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雅菲微仰着头,笑着看姜俊远变出的戏法。
记忆中的画面仍然清晰可辨,那年的夏天,站在那块小黑板前面的时候,她是那么那么投入地的喜欢着那个男孩,那么那么满意地享受着他带来的惊喜,那么那么认真地将那朵向日葵珍藏在了心底。
她曾经认为,它们将永远绽放。
然而即使是粉笔画的、没有生命的花,仍然会凋谢。
湛雅菲的目光穿不过时光,看不到未来这朵花被抛弃的命运。
在那时她只是想给姜俊远一个回礼,她也选了一朵向日葵,在棋盘格里,小心翼翼地写着:没关系。
因为太过专心,所以舒天杰走进班里时,湛雅菲一点也没有发觉。直到她站起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她才用余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静静的男孩。
“呀!”湛雅菲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舒天杰走过她身边,拉上窗帘,小黑板失去了光泽,向日葵黯淡了下来。湛雅菲做贼心虚地用身体挡住小黑板,勉强笑着没话找话地说:“舒天杰,你怎么没去上课啊?”
“对不起……”舒天杰站在她对面,却朝着门口说,“没关系……这样的话当面说会更好吧。”
被识破的湛雅菲一下子害羞起来,她讪讪地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应付眼前这个冷冷淡淡的人。舒天杰也没有取笑她的意思,只是走到窗户旁,挨个拉上窗帘。
姜俊远跑进来的时候,湛雅菲正在教室的后角尴尬地站着。看到姜俊远,湛雅菲松了一口气。
姜俊远走到他们身边,一眼就瞥见了向日葵里的字,高兴地冲湛雅菲笑了笑,湛雅菲不好意思地指指舒天杰,姜俊远点点头,一副全交给他搞定的样子。
“舒天杰,你回来锁门拉窗帘啊?哎,顺便把篮球拿下去吧!在纪伟奇的位子上呢!”姜俊远说。
舒天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纪伟奇的座位。
姜俊远朝湛雅菲吐了吐舌头,忙将花心里的三个小字擦掉。
舒天杰从椅子下面拿起篮球,一眼瞥见姜俊远的手指抹过黑板,忙焦急地说:“别动!”
可惜声音赶不上行动力,黑板上那两朵向日葵的花心已经被抹掉了,只留下粉笔画特别的痕迹,在木质的黑板上,混成黄色的一团。
“没事,老师不会看出来的,就花了一点点,下次再刷一次黑板就行了。舒天杰,今天的事你别跟别人说啊,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我请你喝汽水!”姜俊远揽着舒天杰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
舒天杰怔怔地看着小黑板上那一团污浊的笔痕,没有说话。
“我们先下去了,你锁门吧!”姜俊远朝湛雅菲招招手,湛雅菲看了眼舒天杰,他不像会说出什么的样子,但脸上的神情却有点难过。
姜俊远和湛雅菲一起走出班门,两个人之前的别扭烟消云散。
湛雅菲羞涩地说:“你怎么才下来?我以为你会悄悄跟着我呢!”
姜俊远愁眉苦脸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把我的鞋带系了个死扣……”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湛雅菲无意中回了下头,舒天杰仍然在班里,他站在小黑板前,拿着粉笔重新描着那被破坏的向日葵。静静的,沉默的,专注的。
那天体育课,舒天杰迟到了10分钟。
而黑板上那些向日葵,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金黄干净,仿佛“对不起”和“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