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笼罩在村子上空的薄雾渐渐散去，山村里的房屋、树木惹隐惹现的显现出来，好似一幅漂亮的山水画，真是美极了。

　　这时，树林里传来鸟儿欢快的叫声，李山妹躺在床上，被外面鸟儿的鸣叫声惊醒，她用手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在屋里的地上，她感觉到天亮了，她又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

　　王三思还在熟睡中，打着均匀的鼾，看到丈夫熟睡的样子，她知道丈夫比较劳累，她想让丈夫多睡一会，于是轻手轻手地拿起枕头边上的衣服穿起来。尽管她的动作很轻，可是她穿衣服的声音还是惊醒了身边的丈夫。

　　王三思这几天也是太累了，他的眼被眼屎粘到一起，他用手揉了揉了眼，对她说道“天亮了？”

　　李山妹说道“是的，这几天你挺累的，你就多睡一会吧。”

　　王三思说“不睡了，我还要到街上去买玉米种，这几天买玉米种的人很多，去迟了怕买不到。”说着从床上爬起来。

　　坐在床头，他感觉到腰酸背痛的浑身不舒服，为了给疲惫的身体提神，他伸开双手，扭动着腰身，伸了个懒腰后拿起枕边的衣服穿起来。

　　夫妻二人穿好衣服下了床，李山妹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妆桌上的镜子和木梳子来到屋外的阳台上，把镜子放在栏杆上，对着镜子梳头。

　　王三思走下楼，开了大门，来到屋外的院坝，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走进堂屋，拿起墙角的背篓背在背上，出了门，向街上走去。

　　李山妹站在阳台上梳头，见丈夫一大早就背着背篓出去了，就对他说道“这么早就去，不吃早饭了？”

　　王三思停下脚步，扭转头望着楼上的李山妹，说道“买回来了吃。”

　　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她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继续梳头。梳好头，拿着镜子和梳子走进屋里，把镜子和梳子放在梳妆桌上，离开卧室下了楼。

　　来到外面的屋檐下，从后成的竹林里传来鸡的烦躁不安的叫声，听到这群鸡的叫声，担心时间关长了，会造成鸡群的踩踏而死鸡的事，为了避免死鸡，她想早点把鸡放出来。于是回到堂屋，从堂屋的角落拿起一双胶鞋穿在脚上，又拿起墙壁上的围腰拴在胸前，离开堂屋，向屋后的院林走来。

　　走进院林，来到关鸡的小屋前，打开关鸡的门，把鸡放出来，这群鸡在小屋里关了一夜，闷得慌，来得外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活动场所也宽了，就兴奋地扇着翅膀，在院林里追逐着。

　　把鸡放出来，李山妹拿起屋檐下的扫帚打扫外面的卫生，鸡群扇动着翅膀向她走来，围着她要食吃。

　　吴彩云和丈夫决定今天上午外出打工，丈夫在家的收拾外出的物品，她拿起梳子，端起板凳来到外面的屋檐下，坐在板凳上梳头。梳着头，她想到李山妹家来问道个别，梳好头后，回到屋里，放下梳子对丈夫说道：“我到李山妹家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吴彩云的丈夫说：“人家帮了我们的忙，走时应该去说一声。”

　　吴彩云离开家向李山妹家走来。来到李山妹家门前的院坝，李山妹家的大门紧闭着，见她家没有人，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就站在院坝喊李山妹。

　　李山妹在屋后的院林，听到门前院坝里传来吴彩云的喊声，就回答道“哎，我在这里。”说完放下手里的扫帚，解下系在腰部的围腰，把围腰挂在一根树枝上，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门前走来。

　　吴彩云见到李山妹，对她说道“我们今天就要打工去了，地里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李山妹笑着说“你们安心去就是了。”

　　李山妹解了吴彩云的难，吴彩云心里非常高兴，人一高兴话就多， 两人又站在院坝里漫无边际的聊起天来。

　　“妈妈。”这时李山妹的大女儿王倩也醒了，在屋里喊她。

　　“我来了。”听到女儿的喊声，李山妹在外面回答道，她告别吴彩云进了楼上的屋，帮两个孩子穿衣服。

　　穿好两个孩子的衣服，李山妹左手牵着大女儿王倩的手，右手抱着小女儿王琼，楼来到厨房，放下两个孩子，拿起墙壁上的围腰穿在身上，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早饭去。 吃了早饭，为两个孩子梳好头，关好大门，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向街上的幼儿园走去。

