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一文，主任找你呢。”王助理一看到我便冲我招了招手，同时做了一个鬼脸。我知道，主任正在发脾气。

　　一进主任的办公室，我便感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看到我进来，牛子把刚要说出的话又咽到了肚子里，而主任则黑着脸示意我坐下。

　　“长城小屋的事，你早就介入了？”主任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看样子昨晚他又一夜没睡。

　　我看了一眼牛子。

　　牛子摆出很无辜的样子，微微耸了耸肩膀。

　　“你不要看他”主任顺手递给了我一根香烟。

　　“这个选题不错。今天报纸的销量比平时提高了15%”主任有点得意地抽出了今天的报纸。

　　“所以，一文，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每天发一篇关于长城小屋的最新报道。”

　　“我们？主任……”

　　“对，你们。你和牛子。”主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

　　“很快就该进行年底考评了。如果不达标，不只是你，连我都他妈要滚蛋。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主任不容商量的盯了我一眼。“还有问题么？”

　　“no problem！”牛子爽快地回答。

　　“好，那马上准备明天的稿子。头版留给你们了。晚上九点前交稿。我就在这等着”说完，主任又把他那秃脑袋埋在电脑里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任务彻底弄懵了。同时，一团怒火从心里喷涌了出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主任办公室。

　　牛子从后面追了上来，挤出一脸的微笑，并伸出胳膊搂住我的肩膀。

　　“一文，别生气嘛。”

　　“稿子你写吧，我没话说。”我甩掉了他的胳膊，拎起背包，冲出了办公室。

　　“一文，我有个重要线索。”牛子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

　　“欧阳古可能患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

　　我的心头为之一震，脚步不禁慢了下来，仔细回味着牛子的这个新线索。

　　“所以，我们需要合作嘛。”牛子赶了上来，在我眼前晃动着一张发黄的纸片。

　　“这是欧阳古父亲精神状况的医学诊断书。是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弄来的。单凭这个诊断证书，明天的头版就够轰动了。怎样？晚上我请客，咱们好好聊聊？”牛子微笑着看着我。

　　呼呼的北风，把酒馆外边的积雪吹得满街飞舞。几杯酒下肚，牛子的脸颊有点发红，而沾满油的嘴巴也开始闪闪发亮。

　　“文革期间，欧阳古的父亲曾经蹲过三年牛棚。当时差点没死过去。文革结束后，老欧阳得到了平反，被调回北京原单位工作。结果刚上班的第二天晚上，老欧阳就把研究室的一个研究员的脖子给咬断了。”

　　牛子咂了一口酒，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肉。

　　而我在仔细的端详着那个发黄的诊断证书。

　　“后来，经医生诊断，老欧阳患有严重的遗传性精神分裂症。”

　　“你是在说，欧阳古也患有精神分裂症么？”

　　牛子的眼神有点迷离，冲我摆了摆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可能。既然是遗传性的，当然，有这种可能。”

　　我陷入了沉思。

　　“明天的稿子我已经写完了，题目就叫：爱犬离奇癫狂，欧阳古兄弟一死一伤。”牛子得意的冲我挤了一下眼睛“怎么样？”

　　我皱了皱眉头：“你见过欧阳古了？”

　　牛子微微一笑，随即突然收起了笑容，严肃地注视着我：“一文，我不管你怎么看我，但我有一点要提醒你，你不要太相信欧阳古了。欧阳雄的死也许就和他有关。他不是怀疑他老婆和他弟弟有染么？。他也可能因精神分裂症突然发作而把你的脖子咬断！”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欧阳古。

　　“一文，下午有个叫牛子的人来找过我。说是你的同事。”欧阳古的声音显得非常冷淡。

　　“是的，他现在就在我旁边。”我看了一眼牛子。牛子死死的盯着我的脸，让我几乎不能呼吸。

　　“早上的报纸我也看过了，一文，老实讲，我对你很失望，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欧阳古的声音冷得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欧阳，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你们的这篇报道让我很困扰。我不知道明天你们还会胡诌些什么东西。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一文，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

　　欧阳古顿了一下，继续用那种冷得透心的语气追加了一句。

　　“最后忠告你一句，你和你的那个叫牛子的同事最好不要擅自行动。我的那个长城别墅目前还处在调试阶段，很多高科技性能还很不稳定。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最好不要企图擅自闯入，否则，后果自负。再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欧阳古已经挂断了电话。

　　“一文，他说什么？”牛子焦急的询问着。

　　“没什么。你干的好事。他已经不再信任我了。”我沮丧的喝了一口酒，浓烈的酒精让我的怒火又重新燃起。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再有什么新的线索了！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欧阳古不会再对我讲一个字了！明白了？你满意了吧！”我的吼声让周围的食客吓了一跳。

　　牛子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一文，亏你还是老记呢。没有他，这活我们就干不了了？”牛子往嘴里送了一大块牛肉。

　　“吃完了，先给老板把今天的活交了。然后咱们好好睡一觉。明天的活明天干。如何？”

　　“牛子，你别胡来。”我警惕的注视着这个已经有点醉意的老油条。

　　“呵呵，放心吧！”牛子又往喉咙里倒进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