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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回家吧,即将凋零的花朵
欧阳古戴上了夜视镜,并把倍率调到了最大。随后,他把头重新探进了那个洞口。 过了一会,欧阳古冲我和张警官招了招手,旋即便钻进了洞里。 进到洞里之后我才发现:除了脚下的小路外,手电光无论照向哪里,强烈的光柱都会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不仅如此,许多水滴还时不时的从看不到顶的空中砸到了湿漉漉的地上,发出了“嗒、嗒、嗒”的声响。 “小心!”欧阳古一把拉住了险些滑倒的张警官。 “我们正走在一个石桥上面,旁边尽是连我也看不到底的深渊!你们千万要小心。” 欧阳古说的没错。 我能隐约听到,一股十分有力的流水声从脚下黑不见底的地方传来。 “暗河就在下面么?”张警官问道。 “我想是的。这个石桥好像是在盘旋着向下延伸,应该就是直接通向暗河的。”欧阳古一边在前面小心翼翼的探着路,一边回答着。 后面的行程中,我们谁都没说话。随时可能堕入深渊的恐惧,让我们三个人只能专心于脚下的石路。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而那股流水声也越来越巨大。我甚至能够闻到一股水的气味了。 我能感觉到,我们正在向涵洞的底部靠近。 “啊——!”忽然,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让我们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沉默,我们都停下了脚步,沉默了。 “会是安萍么?”我第一个开口了。 “不是她还能有谁?”张警官回答。 “到了才知道,走吧。”说完,欧阳古又继续向前走去。 水流声越来越大了,简直变成了一种“哗哗”的轰鸣。 “看,暗河!”张警官的手电光第一个照到了那条暗河。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跨前几步,站在了暗河边上。 这是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估计有十米宽。河水从远处的黑暗中狂啸奔来,又迅速被另一端的黑暗完全吞噬。 “奇怪,河面上怎么还烟雾袅袅的?” “因为这是一条温暖的热河。”欧阳古喃喃的回答着。 “热河?” “是的。这条河在上游的某个地方有一处支脉,一直连接到长城小屋的水池里,形成了一个永不干涸的温泉。” “就是你家大厅里的那个水池么?”我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看来你这趟香港之行收获还不少啊!” 欧阳古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当年女人的侦查兵,正是通过这条支脉才找到通向长城垛口的暗道的。” “欧阳,你说的那个古墓在哪?”张警官忽然问道。 欧阳古向四周看了看,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很难说,这条河每年夏天的时候都会变成滔天的洪水。而到了冬季,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真有古墓的话,应该早就被洪水冲掉了。” “看!安萍留下的。” 张警官蹲在了三米外的一堆碎石上。他用手指抹了一下石头上的白色粘稠液体,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欧阳,我有个想法。”张警官站起身来,用手电光在四周晃了一下。 “我想,首领夫人也会想到你刚才提到的那个问题。那么,她会不会把古墓建在洪水淹不到的地方呢?” 我眼睛一亮,“有道理,就像悬棺一样,建在峭壁上面。” 欧阳古点了点头。 “河水这么急,古墓不可能建在河对岸。我们分头去找,古墓就应该在我们这一侧的岩壁上。” 跳动的手电光越来越远,张警官和欧阳古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我则顺着暗河边上的岩壁向下游摸索前行。 岩壁到河边有三、四米的距离。大小不一,白花花的鹅卵石一直延伸到远处。而岩壁则像被刀切了一样,直接耸立向空中。 这样的地方连猴子都爬不上去,怎么可能修墓呢?——我心里暗自嘀咕。 忽然,在离地大概半米高的岩壁上,我发现了一道明显的暗线。我赶紧凑过去仔细辩认——原来,这条暗线是夏季洪水泛滥时,河水留下的吃水线。 我有点失望了,无聊的把手电光向岩壁的上方照去,可是除了光秃秃的岩石外,什么都看不见。我又回头向欧阳古摸索的方向望去。黑洞洞的尽头,只能看到一点亮光在四处摇摆。 “一文,你那边怎样了?”欧阳古在向我喊话。 “什么都没有!你们呢?” “连根耗子毛都没有!”张警官有点急躁的回答着。