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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损干将闻风丧胆
雨幕中,有一个人影站在巷子的深处,远远地望着警察们押解着猴三、虎子他们一干赌徒们离去,他的嘴角绽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微笑。 这个人是周坤,他身穿雨衣从巷子隐秘处走出来,给回头一望的队长扬扬手打了个招呼,会心地笑了笑,那意思分明是洋洋得意,也在告诉对方友情后补。 队长也回冲着他笑了一笑,因为是周坤报的案,说有一帮赌徒在这里聚赌,但他们并不知道赌徒中还会有带枪的人,所以,对他们来说,抓获一名持枪犯虽说是意外收获,可也是办了一起要案大案,是要立功的。 从队长的笑意中,周坤感觉得出来他们对这次抓捕也很满意,看样子这次那猴三就是浑身长满嘴巴,他也休想解释得清楚,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望着抓人的队伍远去了,他就迅速从另一个矮墙处翻过去,走到河沿的草丛中找到了那个黑色旧提包,拎起来就急匆匆走了。 他没有回去,而是骑摩托车冒雨出城,把那个破提包扔到了一个很远的垃圾坑里,并用脚踩了几踩,把它埋了起来,四下瞅了一眼,雨幕中没有人过往,这才又重新骑车转了一圈从另一条路回城里去了。 当周坤来到杰子家脱下雨衣擦脸时,冷长轩拍着他的肩头夸奖他说:“兄弟,干得漂亮,有两下子。” “哪里呀,还是二哥老谋深算,你这招敲山震虎厉害呀,咱就等着那瘸子低头投降吧,哈哈……” 周坤也感到这次设下陷阱让公安抓捕了猴三,就等于砍掉了胡瘸子的一条臂膀,他没有多少筹码和老大较劲了,而且这也是对胡金利的一个震慑,给他点颜色瞧瞧,也叫他知道知道谁厉害,只有乖乖就范,服服帖帖听老大的才是唯一出路。 冷长轩没有笑,只是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冷光,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次成功也使他感到自己羽毛丰满日臻老道,的确,论凶狠他不如老大,讲大气也还差一截儿,但斗心眼他已经不逊色于他,老大一定会很欣赏他的杰作,这有利于巩固自己在这个家族中的地位,令他站稳这个一人之下众弟兄之上的位置。 “兄弟,今晚还得辛苦你一趟,多带些钱,犒劳一下局里的朋友们。” “放心吧二哥,没问题。” 吃中午饭的时候,金福贵说:“胡老板,那边信息部的侯主任来电话了,问我们这期广告还刊登不刊登了。” 他正烦着呢,就心不在焉地说:“你看着办吧。” “那我就回话让他继续刊登了,啊?” “嗯,行吧。” 看他一脸愁容,没有一点情绪,金福贵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似乎感觉到了胡金利已经六神无主,对前途丧失了信心,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闷头扒拉了几口饭就出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因为心里不痛快,胡金利中午空腹饮了几杯酒,觉得没滋没味,也不想再喝了,胡乱吃了几口饭,感觉有点不舒服就去睡了。 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电话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胡金利睡得迷迷瞪瞪还没醒,猛地被铃声惊醒,有点不大高兴地伸手抓起来听筒放在耳边。 “嗯,谁呀?” “胡老板,不好啦,出大事儿了!”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叫小李子的伙计惊慌失措的声音仓促地向他说。 “怎么啦?”闻听此话,胡金利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忽地一下坐起身来,着急地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猴,猴三被抓走啦!”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是他一下子懵了,愣了好大一会儿没有缓过神儿来,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 “老板,老板听清了没有,我说——猴三被抓啦。”那小李子以为他没听清楚,就提高了嗓门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消息。 “谁,谁抓的?” “老警抓的。”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是我的一个亲戚,他在局子里干事,看见了之后,他知道猴三是咱们的人,所以就赶紧告诉了我。” “那你还知道点什么?” “他说可能是赌博,被老警给抄了。” “还有什么?你赶快说呀,别他妈的一句一蹦的吞吞吐吐蹩堵了。” “别的,没,没有了。” “就这?那你还不赶紧再去打听一下,看具体还有什么情况没有,是关人还是罚款放人,问得越清楚越好,问了之后赶紧给我回话。”他觉得情况还是不清楚,心里不踏实,所以还得让小李子继续了解去。 “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他。” 撂下电话他怔怔地坐在床边上发起愣来,心里那个不痛快就别提了,这猴三真是戳事儿,怎么那么不长眼,没看这都什么时候了,眼看火上房了还去打牌,自找霉气,这个浑球真是气死我了。 “来人!”他冲门外大喊了一声。 时候不大,有个叫张桓的伙计上楼来应声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赶紧找金爷来。” “哎,我这就去找。”那个伙计点头答应着就退出了房间。 金福贵接到信儿就赶紧赶了回来,一进院门就急急忙忙上楼去了。 “金爷,你说这不是火上浇油吗,猴三打牌被抓住了,咳!你说咱背运不背运。”一见面胡金利就抱怨着对他说,说着还在屋子里急得直转圈。 “啥时候的事儿?” “下午才抓的。” “哦,别急。”金福贵寻思着,早不出事儿晚不出事儿,怎么会偏偏这时候出事儿呢?所以他有些狐疑地问:“打牌抓了?消息来源可靠吗?” “小李子从局子里得到的消息,还能有假吗?” “要是真的单单因为打牌,不会有多大事儿,你不必忧虑过分。”他劝胡老板说:“话说回来,这也是他自找的麻烦,活该,兴许罚点款就出来了。” “这我知道,关几天、罚他款都是小事情,我是担心他给咱们捅娄子,这小子你看他平时油嘴滑舌挺能白话,其实骨子里是个松包。”胡老板说出了他的担忧来。 正在此时,“叮铃铃……”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也许是心情问题,两个人不由得全都紧张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谁去接电话。 “叮铃铃。”电话铃声又响了两遍,还是金福贵伸手接起了电话。 “胡老板,不好啦!问题很严重呀。”小李子在电话里非常急促地喘着气说,声音都显得有些异样和抖颤。 “你慢点,说清楚点。”金福贵训斥他说。 “哦,是金爷呀,我刚才又跑了一趟,我那亲戚说猴三是持枪拒捕,铁镣子都已经砸上啦,我的妈呀,这下子他可完蛋啦。”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金福贵拿着电话傻愣着没有说话,心里想这准是杰子给我们下的套,这小子是砒霜里拌辣椒够毒辣的,这阴招可真损呀。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呀。”胡金利见他听完电话不说话了,着急地问他。 “看来事情沉了,打听到的消息说他是持枪拒捕,这个罪名可不得了。”他放下电话一脸迷茫地说,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不便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了。 “瞎说,猴三有没有枪咱还不清楚?说他持枪拒捕,哼!那不瞎扯淡吗,就是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做不出来。”胡金利一听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吼叫开了。 “是呀,可真是莫名其妙了,他哪儿来的枪呢?为什么还会带着枪去打牌呢?这里边必有文章。”他看着胡金利的一脸怒气,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 “哼!那还用说,肯定是那个吃狼奶子长大的凶恶杰子干的呗,他这是给我使得下马威,逼我呀!”胡金利恨得咬牙切齿地说。 “看来是来者不善,居心险恶呀。”金福贵也感到了形势不妙了。 胡金利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做到桌子后的椅子上,伸手抓起烟盒,取出来一支香烟,用气得发抖的手打着打火机,点上后猛吸了起来。 “掌柜的,你看我们是——”金福贵站在一边探他的口气地问他。 “让我好好想想再说。”他气急败坏地说。 “那好,我下去准备晚饭,有事你叫我。”金福贵说着就先退了出去。 金福贵走后,他心里乱糟糟的,情绪非常沮丧,首先恼恨的是杰子使手段抓他的人,太无情无义了,很伤了他的心;其次是恨猴三不争气没有脑筋,这么容易就叫人给坑了,说不定到里边还会给自己捅多大娄子呢;再者就是自己没有了底气,觉得根本就不是杰子的对手,对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他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思前想后都觉得心灰意冷,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忍一忍吧,我现在是眉毛上放爆竹,祸在眼前了,不回避一下杰子那个小祖宗,我还能怎么着呀。 想到此,他就不由自主地抓起了电话。 杰子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电话突然铃响了,他赶紧抓起来接听,胡金利在电话里没好气地对他说:“哼!老弟,算你狠,我认栽了,你通知那帮人吧,明儿我过去找他们谈退钱的事儿。” “哎,出什么事儿啦,这么垂头丧气少气无力呀?”杰子没事儿人一样问他。 “什么事,难道你还用问我吗?我的人被抓了,哼,是你干的吧!”胡金利在电话里气哼哼地说。 “废话,干我什么事呀,你别瞎胡乱猜。”杰子不承认地反驳他说。 “别给我兜圈子啦,我明白。”胡金利虽然心里气,可这种只是猜测的事情,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你就是说破天他也不会承认的,也只能是心知肚明,奈何他不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少往我身上扯,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出路吧。”