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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皓也的爸爸最终还是死了,皓也请了三天的假期安排完他爸爸的后事后就回来了。脸还是依旧的冰冷,木然。立青边做着老师讲的代数题,头时不时的瞥过去看他,只是见那飞舞的笔头甩的更快了。是啊,现在他能做的,也许就只有用这来麻醉自己了。

  不知道没有了爸爸,他会不会很伤心,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他会不会很孤单。

  放学了,皓也还是一个人走了,立青快速整理好书包,跟在了后面。到了学校的小冷饮店,她买了两根冰激凌又赶紧跟在了皓也的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的跟着。反正在皓也没有赶走她之前,她就准备这么的跟着。手里的冰激凌也快要化了。

  皓也似乎知道有人跟着他,他也知道那是立青,就在快转弯的时候,他转过了身:

  “恩……这个,可以给我吃吗?”

  当然了,这个就是买给你的,你真的要吃吗?你终于要吃了,我还要告诉你吃冰激凌的好处呢。立青真的好激动,好惊讶。似乎太过惊喜,所以有点瞠目结舌,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裴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皓也看着已经化成浓的冰激凌,在等待立青的许可后接过去。

  “不好意思啊,化掉了,我再给你买。”

  立青就要转身的刹那,皓也夺走了她手里已经融化掉一半的冰激凌,放在了自己的口里。就象那天他一声不响的把饭拿过去,又一声不响的大口大口的把饭全吃完。

  看着皓也吃冰激凌的样子,立青有点想笑的感觉,此时的他更象个小孩子。他一边吃着,一边向前走着。

  “当你吃冰激凌的时候,就会感到冷静和甜蜜,那样就什么事情都会变一好的。”皓也边吃着边说给自己听着。好象回忆起了什么,表情有点惆怅。

  “什么?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立青有点惊讶。竟然有人和他有同样的观念。而且是对冰激凌。

  “你也知道这句话吗?”皓也从怀念中走出来。

  四目对峙的那刹那,是惊讶,是期待。

  “是听一个朋友说的。”皓也的刚才丰富的表情一下子变的不屑一顾。

  “这可是我的专有名词,你侵犯了我的专利权哦。”立青笑着说。

  “你说什么,这句话是你说的吗?”不知道为什么皓也一下子变的很激动。

  “是啊,难道还有人说这样的话了吗?一定是于凡或者是那个朋友说给他们听的。”皓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立青被激动的皓也搞不清楚了。不就是简单的一句话吗?

  “你英语好不好,考试的时候可不可以给我抄一下答案?”

  “当然很好了,我曾经可是常考双百了,现在倒是逊了不少。呵呵!考试作弊可不是好孩子哦,还有,被人家发现会很丢人的,那种被所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抨击,鄙视,嘲笑真的很难受的。”立青一下子好象也回忆起了什么,一下子感触很多。但是把皓也却听的比她更激动似的。

  “你曾经作弊过吗?你不是说你英语很好吗?”

  “哎!谁说我作弊,就算作弊也是有原因的,何况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立青好象极力想捍卫或者保护或者澄清什么事情什么人似的。

  是她吗?她就是那个女孩吗,她就是那个因为帮助她而受嘲笑和谴责的女孩吗?也许所有人听了立青的话会莫名其妙,但是皓也却听明白了所有。刹那间,他就认定,立青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孩。一下子好象时光倒退回了八年前,那时候,他们都还是五年级的小学生。

  “妈妈。你不要走,我给你考双奖回来好吗,我考回来双奖就不要走了好吗?”他是那样乞求要离开他和爸爸的妈妈留下来的。而且妈妈也答应了他,只要他考双奖回来,她就不走了。所以在这次的市小学数学英语竞赛中,他一定要考双奖回来,那样妈妈就可以留下来了。即使自己的英语不是很好也无所谓,他一定要那双奖回来。

  到了考试前,他很紧张,因为他一定要的奖,英语也一定要得奖。

  “你为什么老是走来走去啊,是紧张吗?”当那个女孩走过来的时候,他急噪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忽然有一种在热锅上的蚂蚁被拉里锅底的感觉。

  “你的英语好吗?”当他问那个女孩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也为自己的想法稍微感到点羞愧。但是为了让妈妈留下来,他必须要那回双奖,因为那样妈妈就不用走了,他们还是一家人。

  “当然很好啊,我还常常得一百分呢。”那个女孩说话的时候是那么的自信,连她说的话都充满阳光。

  “你可以给我看吗?”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更小了,小到自己刚刚听见。

  “啊,你是要作弊吗?妈妈说作弊不是好孩子哦。”女孩睁大了眼睛来表现自己的吃惊,是啊,他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想到那样的发法,但是为了让妈妈留下来继续做家人,他必须那么做,因为他和爸爸不能没有妈妈。现在能留下妈妈只有自己得双奖就好了。