　　这一连串事情的出现，使她完全忘了院林里的那群鸡，院林里的鸡被饿得在院林里到处乱窜，寻找着外出的缝隙。

　　院林的篱笆是用竹片一片片插入地下，并用小铁丝捆好，由于插的时间长了，有些竹片被雨水淋坏了，铁丝也锈坏了，这群鸡把头伸向篱笆的缝隙用力向外挤，竹片就被挤断了，成了一个个大口子，这些鸡就从这个口子钻出来，很快外面的小麦地里站了一大群鸡。

　　这群鸡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感觉很新鲜，伸起脖子“咕咕”的鸣叫着，扇动着翅膀在田野里追逐撒欢。小麦已经抽穗结籽，这群鸡见到小麦上一串串的麦粒，伸起脖子，抢吃着，很快小麦地里来了一大群鸡，地上留下一片狼藉。

　　胡芳兰吃了早饭，做好家务，背着背篓，拿起镰刀向李山妹家后面的小麦地里走来。胡芳兰，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像个男人，说话做事风风火火的像个男人，是村里有名的“能干人”，她的嘴巴也一样能干，骂起人来三天三夜不觉得累，因此，在村里得罪了不少的人，村民们都很讨厌她，见了她都躲着走。

　　她很能干，可是她老公就没有她能干了，她老公是一个言语不多老实巴交的农民。看见村民们外出打工挣了钱，也想跟村民们一起外出打工，可是村民们都讨厌他的妻子胡芳兰，因此谁也不愿带他出去打工，他只好留在家里，两口子在家种那一点可怜的承包地。

　　现在这年月，农资上涨，只靠地里的庄稼赚钱比较难，因此她家还很穷，至今还住在那排修了二十多年、四周裂开很宽的缝隙的土墙房子。看到村民们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儿的，她的心严重失稀，产上了强烈的嫉妒心理，常常用自家的事来指桑骂槐的咒骂村民，以发泄心中的不满，把一个往日平静的村子搞得乌烟獐气的，对她的野蛮行为村民们只好忍耐着。

　　这时她走出家门，拖腔拿调的唱着歌曲，来到李山妹家院林外的小麦地里，看见自家的地里站了一大群鸡，伸起脖子在吃小麦，地里的小麦也被踩倒了一大片，见快要收获的小麦就这样被这群鸡给糟塌了，一股怒火顿时从心里涌起，张开嘴就大骂起来，一边骂，一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石块驱赶着，鸡群受到惊吓，张开翅膀，惊叫着，在地里到处乱处窜。

　　李山妹把两个孩子送到街上的幼儿园，她想到街上的种子市场去看看丈夫买玉米种的情况，可是一想家里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于是就打消了去粮食市场的念头，加快脚步匆匆向家里走来。

　　走到回家的路上，遇到吴彩云夫妻俩背着行李向街上走去，吴彩云从家里出来时听到了胡芳兰在李山妹屋后的咒骂声，她预感到胡芳兰的骂是针对李山妹来的，于是就对李山妹说道“你快回去看看，胡芳兰这个泼妇在你家屋后骂人，可能是骂你的。”

　　听了吴彩云的话，李山妹这才想起院林里的鸡还没喂，她想可能自己养的鸡跑出去惹祸了，于是告别了吴彩云夫妻俩，加快脚步，匆匆向家里走来。

　　来到离家不远的地方，她就听到了胡芳兰的咒骂声，她远远的对胡芳兰说道“你在骂什么？”

　　胡芳兰听到李山妹的说话声，扭过头对她骂道“你管老娘骂什么？谁家养这么多鸡，想赚钱，又不舍得喂，出来糟塌老娘的庄稼。”

　　听说是鸡吃了她家的小麦，李山妹明白一定是自家的鸡闯祸了，就加快脚步向胡芳兰家的小麦地走来，来到胡芳兰家的小麦地，只见她家的小麦被鸡踩倒了，自己养的鸡在山坡上觅食。

