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当吃冰激凌的时候，会让人感到冷静和甜蜜，那样什么事情都会变的很好的。”他一边吃着一边听那个女孩说着吃冰激凌的好处给他听。

　　真的，当那股液体通过肠道流进心田的时候，透心凉的感觉让他冷静，那甜甜的液体也甜透了他整个心里。刚才焦急的心现在平息了好多。

　　最后那个女孩子遵守了她给他的承诺，给了他英语试题的答案。当时他们就象两个在做很值得做的事似的，丝毫没有感到不安，相反都很自豪。因为他是在努力留下妈妈，而她是帮助他留下妈妈。

　　最后小女孩被发现了，但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出共犯。当然她不但取消了考试资格而且受到了同学和家长的谴责和嘲笑。

　　最后，他脸红的给了她一根冰激凌，而她笑着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想哭的时候就吃冰激凌。因为冰激凌可以带给人冷静和甜蜜。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那是我们坐同桌的前一天，我一个人在西草地，正为爸爸的病情担心。记得当时我真的六神无主，所以就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这里的草，这里的风，都是那么的舒服，清爽，自在。”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也是我喜欢来这里的原因。”立青又深深的吸了口这里的空气，虽然没有了夏天时候的清爽，但是绝对远离了都市里的晦气。

　　“就在那时候，一个疯子打乱了我的安静。”

　　“恩？疯子？”立青都没有意识到所谓的疯子就是说她。

　　“是啊，一个疯子，在那里狂吼。”皓也说到那都笑了。立青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你竟然说我是疯子？”

　　“难道不疯吗？我最怕的就是疯子类型的人，但是第二天没想到那个疯子竟然和我同班，更可恶的是成了我的同桌。我当然要为自己以后的精神问题着想，所以就---”虽然如果理智一点想的话，她应该能看出来他是想为一开始无理的事情道歉的，但是看到裴皓也那可恶的表情，立青又想到坐同桌时那不给面子的让她走开，更来气。

　　“所以呢？所以就以为我是疯子，就想尽一切办法让疯子远离你吗？”

　　当一根冰激凌出现在立青面前的时候，她几乎要晕了。难道是老天听懂了她心底的呼唤了吗？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于凡吗？

　　怎么了，感动的快不行了吗？

　　怎么是你啊？

　　难道你希望的是别人吗？

　　没有拉，去死吧。不要以为这次一根冰激凌就可以收买我。

　　那这些总够了吧。

　　当眼前的这个人拿着一大袋子的冰激凌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真的感动的快要死了。虽然这个人不是于凡，而是裴皓也。但是一样的是冰激凌。那就够了。

　　不知道西草地的风吹了多久，只是知道，那天下午她真的很高兴。

　　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老是喜欢来这里呢？

　　你怎么知道我老是喜欢来这里？

　　是我先问的好不好。

　　因为这里没有高考，也没有和高考有关的一切。家里有，学校有，同学那里也有，只有这里没有。

　　那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上次电话里明明是要数到三的，数到二就挂了呢？你知不知道那样很不给人家机会。我刚准备给你说我是谁的。

　　机会给上两次就够了，如果你不知道把握，给上十次也只是无聊的游戏罢了。

　　这句话有点深奥哦！

　　无聊，是我的谬论拉。呵呵！

　　那再问一个问题，你最怕的事情是什么？

　　等待！

一

　　夜好安静好安静，天空中的星星也很多，其中还有可爱的月亮。但是似乎这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只是一只很小很小的蚕。我只能在我自己做的茧里努力地生存，呼吸。我的世界似乎永远有做不完的数理化，有写不完的单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要好好地学习，因为我不可以让爸爸妈妈失望，我要好好地学习，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我要好好地学习，因为我是实验班的学生……

　　立青合上了日记本，深深地吸了口气。敲了敲自己的头，又翻开了物理资料书，开始分析他的磁场对运动电荷的作用。

　　她知道知道电荷运动方向与磁场方向平行时，电荷受到的洛仑兹力等于零；她也知道电荷运动方向与磁场方向垂直时，电荷受到的洛仑兹力最大，她更把F=qvB这个公式记了又记，甚至她闭上眼睛，那个公式，那些他背了又背，记了又记的东西，她都是那么熟练，但是，他似乎天生对理就少了根筋。当他开始做题的时候，她想了又想，但是，笔头就是不知道该往那里划，该划些什么。无论怎样，她还是不会，不会，不会……

　　“妈妈，我走了！”

　　立青从二楼跑下来，匆匆茫茫地给妈妈打了声招呼，就飞奔下楼了。

　　“慢点跑，小心车啊！”

