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增加书签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第七章幽暗中人(三)
这个丝毫不带火药味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袁斐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一看,冯晶从面前的衣服堆里抬起头来,静静的看住了她。 一刹那间,袁斐云有种错觉,觉得自己认错人了,那个女人和冯晶长得一模一样,却不是冯晶。冯晶神采飞扬,那个女人忧郁憔悴,冯晶不可一世,那个女人低眉顺眼,冯晶嚣张跋扈,那个女人却像只屡遭挫败的落水狗。 苦涩的笑了一下,那个女人轻轻说话:“我想你认识我,我叫冯晶。” “我知道!”那个女人真是冯晶,袁斐云心中一阵惊叹。 “请坐。”冯晶的语气里仿佛带着恳求的味道。 袁斐云有点迟疑,但还是在冯晶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或许还不明白我为什么曾经那样对你。”冯晶叹了口气:“有个人,他是我最爱的男人,是我的生命,我忍受不了他喜欢上别的女人,所以……” “我过去不明白,但现在我都知道了。”袁斐云赶忙打断冯晶的说话,她忽然受不了冯晶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很抱歉曾经那样对付你,学生会文娱部长,和舞蹈社社长的职位,我都可以递交辞呈,推荐你来接任,你可以很顺利就接过去,绝不会遇到任何困难。”冯晶咬着牙,缓缓闭上了双眼:“只请你远远避开他,不要让他追求你!” 袁斐云朝阳台上忙碌着,完全没注意这边动静的凌阿姨望了一眼,站起身来,淡淡的道:“你肯把你的职位让给我,我非常感谢。不过,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追逐虚衔的孩子,所以你只管保留你拥有的东西,我不会觊觎你所在乎的一切,包括你钟爱的那人。” 冯晶睁大了眼,失魂落魄看着沐浴在夕阳红光里,袁斐云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阿姨!我回去了!”袁斐云大声告辞,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袁斐云开始拒听凌枫的电话,也拒绝回复凌枫的短信,可是每每又收到并看着凌枫发来的短信,看凌枫在短信里表露出慌乱、伤心和疑问,心就会痛得不停抽搐,要连吸几十口气,才能压住呕吐的感觉,让眼泪倒流回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舍长弹唱起最喜爱的那首《失恋》,声音中少了许多热闹,却多了说不出的失落和哀伤。袁斐云从舍友们的私下议论中知道,原来舍长终于不再一味退却,决定“接受”那位老乡的追求。她鼓起勇气向那位老乡表白,自己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却遭到了那位老乡的拒绝,声称一切全是误会。 “有没有什么新歌?教我一首好听的新歌吧!”终于有一天,舍长弹腻了《失恋》,缠住袁斐云追索求教,坚毅的神情里有种奋发图强的愿望。 袁斐云叹着气,无奈地接过了乐咏递来的,搁置墙上,似乎已被遗忘,还没有归还凌枫的吉他,拂去上面的薄尘,再一次把它抱在怀里。 “不要问我一生曾经爱过多少人,你不懂我伤有多深,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劝你别作痴心人,多情暂且保留几分。 “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这分明是一种痛苦,在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在万丈红尘中啊,找个人爱我,当我避开你的柔情后,泪开始坠落。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我不得不存在啊,像一颗尘埃,还是会带给你伤害。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我不得不存在啊,在你的未来,最怕这样就是带给你,永远的伤害……” 歌声在宿舍里回荡,袁斐云郁郁地唱着,分不清歌里追求的人是谁,被追求的人又是谁,多情痴心的是谁,寂寞痛苦的又是谁,只觉得那经过缓慢处理后的节奏,流露出说不清的落寞和哀伤,恰如她当下的情绪。 不仅仅是舍长,宿舍里所有人都一下就爱上了这首老歌,在她们一致的请求下,袁斐云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弹唱着。指点舍长掌握这首歌的和弦节奏的同时,开始考虑找个时间,到凌枫家去,把吉他归还。 不想要跟凌枫再有更多接触的袁斐云,选择了周五下午没有课的时辰,招呼也不打,就抱着吉他径直敲响了凌家的大门。 应门的是借住在凌家,平时上倒班,周末才回家的,凌枫的小姨,除了她,家中似乎再无别人。 “请自便!”小姨打着呵欠,睡眼朦胧的走回了客房。 袁斐云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不要把吉他丢在客厅,显得自己丝毫没有规矩,一眼看到凌枫的睡房门虚掩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凌、凌枫!”袁斐云大吃一惊,险些叫了起来。 房中赫然有人,就躺在床上,听到响动,坐起身体回过头来,又惊讶又欢喜,有点双眼发直的望住了袁斐云:“是你?你怎么忽然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我来还你吉他。”袁斐云慌乱的把吉他往凌枫怀里塞,嘴里胡乱的问:“你、你怎么会在家里,这个时间还在睡觉,你不是应该去上班了吗?” “我请了假。”凌枫微微一笑。 “请假?”袁斐云怔了一下,忽然发现凌枫脸色不对,而且天气虽然转寒,但还不到真正冷的时候,他身上却盖着厚厚的棉被。 “你病了!”袁斐云醒悟过来,赶忙伸手在凌枫额头上探了一下,还好,微温,不算热。 “你快躺下来。要不要喝水?吃过药了吗?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你还要睡吗?”袁斐云关切的问着,又拿杯子又找药。 “我没事,好多了!你看,我可以毫不困难的唱歌弹琴。”凌枫很熟练的在吉他上扫过几段音符。 “别动!”凌枫看袁斐云依旧忙碌,一下把她叫住:“如果你不想让我这病人心情恶劣,就乖乖听话,坐坐!”凌枫指了指床前的椅子。 “你要……做什么?”袁斐云吃吃的问。 “你把我的吉他借去了那么久,难得终于还给我,不知道我还记不记得该怎么弹。”凌枫的语气中带着请求的味道:“我来弹一曲,你给我好好听着,看你能不能听出来,和上次相比,我有没有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