处翻涌上来,这场赌局只有她是最后的赢家。 “要是想清楚了,可以随时找我。”芭比想,自己已经尽力,尽力保全李汨的幸福,这已经是她仅能做得最后一件事情,而自己的城墙早已在爱上李汨的时候溃败成厮、灰飞烟灭。 “、、、、、、我随你走。”晁颜声音急切,快速反掌握住芭比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指节,她的声音、她的动作已经透露了一切心思,可晁颜不在乎,她终究得到易瞳,一直想要得到的,这才最重要。 “想清楚了,不后悔?”芭比微笑着问,声音非常轻,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一种晁颜久未见到的温柔。 “不后悔!”晁颜答得斩钉截铁。 晁颜并不是昏了头,认为易瞳回心转意爱上自己,她心里明白其中的原由。无论揭穿真相与否,易瞳注定要失去李汨,不、她从未得到! 对自己而言,选择不说、那她会永远得到自己想要的——易、瞳! 晁颜之所以赢,就是利用这点,易瞳为要成全李汨,进而成全了自己,这就是爱情的游戏。 (53)————1月27日———— 缘分叵测 芭比的房子里,角落多出杂乱的纸箱,其实她不会带走很多东西,她只是在整理记忆,不舍的东西有太多,只能封箱打包,放置最底层,那些最让人留念的往往只能遗留当下。 芭比的辞呈递得匆忙,惹得公司同仁一片哗然。芭比也只是笑笑,不说原由。 李汨说,她今年不会回老家,她爸妈已经订了机票,隔天下午就到,一家人在这过年。 芭比发现石楠的东西还像从前一样放置在原位,李汨说石楠在没提过分手的事,整个人踏实了下来。 把小猫留下的照片交给李汨,多余的让她转交给其他人。芭比对李汨说,今年会回老家呆得久些,歇上一阵子,在不说其它。 看见李汨露出笑容可掬的表情,芭比想,这样也好,她已经学会不再期望,那些微小的心愿在时光流转中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求,不能任李汨目光的终点是自己,便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从头到尾,爱、或不爱、只是她一个人的世界,最后便也只能自行了断。 (54)————2月3日————回家 芭比订好机票,回家过年,晁颜前几日已经离开这个城市,芭比始终没问,晁颜是怎么处理与石楠的纠葛,石楠安分的守在李汨身边,这已足够。 她的行李很少,存折、电脑、少许衣物。至于米兰花、还有威武,办理好托运,备齐狗证、防疫证,把威武往狗笼里一关,怕它瞎闹,登记之前食物混着镇定剂给威武吃了下去。 结果下飞机回到家,威武还在昏睡,老太太见芭比抱着一软趴趴肥嘟嘟打着呼噜的威武,还以为是抱了一头猪回来。 老太太上前扒拉两下威武的爪子,问这是什么品种,听芭比说是个杂种后,伸手就掐芭比的脖子。 (55)————2月6日————过年 大年三十晚上,芭比陪老太太守在电视机前看春节晚会,老太太一直嘀咕着赵本山怎么还不出来,老太太自从看了《卖拐》,就成本山大叔的忠实粉丝。 被关在卫生间里的威武由一开始的狂哮变成现在的悲鸣,打从听见外边响彻云霄的烟花、鞭炮声, 就对着窗外叫得疯狂。老太太一急,就给扔里去了。 手机里的祝福短信比比皆是,芭比懒得打开细看。 临近12点时,李汨往家里的座机上打进一通电话,同往年一样跟拜年,到最后变成两老太太在电话里闲聊,电话换回芭比手上时,话筒已有些发热。 “新年快乐、芭比。”杂乱的坏境让李汨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真切。 “新年快乐。”芭比速度缓慢的张开唇,声音沉静听不出情绪。 “家里冷吗?” 李汨闲聊的找着话题,总觉得芭比哪里变得与从前不在一样。 “下了几场大雪。” 电视里发出新年倒计时的声音,十、九、八、七、六、五、、、、、、欢呼声此起彼伏。 “出门穿得厚实些。”电话那端有声音穿进,是石楠叫李汨吃饺子。 “我手机有电话进来、、、快吃去吧!”芭比的手指放在挂听键上。 “那我挂了,回头给你打电话。”李汨的尾音还没结束,就听见话筒传出的盲音,短促而急切。 “新年快乐。”躲进房间接起手机,晁颜欢快的声音涌进耳朵。 “新年快乐。”芭比郁郁寡欢的声音此时更显得突兀。 “我想你,非常想你。”晁颜原本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听了却更加相思,嗓音里的颤抖被拼命压制,还是明显的连自己都讶异。 “、、、、、、”芭比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她什么都不想说,她已经厌倦谎言,所以不在仁慈。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晁颜不由自主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自动忽略掉芭比冷淡的反应,即便刻薄的对待自己也不在乎。 “不用担心,我不会反悔。”芭比鼻息间发出轻微的叹息,微不可闻。 “我们都没有翻牌的机会,我等你!”晁颜挂掉电话,她要让芭比清醒的看到,真正爱她的人只有自己。 (56) 芭比随便找个借口,说屋里太闷,出去透透气,拿起大衣下楼。 雪积得很厚,走在上面会发出挤压摩擦的声音,深深浅浅的向前渡步,脚底踩空,摔得芭比骨头发疼,一时失去知觉,所幸翻身躺上雪地上。 天空尽是满目照耀的烟花劈头绽开,暗中点燃的小小火焰在内心细细灼烧,芭比望得脖酸目痛,有种痛楚在内心盛放,周边的一切太冷,芭比决定回家。 寂静空旷的地面上,留下温热液体滴落的印迹。 (57)————2月26日 芭比对母亲说,自己把工作辞了,换了公司在厦门,老太太没说什么,只说前途重要,威武被留在家里,给母亲当个伴儿,她发现老太太是真的老了,从来要强的母亲,竟也在自己离去的时候偷偷擦起眼泪,她知道,家里太冷清,母亲一直很孤单。 稍行李托运,更换登机牌,安全检查一切顺利,飞机离开轨道,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抓住了芭比,深深浅浅的记忆这样被搁浅,内心深处有一种类似疼痛的悲鸣。身处云端之上,无迹可寻。 她的行李与回来时相差无几,少得可怜,倒是小猫留下的那盆米兰花一直带在身边。 厦门的机场大厅,晁颜给芭比一个密实无比的拥抱,芭比嘴角神经质的抽动几下,顷刻之后毫无反应。 晁颜想————此刻拥有的温度便是幸福了。 芭比想————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