　　此时的立青早已经跑出了门外。边跑边拉着书包拉练。

　　哦。糟糕，就差一步了。看着车屁股后的那溜烟，此时的立青只有瞠乎其后的份了。一看表，还有15分钟。立青赶紧掉过头，往回家的路跑去。看到他刚开的大门妈妈还没来的急关，就赶紧从库房里把自行车那出来。

　　“哎？怎么回来了啊。”妈妈在后面嚷着。是不是又把车给误了啊。

　　“恩恩啊，妈妈，我走了啊。”立青来不得忙着望出去推车……

　　“等等等等啊，立青，我叫你爸爸让开车送你。”

　　“不要了，我走了。要不就迟到了。”立青又一溜烟地骑上车跑了。

　　“那你慢点啊。这孩子。”妈妈在后面有点无可奈何地笑了。

　　疯丫头！

　　立青一路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在老班来点到查人的时候，到了。坐在凳子上的她已经是上气接不上下气，大汗淋漓。还有就是双腿腿发软。

　　“立青啊，你怎么又差一点迟到，幸亏老范没有早到，要不你就惨了。”同桌可青在立青跟前开始唠叨了。

　　“哦，呵呵，不好意思啊，又把你吓到了吧，没事的。你不看我是谁啊，我立青怎么会迟到呢？”立青已经够累了，还要和同桌斗嘴。她的同桌叫可青，和她后面都是一个青字，她常常和同桌说，那是因为有缘啊。所以他们两个也是青春无敌组合。可青很单纯，可爱，学习一级棒，特别是她留的那头酷似男生般的短短的头发，让立青简直爱死他了。可青是他们班的团支书。而立青是她地组织委员。而且他们也整整做了一年半的同桌。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她们了解彼此比较多吧。

　　“哎？立青，不会是睡过头吧，那就可喜可喝了啊，你终于告别失眠了哦。”

　　“呵呵，是啊，昨天不是刚考试完吗，我当然能睡着了。那，你看看我眼睛里面血丝有没有了？”立青把眼睛凑到可青的眼前。

　　“有啊。”

　　“啊吆，怎么办呢，已经成后遗症了。我看我睡不睡我的眼睛都闲不下来了。”立青很失落地说。

　　没事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放开一切，轻松生活的。可青拍拍立青的肩膀。

　　听说分班的结果今天下午就出来了，好紧张啊。是米慧，她一张苦瓜脸，爬在课桌上嘟囔。

　　“是吗，真的好紧张啊，听说要从实验班往下去打几个呢。”李文芳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立青却听的很清楚。听到了同学们谈论的话题她的心也在扑通扑通的跳。

　　“也不是说要上调吗？如果能上调到最好的那个奥赛班的话，那就是终极颠峰。上名牌大学就指日可待了。呵呵！”谁撩的那么狂的话呢？立青转过头看了看，也难怪，是班里大家公认的理科能人王学垣。立青看了看班里的同学，各个脸上都是愁云惨淡。

　　随着一声那熟悉而有另人心烦的上课铃声，90度沸腾的教室，一下子变成了0摄氏度的安静，甚至就连空气都要冻结。老师在讲台上表演着，同学们认真地听着，也都心里存在一丝奢望，就是希望哪位老师能泄露一点天机。立青只是机械地盯着黑板，两眼发直。讲什么课，讲了些什么，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心也是空前的空虚。可青一直张罗着她，老师讲过去几页她一直帮助立青翻过去。

　　一放学立青就象个打了败仗的逃兵，没有等和可青一块走就骑上了自行车飞奔到家了。

　　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竟然把筷子放在了汤盆里。家里面的人边吃边说，那么开心，但是这却与她现在的心情格格不入。似乎，这也不是他能待的地方。立青吃饭的时候，轻轻地叹了口气。笑了笑继续吃，她不能让家人看出她的心事。因为她一直都是家里人的希望，家里人的骄傲。

　　“小妹，这是二姐姐特意为你熬的汤，好好补身体，把身体补好了才能好好学习啊。我和大姐，哥哥不争气，不爱学习，小弟还小，就看你了啊。”二姐说着把一大勺子的汤盛在了立青的碗里。

　　“是啊，好好吃，不是都高二后半年了吗，马上就高三了，不要有什么压力，好好学就好了。人家说能考上重点高中大学就差不多了，你还是重点高中实验班的高才生了，一定考个名牌大学没问题的。呵呵！你爸爸啊，就是希望能培养出个大学生，好在亲戚朋友跟前威风一下，我们父母啊，再有钱也希望儿女有出息啊。”

　　“妈，你放心了，我们学习不怎么样，不是照样过的很好吗，你看，我不是联通公司的业务经理吗，你看我大姐，不是在羽恋大酒店也混的不错，还有我哥哥呢，不是继承了我爸爸的事业，在生意上做的也好吗？我们小妹也学习那么好，一定能考上好大学，给咱家争脸的。这个啊，你就不用担心了，呵呵！”俗称快嘴李翠莲的二姐话还是那么多。