  “妈妈要离开我和爸爸,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但是我不要妈妈离开,她说只要得双奖就好了,只要我得双奖她就可以留下来了。但是我英语应该不能得奖,所以我求求你帮帮我好吗?呜——”

  “真的得双奖妈妈就不走了吗?好,我帮你。你不要哭了,我给你买冰激凌吃”那个面目清秀,很他很舒服的的女孩就跑到了便利店买了两根玉米冰激凌。

  “当吃冰激凌的时候,会让人感到冷静和甜蜜,那样什么事情都会变的很好的。”他一边吃着一边听那个女孩说着吃冰激凌的好处给他听。

  真的,当那股液体通过肠道流进心田的时候,透心凉的感觉让他冷静,那甜甜的液体也甜透了他整个心里。刚才焦急的心现在平息了好多。

  最后那个女盒子遵守了她给他的承诺,给了他英语试题的答案。当时他们就象两个在做很值得做的事似的,丝毫没有感到不安,相反都很自豪。因为他是在努力留下妈妈,而她是帮助他留下妈妈。

  最后小女孩被发现了,但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出共犯。当然她不但取消了考试资格而且受到了同学和家长的谴责和嘲笑。而那个女孩始终没有后悔。

  最后,他脸红的给了她一根冰激凌,而她笑着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想哭的时候就吃冰激凌。

  最后他拿到了双奖,但是妈妈最终还是离开了,去了很远的地方,他和爸爸都无法找到的地方。而他和孤独的爸爸在对妈妈的怨恨和那个女孩的抱歉中已经度过了八年。这八年来,他变的孤僻,冷漠。他一直对那个女孩有好多抱歉,也曾经找了好久,但是那时侯他们都还太小,他不能做任何事情。

  他知道她就是眼前的这个名叫立青的女孩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他还不敢相信,是老天的眷顾吗?是上帝的恩赐吗?他真的还可以再见到她。

  “不知道以前认识的那位朋友现在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他那次有没拿到双奖?拿到该多好啊,那样他就不用和妈妈分开了。”立青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是啊,是皓也那句熟悉的话,沟起了他对那个可怜男孩的怀念。

  立青你还记挂他干什么,他为了自己的自私而害你取消考试资格还害你被老师同学嘲笑,你还想他干什么?还有为什么这次还来管他的闲事。他已经欠你够多了,他对你的抱歉还没说,有怎么接受你的关心呢?皓也在心底撕喊。

  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他们怎么会走到西草地,那片专署于她的杂草地。

  已经好多天没有来了,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清爽,自由。深深的来了个深呼吸,青草淡淡的清香透的全身都那么的舒服。皓也只是一个人站在草地中,闭着眼仰起头,也让自己的身心沐浴在这一片天蓝和清绿中。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知道吗,这可是我潘立青的专署圣地。立青看着站在他旁边的皓也好奇地问”。

  皓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深深的来了个深呼吸。立青在他刚那一闪而过的眼神里,看到了不是她一直认为的漠然。

  皓也也许是太疲倦,所以一屁股坐在了杂草地上,立青也蹲在了他旁边,似乎在等待着他说点什么。

  “你——”

  “以后不要再那么多管闲事。”是啊,就是不要再多管闲事,尤其不要管我裴皓也的闲事,因为他的自私伤害你那么多,难道你还不怕吗?皓也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冷漠到有点吓到了立青。

  立青刚准备开口,却被皓也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顶回去。

  “什么?我——没有。”

  到底是那里错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他发现她跟着他,并没有赶走她,还吃了她给的冰激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他还把她带到了这片西草地。他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立青又象陷入了他第一次和他同桌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突如其来的要赶走她时的困窘和难过。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

  “你很烦也,为什么要管我。要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象你这种假惺惺的人。”她怎么可能烦人呢,她更不可能是假惺惺。八年前她就对毫不认识的他遵守约定,她是那么真诚,怎么可能假惺惺呢?但是他还能说什么,只有那样才可以阻止她再管自己的闲事,才可以让自己少给她抱歉。

  从认识皓也到现在,这句话应该是他和她说的最冷的一句话,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听的让她这么伤心。一句假惺惺惹怒了立青,她才不管他是因为父亲的离开而悲痛的头脑不清楚还是什么的,反正他今天真的惹怒了她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象你,一开始认识都不认识就赶人家走,还不止一次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人家面子。也不要认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把所有人的一切好意都当是什么别有目的。还有,给你送饭什么的,你。不要多想。就算是别的什么不认识的人,我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最……后,学校不是你们家的,教室更不是你一个人的,坐哪里是我的自由。实在讨厌我的话,你换走,我没意见。再见!”

  转过身大步走开的立青,几天的闷气今天终于都发出去了。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她更没想到的是原来她也可以那么帅,而且可是在名副其实的大帅哥裴皓也跟前耍帅。

  夕阳的余辉映红了半边天,黑色似乎要笼罩一切。但是在那片杂草地里,还有一个身影,孤独的矗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