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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囹圄(1)

    在不为人知的城市深处,有一名少女崩溃了。
    单薄的笔记本在毫无怜悯的翻动中,徒劳地做着本不属于它的工作,墨水在它身上飞速地蔓延着,纸张上纹路扭曲的姿态仿佛一个人艰难地吞咽。
    “不,没有下次了。”
    “我没有办法从这样的窗口里去爱这个世界。”
    “这一切已经完结。”
    “这些责任不是我的,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面对它们。”
    “好笑!好笑!好笑!”
    “对不起我已经不会说话了。”
    “像你这种人无非有三种结局……”
    否定。肯定。另一个人的否定。不肯定。双重否定——有吗?逻辑在悲鸣。
    九月的寒潮突击了这座城市,即使住在六层楼的小民房上,也能听见楼下人潮中那些挫败的步子和腈纶的衣料摩挲的声音。防盗窗的铁栏杆后面有一家神经病在吃火锅,只是听着男主人大嗓门的胡话就能想象出那些本该属于十二月的场景——圆锥形的吊灯,黄色的光,火炉,翻滚的辣油,蒸汽把蜘蛛网打湿,靠近窗户是最好的,又很冷又很热。醉生梦死。
    明明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所有人都还穿着短袖,而现在即使身处室内,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也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明天太阳就会重新升起,所以没有必要跨过一地的杂物去储物间里把冬天的衣服找出来——拆开箱子,把折好的棉衣和毛衣翻成咸菜似的的一团,然后要在最后去找新的封箱胶把它封好。衣柜会变得很挤。箱子不要拿进房间里,那是一个诅咒,没办法分门别类的小东西会先在自己的房间繁殖,然后是客厅和阳台,杂物间会像锁不住的潘多拉魔盒一样把垃圾都吐到走廊上。母亲会因此增加尖叫的时间,然后连续几天的饭菜都会泛着特别重的油腻的味道。不可以对她笑,也不可以哭,面无表情也不行,最好的方法是把五官从脸上都摘掉。不,最好不要从她的眼前经过,从窗子爬上来最好,她不会惊讶的。
    她最好一直都这样疯疯癫癫,不然的话诅咒的矛头就会转移到这个正方体房子里的下一个人身上。
    但转移已经开始了不是么?
    少女心烦意乱地用不常用的那只手在纸面上写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狰狞的字迹彼此撕咬,从第一页咬到第十页,封面和第二页都是不存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第三页就会变成第一页。
    常用的那只手的手臂上已经没有绷带了,但疤痕依然面目可憎。手指还可以动,但是反应比家里那个写作热水器读作泔水桶的玩意儿还要慢。
    每次看向那几根安静乖巧得几乎可憎的手指,医生嘴巴一张一合的画面就反射在了指甲的上方,胡渣跟着嘴唇在动。
    哦,原来,肌腱和神经藏在那么深的地方呀……
    少女想。
    倾诉的欲望滔滔不绝,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头堵了车。喇叭声——那是音频素材——在大脑里循环播放。
    但是对楼的火锅还在咕咚咕咚地煮;更远的地方有人用力地跺脚试图驯化声控灯;选秀节目里的歌手唱得很完美,不知道是实力如此抑或调音师的功劳。总而言之,没有人知道,这个城市的深处,有一名少女的喉咙里正发生车祸。
    而她还在笨拙地用那只不常用的手撕下笔记本上所有零散的话语,在脑海中想象自己把它们散了满屋,还有慢镜头特写。没有成本的电影,自己放给自己看,不用期待影评,自己评价自己这种事是作弊,而母亲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
    虚拟的纸片飘过柜子上被小心翼翼供在那里的奖杯,有二十年前的也有一年前的;飘过已经发黄发脆的大歌星颜语的海报,像是她舞台上的特效泡沫;落回到自己胸前那条失去了生气的、挂坠是红色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