杰子不想和他绕圈子,说罢“咣”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接着杰子就把这个消息赶紧打电话通知了施弘觉,施弘觉听完后表示了感谢,并邀请他过去喝酒,说晚上没事儿想和他聊天,杰子借口有事儿没过去,其实他是害怕夜长梦多那胡金利再耍什么花样,他深知这个瘸子是个不靠谱的人,答应的事情也会变的,不能高兴得太早,在事情没兑现之前他还是不踏实,于是就没答应施老板的邀请。 他转身对冷长轩说:“今儿个的事情干得漂亮,你立了头功,等会儿摆酒给你庆功,不过明天还得派几个人去盯着老胡那家伙,别让他又出什么夭蛾子说话不算数了,一有动静我们就得做出反应,必须让他把钱还了人家。”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而且也往招待所派了人,怕这胡老板狗急跳墙,不得不防呀,既然是帮朋友了就得负责到底,不能出任何差错闪失。” “嘿,有你的,那你就更得多喝几杯了,呵呵。”冷长轩今天的表现令杰子非常满意,“周坤呢?叫他也来喝酒。” “他去应酬局子里的朋友了。” “嗯,想得周到,告诉他,得好好酬谢一下朋友,可别小家子气。”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虽说是等了一天,事情总算有进展,尽管杰子没告诉施老板这中间发生的事情经过,但他感觉得出来事情的复杂曲折,因为一天都没杰子的音信,而且邀请他也不来,说明事情并不顺利,杰子心里没把握才不愿露面,免得事情办不成而失面子。那么这中间究竟会发生什么变故呢?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杰子的电话还是令他很振奋的,事情总算一步步地有了进展,他看到了杰子的力量,也看到了杰子的努力,眼下的一切事态变化,都正朝着最后的胜利发展,所以,他高兴地对李文波说:“文波,晚饭上酒,让大家轻松一下,干么老紧紧张张的,自己也得学会给自己松弛消闲一下,人总得有张有弛才活的有滋有味。” “晚上打牌,谁输了谁喝酒。”邹岩提议说。 “不如我去把酒菜买回来,咱在房间里喝,那才自在呢。”卫峰也提议。 “我跟你去买吧。”小婕自报奋勇去采购。 “不,最‘危险’的地方,应该共产党员冲上去,我去才对。”邹岩当仁不让。 “喝酒的时候你怎么不冲呢?个大心虚,光会说漂亮话。”小婕根本不让他,拉起卫峰的手,“咱俩走,别理他。” “傻了吧?老邹同志,混得连小姑娘都不怕你了,你那能耐哪儿去了?”小赵挖苦他,平时都是他欺负人家,这回逮住机会了,还不得报复他几句。 “你们别吭气,晚上我非灌灌这个骄傲的小公主,叫她也尝尝喝酒的滋味,她就不挖苦别人了,酒是龟孙,谁喝谁晕,不中你也冲上去?”邹岩用手比划着灌酒的样子,扑通一下把小赵给摁倒在床上去了。 “哎呀,我的眼镜……” “哈哈……”小郭也爬上床去,把邹岩的胳肢窝挠的他直笑,一松手放开小赵,自己夹着胳膊笑得起不来了。 这天晚上,杰子的小兄弟周坤也没闲着,他正在县城的一个大酒店里酬谢着帮忙的公安弟兄。这帮老警忙乎到晚上九点多才算有工夫出来吃饭,还真是辛苦。 喝到酒酣耳热之际,周坤起身围着桌子转圈,每走到一个人身边就拉着人家的手,“大哥让我替他感谢大家的帮忙,辛苦了弟兄们,日后还望多多关照呀。”边说边挨个往几个人的衣服口袋里塞着小红包。 “区区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周老弟,谁不知道你小老弟手眼通天呀?以后还得指望你在领导面前多给兄弟们美言几句呢,啊?哈哈……” “周老弟,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客套,就那几个痞子无赖,都是早就挂了号的小毛贼,抓起来只是早晚的事儿,以前没闲功夫搭理他们而已,可是这次令人吃惊的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敢随身携带枪支,并且有持枪拘捕的苗头迹象,也忒猖狂了,是该好好收拾一下这帮小无赖了,不然他们可真无法无天了,还不定会给你捅出多大的娄子呢,那个混小子一进去就吓得尿裤了,嘿嘿,没等问他就把那瘸子和金爷的事儿全都抖露了出来。”那个队长笑着说,“要不要把姓金的老东西也收拾了,还是给他们来个连窝端?” “嘿嘿,先等等吧,我还不知道大哥什么意思呢。”周坤鬼心眼多得很,轻易不乱表态。 “要说胡瘸子他们几个,你骗外地人几个钱也罢了,只要别犯刑事案子,也懒得收拾他,过去抓过他几回,你看他那熊样儿,一进去就跟抽了筋的癞皮狗一样,论堆挺死的,还有他老婆拽着两个叫花子一样的孩子可怜巴巴的,他关哪儿她们就撵到哪儿,跪倒门前呼天唤地寻死觅活的,哭得没个人样了,搅得人心不宁,真他妈的叫你恨不得一脚踹死那混蛋瘸子,我说你们也用不着跟那小人物过不去,啥时候犯着你们了吱一声,抓他们的理由都是现成的。” 队长吸着烟,悠闲地说着,“不过当哥的我也得奉劝你们一句,做事儿悠着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可得心里有数,别干过杠的事儿,谁叫咱干这一行呢,啊?兄弟,我说的对不?” “当然对了,这还用说吗?看来,队长心里对山城这些社会上的大小事儿都了如指掌,轻重缓急把握有度,十分干练,实在令人佩服呀!”周坤不失时机地奉承着他。 “行啦,老弟,你就别给我瘸子拔萝卜歪扯了,谁不知你在机关里混的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呀,仪表堂堂风光十足哟,来来,哥还得和你喝几杯呢。” “来,碰杯!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