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机报复

　　实际上害怕和恐惧，在他的内心比不上心灵的创伤，让他觉得前途的渺茫和失望。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仔细品位着绿衣卫们临走时对他说的话：“你小子走着，高波有什么事，小心你的脑袋。”好象他们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或许对他早就产生了某种敌意和误解，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不着灾不惹获的，为啥他们都抓住自己不放呢。是不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他怎么知道，那时的政治环境就是这样，人人紧绷阶级斗争这根弦，没事找事，没事整事，找的是可以整的人，整的是可以平步青云的事。他的神经，几天来显得麻木，无心上学不说，就是吃饭也觉得是在应付差事。他心理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他所做的一切。

　　通往学校的路上，有个小树林，树林的旁边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每当夏季的时候，同村和临村的小孩，都会到这里拖掉裤子，不会水的站在河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别人打狗狍，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和那些小孩子一样，光着腚，一丝不挂，看到有女孩子经过这里，他们就一个猛子扎进去，好半天才能露出水面，双手摩挲着脸蛋，睁着难以睁开的眼睛冲着岸边的孩子问，“刚才的女孩走远了吗”，这些情景，对于吴煜求来说，太司空见惯不过了。这时他根本没有心思回忆这些，昨天晚上他考虑了一宿，如何在有利的时机，可靠的地点，给那个让他脸面丧失，尊严扫地的高波以致命的一机，让他也领教一下整人的知味。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正当他寻思怎样教训高波的时候，从村头的小道上高波出现了，况且只有他一个人。这可是复仇的好机会，吴煜求躲到密林的深处蹲下来，就等他走进自己。如果凭自己的身体，就是两人单挑，高波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即使他占到了便宜，接下来的后果他也会想到，高波的一群打手决不会轻饶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收拾他就要他心服口服，服服帖帖。想到这，他左右煞摸着打斗的工具，正巧在身边，摆放着两块青砖，这砖或许是劳作的人们休息时用的，他把其中的一块紧紧地握在手里，就等高波过来，给他来个突然袭击。不一会，高波出现在吴煜求的身旁，他象豹子一样，猛扑过去，对着高波的脑袋就是一下，高波察觉到有人袭击他，一闪身多过了砖锋，但还是扫到了他的肩膀上，他忍着痛与吴煜求扭打在一起，不一会，两人从林间小道，撕打到河沟里，吴煜求仗着身高力不亏，渐渐占了上风，“叫你欺负我，让你尝尝挨打是什么知味。”“你小子有种，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高波一面挨着打，嘴里还不服气地说。他越是用语言来要狭他，吴煜求下手的力量越重。只看到高波的头在水里，上来下去，经常戴着的绿军帽这时不知飞到那里去了，偏长的头发，像蘸着水的鞭子，在水中上下翻飞，水珠散落在不远处的水面上，不时地泛着蜻蜓点水般的波纹。两人足足打斗了近半个小时，吴煜求有些累了，高波也早已停止了不服输的谩骂，吴煜求慢慢松开了紧抓高波头发的手，只听得扑通一声，高波的身体象一块石头一样抛到了水底，水面上见不到他喘气的气泡泡，这种情景，让吴煜求看呆了，同时也是下呆了。他觉得这下自己可惹下大祸了。这可咋办，他两眼急出了泪。坐在岸边，他的脑子在飞速旋转，是回家告诉母亲，不行，母亲一定会伤心死的，到学校去，告诉老师和同学，也不行，他们的眼光会怎么瞧我，我会无地自容的，去公安局投安自首吗，更不行，这样我一生的命运就算完了，干脆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处理了。想到这，他把林中的另一块砖抓过来，连同他打人的那块，同时放进高波的衣兜里，凫水把高波深藏到了水草深处。上岸后，他没敢径直回家，一个人一路小跑来到离村很远的明边墙下。明边墙，顾名思义，是明朝抵御外侵而修筑的一道人工屏障。解放后，政府为了保存历史文化遗产，在绵长几十公里的明边墙的最高处，矗立起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醒目的大字“明边墙”，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国家二级保护遗址”字样。说起明边墙，实际就是人工修筑的一道土建的大坝，长线儿一眼望不到头，高达两丈有余，墙的下面高棵树木稀少，灌木树种很多，分别分布在墙的两侧，这或许是起到防风护沙保墙的作用。吴煜求这时躲到这里来，在他看来有三个好处，一是可以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躲到天黑，二是可以把淋湿的衣服通过直射的阳光在灌木树尖上晒干，三是可以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地想一想今后该怎么办。

　　今天晚上，他的心有些忐忑不安，总是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深更半夜的时候，他冥冥之中，听到了几声狗叫，没等他起身看个究竟，家里的房门咣当一声被人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