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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命悬一线 破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怕见到又无法不见的人。几名穿着白制服,手拿短枪和手电筒的公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被一束束光亮照得睁不开,他心理明净如雪,这下可完了,大难临头,东窗事发。爱咋咋地吧,一人做事一人当。他狠下心来,把双手摊直伸向这帮人,一副锃亮的手铐咔吧一声戴在他的手上,黑洞洞的房门依然敞开着,不知什么风向的风一个劲地往屋里灌,满发飘散的老娘发疯般地喊着, “儿啊,这是咋回事,这是咋回事!” “娘,没啥事,没啥事。”他以轻松的口吻回答着他娘的话。 “你儿子犯法了,你不知道吗!”一位民警面对着他的娘凶狠地说。 外面的风显得很紧,零星的小雨,轻轻敲打在吉普车的玻璃窗上,吴煜求的脸在车窗的外面看去,似乎被车窗上的灰尘笼罩着,从那双迷茫而绝望的眼睛里流淌着失落的泪。 车已经跑出很远,但从一缕缕汽车排出的白色尾气里,还能依稀看见一位妇女摇晃地站在风雨中。。。。。。 坐在县看守所的小号里,已经几天了。在这几天里,他寝食难安,每天都在回忆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想到了后果,不知老娘会怎样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每当一个人静下来时候,他想到了死,可一想到孤苦伶仃的娘和身有残疾的弟弟,他必死的决心就被渴望和希望冲淡。星期一的下午,看守所里来了几辆军车,并且全副武装的武警核枪实弹地站在院子的中央,不一会儿,几个号子里的犯人被押解出来,径直走向了几辆军车。顿时汽车的马达一起轰鸣,前面的警车开道,呼啸着驶向县城东边的民兵训练场。训练场空旷如野,一条弯曲的河流环绕着这块不毛之地,南面的沙坝上长着三棵半死不活的垂柳,柳树的枝头早已不见了绿色,只是在贴近沙坝的断面间,仿佛还能看到一点点生命的存在。说是民兵训练场,倒不如说是年年枪毙犯人用的法场,一旦专政所需,尽管是训练再紧张也要为实行无产阶级专政让路。这是政治,是压倒一切的政治。 军车开到这里的时候,前来看热闹的人已经把民兵训练场围得水泻不通了,这种森严戒备,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的场面,吴煜求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前尽管没有见到过这种规格的场景,但他还是能够想象得到,自己是个看客,不必为主角的喜怒哀乐而左右。可今天不同了,自己成了主角,况且生杀大权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看来自己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臭虫、小苍蝇,命悬一线啊!他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人海里寻找着自己熟悉而亲切的人的身影,他看啊看,就象大海里捞针一样,不见一点亲人的踪迹。索性他闭起眼睛,回想着警察跟他说的破案经过。 那天,他把高波拖向河水深处之后的第三天,一只木船从河的对岸划到深水区,一个年轻人在打着水草,同时用手够着菱角,忽然,他的手触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顿时感觉不对劲,用力一拽,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他有些毛骨悚然,拽紧的手一下子松开,然后拼命地划船奔向了岸边。一传十,十传百,高波的家人问讯而来,看到这悲惨的景象,全家人惊恐万状,不知所措。后来还是有人报告了上级,公安局来了人,鉴定了高波的死是有人陷害。知道这一死讯的人自然少不了高波的派系,他们各个磨拳擦掌,誓死要把杀害高波的人揪出来。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经过公安现场勘察,走访了解,掌握了足够的吴煜求杀人动机和证据,就在吴煜求觉得大难临头的时候,把他绳之以法了。 他不敢在回忆那一时的冲动,更不敢联想到如今的可怕结果,听天由命吧。他不再多想,事到如今,也只好听之任之。 “你他妈给我跪下”,一个他并不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吼叫着,接着他被一枪拖砸在后腿弯部,他扑通一声本能地跪在地上,接下来的宣读所有犯人犯罪事实和最后判决,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杳无声息,他的脑子里混乱不堪,一片空白。在执行主席宣读判决之后,一名拿着小白旗的警察站在犯人队伍的一端,指挥着相对每名犯人的警察执行,他听到了后面拉枪栓的咔嚓声音,不远处的白旗从上划下,意味着这些人的人头就要落地了,一秒,两秒,三秒,“执行”,一声命令,一排紧贴犯人脑袋的钢枪开火了,“砰、砰、砰”连珠炮似的枪响震惊四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