　　“呵呵，就是啊，眼看着你们长大了，我啊，也是心安了。那时候从小往大拉扯你们的时候辛苦，现在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了，你大姐，哥哥也都结婚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了，明年等老四考大学出去了，我们就只有老五了，轻松多了。”

　　老妈又在语重心长。立青能明白妈妈的心，因为，确实，她们这个曾经从大山里出来的孩子，现在在这个县城里不但有了自己的小洋楼，而且在这里也有了一定的声望和地位，其中有多少曲折和艰辛，立青虽然体会的不多，但是每次和妈妈的谈话中，他都能体会到一点。在她童年的记忆中，那个破旧的土窑洞还是那么清晰。

　　“是啊，是啊，我们就不要你操心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老四，好好学，好好考。考上了，二姐给你买个笔记本。”

　　二姐就是这么精明能干，家里的家务活，二姐在他们姐妹三个当中是干的最得心应手的一个，无论做什么饭，炒什么菜，她做的甚至比妈妈的都好。这是爸爸常常说的一句话。

　　本来想回家可以暂时解脱一下的，但……立青真的没有象现在希望自己是个耳聋的人，那样他就不会听到那些话，但是，她听的很清楚，甚至如果要让他背下来的话，她也能保证一字不漏。或着就当一个盲人也好，那她也看不到爸爸妈妈饱经风霜的脸，和家里人那一双双渴求的眼神。但是，她听到了，看到了，同时又附加她也想的更多了。

　　“妈妈，二姐，我吃饱了。去学校了。”立青勉强的给妈妈笑了一下。

　　“哦。饱了啊？那就快去吧，毕竟学习重要么。路上注意啊。”妈妈欣慰地笑着说。

　　“晚上回来我给你熬粥啊。二姐熬的粥你不是最喜欢吗？”

　　“不要了，我不希望我自己成为象你一样的大胖子，呵呵，再见啊。”

　　一进校门，黑牙牙的人群都围挤在公告栏前。一个个伸长的脖子象个长颈鹿。

　　我敢看的，我不敢看。我敢看的，我不敢看。立青的心在反复上下翻滚。当她决定也要去看个结果的时候，哭的伤心的王小亭让他怯步了。

　　“立青，立青，不用看了，你安全了，没事的，我们班下调了一个李文芳，上调了四个。我们实验班拆掉了一个，拆掉的那个班打乱了转到了我们二，三，四班。又有好多新同学啊。”米慧结束了立青悬着的心。

　　再次踏入这个班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种紧迫感，经历了这么一回，每个人都有种危机感，看来我们都不能这么安逸了。

　　下调的那个女孩是立青的邻桌，记得考试前，他们还互相鼓励对方，一定要打好这关键的一仗的，可是结果是她赢了，而她输了。一下午都没有见到她，只是见到班里的几个和他比较好的同学把他的课桌抬出去了。说实话，真正让她见到她，那立青也不知道到底该给她说什么好，毕竟她也是悬崖边拣回来的。但是，立青一点也没有赢的喜悦。因为那个女孩学习是那么的用功，她不喜欢和其他同学一样谈笑风声，只是一个劲地学，上课，下课，都没见他怎么玩过。她只是个乡下的妹子，一心想靠学习走出大山的她，不知道能不能经受住这些打击呢？

　　现在的立青真的有想把这个烂学校拆掉的心，从奥赛班，到实验班，重点班，最后就是普通班，一级一级的给学生们论极定位，不仅让待在奥赛班，实验班的学生时刻危机四伏，更打击了很多重点班普通班应该有能力的学生。可是，这对于那个女孩又算什么？把她下调一级，意味着什么？对她的一票否决？这不等于是给他判死刑吗？但是，他们这些学生能干什么，似乎只有忍气吞声，能自保就算是万福了。

　　班主任老范到底还是出现了，能看的出来，他的心情也是不怎么爽，全校都知道我们的老范是全校最有有名的一号人物，他是最看不惯某些学校的条条匡匡的，听说我们班上调的人最多，下调的人最少，也都是我们老范与学校抗挣的结果，但是能抗挣，那为什么就不能做的彻底一点呢？立青还是有点气。再不要的时候，不是也要“借刀杀人”来封人的口啊。我们的李文芳那不是太可怜了呢？

　　一节课，老范只是给班里说了一句：就是什么结果，他都已经尽力了，希望大家原谅。

　　那节课，班里面乱极了，进进出出，转来好多新同学。就象立青的心情一样，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是莫名的失落。其实有时候她倒是想自己干脆被调下去好了，那样自己就不会在这个让人快要窒息的环境里生活，也可以让家里人不要再幻想，也让自己不要再奢望。

　　但是，如果那样的话，自己真的可以接受吗？就自己而言，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