　　见了这个情景，李山妹心里涌起一股愧疚之情，对胡芳兰说道“这是我自己没管理好，责任在我，你也不要骂了，我赔你损失就是了。”说完，回到家，拿起鸡饲料，走出来，丢撒着鸡饲料，对着山坡上的那群鸡“咕咕”的唤着。

　　山坡上的鸡听到主人熟悉的呼唤声，又见到可吃的食物，扑扇着翅膀，从竹篱笆的缝隙里她跑进来，抢吃着地上的食物。喂了鸡，她来到院林边的篱笆前，弯着腰仔细地寻找着鸡群出逃的地方。

　　经过仔细寻找，她来到了鸡群出逃的那个洞。问题找到了，她拿起刀，砍了竹子，削成竹片，重新插上，又找来铁丝紧紧捆上，做好这些，她才放心的回家做家务去了。

　　胡芳兰看着李山妹家养的这群鸡，这又引起她的嫉妒心，不但没有停止咒骂，反而骂得更加难听了，趁着这个机会，把一腔怒气全发泄到李山妹身上。

　　在农村，尽管已进入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可是在农村，由于仍处于繁重的体力劳动，而参加劳动的重体力活只有男人，因此，村民们的男女观念还是很重的，谁家生儿子，谁家生了女儿，从平时村民们的言谈举止上就可以看出来。

　　生了儿子的，说话就是粗声大气的，给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如果哪家生了个女儿，只能低着头，夹起尾巴生活。

　　李山妹第一胎生了女儿王倩，村干部几次上门来，要她到乡计生站去做节育措施。可是夫妻俩自有打算，他们为生了个女儿很不甘心，一心想生个儿子，于是就用各种理由推辞着。

　　过了不久李山妹出现了妊娠反映，夫妻俩是暗暗高兴，李山妹在心里默默的向菩萨祈祷着，祈求菩萨保佑她能生个儿子。夫妻俩知道，让李山妹挺着个大肚子在村里走动是决不可能的，于是在她刚刚怀上孩子才两三个月，生理变化还不明显的时候，李山妹就向村民撒谎说自己外出打工，在一个漆黑的晚上，夫妻俩提着行李，悄悄来到离家二十多里的姐姐家躲起来，把怀上的孩子生下来了。

　　生下来的还是个女孩子，夫妻俩见又是一个女孩，心情很沮丧，尽管情绪低落，可看到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可能像小猫小狗一样，不要就丢了，夫妻俩只好把孩子抱回家。

　　乡村干部找上门来，对他们进行了超生处罚，要求王三思到乡卫生院做了绝育手术。李山妹见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也断了想再生孩子的想法，于是就让王三思到乡上卫生院做了绝育手术。

　　李山妹连续生了两个女儿，这让她在村里觉得很没面子，这时胡芳兰拿她的两个女儿咒骂，这对她更是雪上加霜，深深的刺伤了她的心，愤怒让她抛弃了以往的自卑心理，像一头发怒的母狮来到院林和和胡芳兰对骂起来。

　　从李山妹家的猪圈里传来猪儿的嚎叫声，李山妹这才想起不但鸡没喂，而且猪圈里的两头肥猪也没有喂，和胡芳兰对骂一阵后，就向家里走来。

　　胡芳兰见李山妹败下阵回家了，心里高到非常高兴，可是她并不满足，仍然咒骂着，这一骂就是三天三夜，嗓子骂哑了，骂不出声来，她想起儿子读初中时，为了学英语，买了一个小型的录音机，于是就在屋里寻找着，对每个房间都找遍了，最后在儿子房间的床底下找到了这台布满灰尘的录音机。

　　拿着录音机，像见到救星似的心里涌起一股兴奋之情，用抹桌布擦去录音机上的灰尘，装上磁带插上电源打开录音机，录音机传来优美的音乐声，录音机还没坏，于是就按下录音键，用唱歌的形式，把自己的骂声录下来。

　　有了录音机，不用她自己张口骂了，想起要骂李山妹的时候就打开录音机骂上一阵，因此录音机帮了她的大忙，每天早中晚，只要胡芳兰在家都要打开录音机，而且把声音开得很大，村子里的上空飘荡着胡芳兰那恶毒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