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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访鬼屋
“哥,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不?”孟龙略带几分怀疑的神色看着孟虎。 “不信。小时候,咱玩官兵捉贼,我老躲村后坟岗,漆黑黑的也没见有个鬼。”孟虎坚定的说,“再说咱靠力气吃饭,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有鬼咱也不怕。” “可,刚那老汉说鬼屋里都被闹死人了。再便宜的屋子咱也不能图啊。”想起这,孟龙脸上就会露出几丝不安,如开败的杨花。 “你怕了?”孟虎生出几分不耐烦,“咱要想在这城里立足,咱就得在这安个窝。才卖两万的一幢大屋,这好机会哪找去。” 见哥哥态度这么坚决,怕是没什么法子改变哥哥的注意了,孟龙再没有多说。 一向以来,他都听哥哥的。他读书,哥哥赚钱供他读书,他说不想读了,哥哥就把他带在身边打工,从来没有让他受过人欺负,干活也尽量拣轻活给他干,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不迁就哥哥的主意。 一路上,兄弟俩无语。孟虎寻思着:要是明天找到房主,就立马跟他去办理房产过户手续,当机立断,免得到时候房主反悔。今天按这屋门前挂的牌子上写的电话拨过去,不知道怎么也联络不上屋主,或许不在家。这好事肯定有不少人都在算计着呢,那明天就和弟弟请一天假不去上工了,有了自己的房,就不愁在这城里找不到份工了。 孟龙却没有哥哥那般乐观,他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今的天空看上去阴沉沉、灰蒙蒙的,脑袋糊里糊涂,跟涂了糨糊似的,一点都不清爽。下午的那些人谈鬼屋色变的神情,又一闪一闪的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一张张惨白白、僵硬硬的面孔、惊慌之态洋溢了他们的整个举手投足、闪烁其辞之间。 当日,吃罢午饭,孟虎和孟龙从工友那听到有人以两万元的价钱出售一间大屋,工友一再强调,这屋子闹鬼,都换了好几任主人了,说城里对这个鬼屋都传神了,有说大屋底下以前是乱葬岗的、有说主人家有被闹死人的、有说主人家有人离奇失踪的、也有说鬼屋半夜哭声不断的……这房价一降再降,几百个平方的大屋恁是降到两万元都没人敢要,也没人再敢住。听了这些工友的夸夸其谈,天不怕地不怕的孟虎兴趣更加浓厚了,他决定和孟龙当天下午就去看看。 还没放工,兄弟俩就顶着烈阳,来到了工友说的那条街。整条街长满了高高的法国梧桐,把整个街道和街道旁稀疏的房屋都遮得见不得光,阴凉凉、沉啾啾的。三伏天,这么一好地方却也没几伙人坐下来斗斗棋、打打牌,整个街道冷清得很。 一个孩子在眼前穿过,脖子上的红领巾给这个死气沉沉的街道注入了一丝生气。 “……放学早点回家,不准靠近那间屋。”一个妇女指着对街那间孤单的大屋,正是传说的鬼屋,敦促着去上下午学的孩子,“快去吧。记住了,千万别靠近那间屋。” “妈妈,为什么不能靠近那间屋呀?”小孩子好奇的问道。 “总之,不能靠近就是了。” “大嫂,请问对街那间大屋的主人住哪呀?我想买他的屋子,可电话打不通,您能告诉我他现在住哪吗?”孟虎上前陪着笑脸,近乎献媚般的打听道。城里的人,不好处,孟虎跟他们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或许正由于孟虎不愿意再在城里人面前矮下一头的原因,才促使孟虎没有任何顾虑的去买这房子。 “不晓得,我什么都不晓得。”妇女脸色聚变,一个劲的朝两兄弟摆手,怕沾染了什么晦气似的,赶忙扯起孩子的手,“小倩,快走。” 孟虎不死心,赶忙追上去,接着问:“大嫂,我真的是很有诚意买这间屋的,您要是有屋主的联系方式,劳烦您告我一声,改天咱成街坊了,一定登门道谢。” “你这年轻人,我都说了不晓得的,就别晦气我了。”妇女显出几丝惊恐,脚步加快,拉着孩子小跑开了,头也不回的道,“我也不愿意和你做哪门子街坊。” 孟虎不好意思再追上去,对弟弟道:“这城里人怪毛病还真多,不晓得也就算了,见了咱好象见了瘟神。” “她好象怕我们问那间屋子……”还是弟弟比较细心,看出是这妇女是在躲,并不是什么都不晓得。 两兄弟并不因为碰了一鼻子的灰而作罢。从这条街上路过的人甚少,且都行色匆匆的。兄弟俩没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可每个人都跟见了瘟神似的跑开了,好一点就劝说他们最好不要动买房的念头了,然后绕着弯子尽量避开鬼屋的波及圈。 孟龙开始有点动摇了,都说三人成虎,那么这么多人都惟恐避之不及,里面应该确实有不少值得让人恐惧的地方。再看那大屋,也的确安静得让人害怕,死气沉沉的,哪有一点人气,怕买下了也享受不了。 “哥,咱回去吧。连房主都找不到,看来这大屋本就不该归咱。”孟龙尽量不露出自己心里的怯意,道:“咱还是等钱攒够了,回乡下盖幢漂亮的楼房吧。” “有这么好机会,说什么我也得好好把握住。”孟虎并没有因为一再的造冷遇而减退买屋的热情。 将近黄昏,昏黄的阳光顺着街道,透过路中间两棵树交接不太茂密的树叶,打到安静得像个地宫的坑凹水泥路面上。这条街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段。汽车嫌弃这条路破旧,偶尔有一两个骑自行车的人行色匆匆而过,兄弟俩对这种过客基本上没抱能打听到屋主的期望。坐在老屋对街的树阴下等,希望能碰到个对这屋熟悉的人问问看;另外,坐在老屋对面,更容易观察到会不会有其他人来打老屋的主意。 兄弟俩口干舌燥,大热天的,虽然街道阴凉,可一下午没喝一滴水。孟虎正准备起身去隔壁街上买两瓶水来解渴,迎面走来一个遛狗的老汉,颤巍巍的,如其说他遛狗,还不如说狗在拖着他前行。这城里人遛狗有个习惯,喜欢老路遛。兄弟俩也顾不上口渴了,得把正事先做了。 “大爷,遛狗呢!”孟虎上前搭讪道:“大爷,我问您个事哈,对面那幢房子主人现在住哪呢,你晓得不?我想买呢。” 老汉刚一直顾着跟狗说话,看狗扑打路边长出花圃的杂草;陡然发现面前多了两人,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不知道从哪吹来一股凉津津的风,老汉哆嗦了一下,握在手里的狗链咣当一声击在猪肝色的地砖上;一声脆响穿透了一层树叶,穿过了街道,又穿透了一层树叶,飞进了鬼屋二楼半开的窗户里去了。 “你俩想吓死我啊,鬼祟祟的窜出来。”老汉一字一顿,语调比被吓得失去血色的脸还要苍白,道:“可没人会在这街上突然跳出来跟人说话的……” 俩兄弟一个劲的赔礼道歉,也着实怕惊了老汉;另外,既然老汉在这遛狗,应该对这屋主也熟识几分了,说不定可以从他口中得知屋主的下落。 “这屋曾经吊死过人,一个女孩。都是我害了她啊。”老汉老眼朦胧的望着对街那幢鬼屋,道:“已经吓坏好几家人了;你们赶快走吧。” 说完,老汉晃悠悠的,佝偻着腰,蹬下身子,捡起狗链,神情恍惚的被他的狗拖着往街的另一头去,嘴里还一直反复念叨着:“不要再来了,你们赶快走吧。赶快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