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扭过身来,打算继续向下游走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发着荧荧蓝光的眼睛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双手无力的低垂着,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由于极度紧张,手电筒已经掉在了地上。 就这样,对视持续了四五秒钟,可我却感觉仿佛已过了四五年。 “一文,我们这边有新发现了!你快过来!”那是欧阳古的声音。 “好的,我就来。”我下意识的回应着,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丝毫不能动弹。 那双蓝莹莹的眼睛眨了一下,随即眯成了一条缝,好像是在笑。 “一文,你还磨蹭什么,快过来。我们发现古墓了!”张警官又喊了一句。 “一文,你怎么了?你身边站的是什么东西?”欧阳古忽然警觉起来,高声问道。 那双眼睛看了一下远处的欧阳古,然后又看了一下我。恍惚间,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地低吟。 “咔,雅玛呵!咔,雅玛呵!咔,雅玛呵!咔,雅玛呵!” “一文,站在你身边的是什么?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我听到了欧阳古焦急的追问,也听到了欧阳古和张警官向这边奔跑的脚步声。可是,那些声音却显得那么遥远,仿佛是在迅速的离我远去。 耳边的低吟声持续着——轻柔、舒缓、恬淡——可以迷倒一切。 我感到浑身无与伦比的惬意。 眼前的莹莹蓝光渐渐开始放大,并充满整个空间。在蓝光的照耀下,我看清了——这个涵洞竟然如同夜空一样巨大,洞顶上的岩石中,嵌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就像是浩瀚无际的星河。 “回家吧,凋零的花朵!”这一回,那个声音我听懂了。 “妈妈!您还活着?”我看到了,那是我早已去世多年的母亲。 “回家吧!”母亲微笑着,向我招手。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拼命的向母亲的怀中扑去,就像当年我扑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时那样。 “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 母亲微笑着,她张开了双臂,等待着给我一个热烈的拥抱。 “妈妈,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你死!”我哭喊着和母亲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此时,蓝莹莹的夜空中飘落下无数片华光溢彩的花瓣,沁人的花香让我醉意浓浓。来自天籁的美妙乐声像微风一样,把我身上每一处筋骨揉得粉碎。 “妈妈,这太美了!我想现在就死,就死在这里。求求你,带我去吧!” 母亲微笑着,把我轻轻托起。 我感到自己正在快意的飞翔,正在美丽的银河中恣意的徜徉。 “天啊,妈妈,我回家了,我终于回家了!哈哈,哈哈!” 我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朗朗的笑声在苍穹中经久不息的回荡着。 “这太美了,妈妈!这真的太美了!哈哈,哈哈!” 我开始狂笑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笑得我已经无法自己。 忽然,那个低吟声又在耳边出现了。 “一文,我是欧阳。一文?” 我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一文,我是欧阳啊!” 一道刺眼的白光完全把我的眼睛笼罩住。在我的耳边,好像有很多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 “欧阳先生,我想,您的朋友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治疗。我们会尽力的。” “大夫,大概要用多长时间?” “现在说不好,短则半年,多则三五年。也许永远也好不了。” “啊?为什么?他究竟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很奇怪。按道理讲,一文先生断裂的肋骨已经刺到了他的肺部。而且,他的手已经快被石块磨烂了。可一文先生似乎已经丧失了痛觉。你看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安静的微笑。我认为,他的心理结构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莫名的变化。也许正是这样的变化抑制了他对痛觉的正常反映。所以我们需要时间观察!” “大夫,请你务必治好他! 他不仅是我们的朋友,他还是我们破案工作的重要证人。” “张警官,请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一文,一文,我们先走了。我们很快还会回来看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