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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出来,回头环视了下还在熟睡的室友,回到自己床上躺好,可以睡个好觉了。凌晨,我被一阵剧烈的腹痛疼醒,似乎有只手在肚子里撕扯似的。从半开的窗口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细密的雨丝悉悉索索的敲打着窗子的玻璃。我有些后悔没听妈妈的话,只带了一床薄薄的被子。夜风带着凉凉的秋意吹进寝室,我不禁有些发冷,头晕晕的。看着室友安稳的睡着,心里突然想起妈妈温暖的怀抱。“啊欠”鼻子一阵发痒,赶紧用被子捂住口鼻,免得打搅别人睡觉。看来我是有些着凉了。 蜷缩在被子里好半天,腹痛还是一阵紧似一阵,下腹部隐隐的有坠胀感。“唉!只好等天亮再去看医生了”我捂着肚子坐起身,心里说。回身扯了一把草纸,屐上鞋子,摸黑起身挪到卫生间。随手按亮了灯,昏黄的灯光带来一丝暖意,坐在冰凉的马桶上我感到一阵眩晕,从小我就有血压低的毛病,浑身的力气仿佛随着腹痛给扯走了。下体粘粘的,好像有东西从伤口流出来。自从被打以后就留下了内伤,每逢阴天下雨就会腹痛,伴着丝丝暗红的血迹。这就是我为懵懂的初恋付出的代价。 收拾干净身子,把草纸叠了几层垫上,免得弄脏了衣服。摇晃着走出卫生间,夜风吹得我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浑身发冷头更晕了。两条腿自顾自的走到床边,我就一头软在床上。还是被窝里暖和,我本能的往里拱了拱,找了个温暖舒适的地方睡了。迷迷糊糊的听见一声轻唤“老小”。顾不得分辨谁在叫我,轻轻说了句“别吵,睡觉”。胳膊紧了紧,身子紧紧贴着拥住的那一床温暖,好舒服。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看来预计明天,不是,应该是今天开始的军训要推迟了,毕竟我们还不是真正的军人,没必要冒雨进行。这一觉睡得可真好,梦里暖暖的阳光下,满山遍野的山茶花和野菊花。“咯咯,哥!快来追我啊,追不上吧?!咕噜噜古”“灵儿!别闹啦回去吧?”“我不嘛!我还要再玩儿一会儿来呀!来追我啊”……杨涛抬手轻轻擦去我嘴角的口水,用小臂内侧在我头上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唉,还有些烫,弄不好要吊盐水了”杨涛心里说。我迷迷糊糊的挤到了杨涛的床上睡着了,杨涛却紧张的一宿没睡好。拥着我滚烫的身子却兴不起一丝邪念,满脑子大大的问号,不知道是否真像我说的那样,我是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要知道这几天来我给他的感觉,绝不只是这么简单。一阵阵的小女儿神态,撩拨的他心里满是狐疑。 雨依然在我行我素的下着,天空是一片湿漉漉的灰色。宿舍走廊里渐渐有了早起的人走动的声音。“哈欠,哇!下雨啦!太好了,这样就不用军训了”踢哩趿拉踢哩趿拉。彭!哗啦哗啦。我被瘦猴儿从迷离中吵醒,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这么讨厌,上厕所从来都是用脚踹门,而且从来不关门。人干儿似的两条小细腿儿,却长了一双四十五码的大脚,穿的拖鞋又大,一走起路来跟打板儿似的。“我说老大!眼镜儿!和尚!今天下这么大雨又不上课,打算咋过啊?醒醒!醒醒还睡啊?!天亮啦!我说你们怎么啊!”瘦猴儿边说着堤拉着裤子出来,挨个儿掀开大家的被子。刚到杨涛床边,就看见我在杨涛怀里露出的半个脑袋。“你。你。你们。造孽啊!老大,你也太没人性了吧?就这么就把这小童仔鸡给吃啦?”瘦猴儿一脸的痛心疾首。顿足捶胸道。“别吵!没见老小病了吗?要不然换你来?多事!没事做去拧个热毛巾来”杨涛翻身坐起,把被子替我掖好,白了瘦猴儿一眼道。“好吵啊渴”我朦胧中觉得焦渴说道。杨涛一只手撑在床上瞪了眼瘦猴儿,朝暖瓶那儿努努嘴。“好好!奴才伺候陛下娘娘用膳喽!”倒个水还不忘贫句嘴,嬉皮笑脸的一脸奴才相。杨涛无可奈何的笑笑,跟瘦猴儿可真没办法。多半杯开水被杨涛一小勺一小勺的吹着晾凉了给我喂下。我一直都在半梦半醒的睡着,小脸儿红红的,紧紧拽着杨涛的手不肯松开。杨涛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我。“老大,咋办啊?要不去看看校医?”瘦猴儿看着杨涛说,虽然平时喜欢和人嬉闹,这时候也露出了关心的神色。“一会儿看看再说吧。你又不是没听说过,校医那帮人傲慢得很,医术却只会开止痛药”杨涛一只手给我掖掖被子说,另一只手被我拽着抱在怀里。一时间谁也不说话了,只剩下呼吸声。下雨天没人愿意早起,其他人继续睡着。门外走廊里偶尔有人走过的脚步声显得十分响。我朝杨涛又拱了拱,紧了紧抱在怀里的杨涛的右手,几声低低的呓语“哥哥”,继续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徘徊昏睡着。 一定有些什么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不然草木怎么都会 循序生长 而侯鸟都能飞回故乡 一定有些什么 是我所无能无力的 不然日与夜怎么交替得 那样快所有的时刻 都已错过忧伤蚀我心怀 一定有些什么在叶落之后 是我所必须放弃的 是十六岁时的那本日记 还是我藏了一生的 那些美丽的如山百合般的 秘密——席慕容 等我睁开睡得昏昏沉沉有些发胀的双眼时,雨依然在不紧不慢的下着,头还是有些昏昏的。“老大,几点啦?”我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还早呢,再睡会儿吧”远远的声音从窗口传来。不知什么时候杨涛已经起床了,静静的坐在窗口的桌子前面,看着窗外的雨丝愣愣地发呆。我却仍然傻啦吧唧的还没发现自己睡错了床铺,一心以为还是在自己床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