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增加书签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第十八章重返牛背坡——领书
丁香自白:2004年正月十六我重新回到了牛背坡小学,菜花和村长都来接我。 新年刚过,汽车沿路两旁人家过新年的那种喜庆气息还未完全消散。随着车子的不断前行,渐渐地人烟越来越少,透过车窗偶尔能够看见山坳坳里静静的卧着一两户人家。几小时的光景那种节日的余温已经全无。 汽车颠簸着到了宁远,还未下车我就看见了菜花和村长。菜花正东张西望的寻我,村长则坐在路旁大口大口的吸烟。 因为在我回县城的时候就事先说好了今天就准时去,并且让他们在下车的路口来接我。透过车窗我看到菜花很是兴奋喊着跳着叫在一旁抽着闷烟的村长。 车子停罢,我探出头向他们招手。当村长看见我的时候,先前脸上的一脸愁云一下子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喜悦。在村长和菜花的帮助下车上的东西很快被卸了下来。 一阵任务分配过后,自然村长任务最重,就是负责挑上我的一个行李箱和电视机。菜花则背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的任务最轻就提了点儿给孩子们的零食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后面。一路上还是走的我上气不接下气,都几乎有点跟不上。 经过艰难跋涉,我们好不幸苦到了村子。 由于来不及收拾宿舍,那晚我还是在菜花家和菜花睡的。大叔大婶还是那样的热情,当然晚上餐桌上也不乏丰盛。许是白天赶路太累,那夜我睡得特香。 2004年正月十七。 今天我起了个大早,吃完了大婶做的早餐。菜花和我一起帮我把行李搬进了那间我早已熟悉的屋子。整整一个月没有住人的屋子气氛略显得有些阴霾。毕竟这里放假后孩子不来就几乎没有人的气息。经过我和菜花的一阵张罗过后屋子又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很快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息。 中午饭同样还是在菜花家吃的。 下午村长找到我寒暄,问我有什么缺的没有。他说明天要去宁远乡中心小学给孩子们办领新书的事儿,我要是有啥缺的他好给我捎回来。我便应声回答说我没什么缺的,我这儿该带的都带来。村长迟疑了一下说:“这事儿都不是很好办,就娃们的书那事儿吧都指不定能不能每个孩子都拿齐了。” 我问村长:“那是为啥呢?” 村长很无奈的说:“其实吧也不为个啥,就因为娃们的学费问题。前几年乡中小学里面都不知道催了多少回了,不过我还是尽量办吧。” 村长说完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他似乎是想把心里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他嘴上叼的那一支长长的烟杆上。但最终没能,因为烟腔里烟丝没了。村长蹲在学校的屋檐石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拿下叼在嘴上的烟杆把烟斗往脚下的石板上轻轻的磕。然后又接着往烟斗里塞烟丝,点燃后又狠狠地抽了几口。嘴里的烟雾遮盖了他的脸,他好像在用这种方式在告诉我他就连他此刻也很迷茫。 村长起身,再次长长的叹气,抖了抖身上披着的棉衣意味深长的说:“我呀就盼着哪天娃们上学条件能好点就好了。尤其是这四面透风的房子,要哪天也能把着房子变成小青瓦的房子那该有多好啊!可惜我忙活了大半辈子这事儿还是办不成。得!我这辈子就这点愿望也实现不了喽!” 看着村长挺自责的,这事儿又不怨他。我便上前去算是宽慰他说:“这事儿得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啊!” 村长还是愁云不解的小声说:“一时半会儿,一时半会儿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是没个结果,这也难怪谁叫咱穷不是。” 最后村长向我告别时问我说:“小丁听说现在外面好多地方都有什么工厂赞助啊,公司赞助的,你说他们那么有钱咋就不赞助一下我们呢?让他也赞助我们一回,等娃们念完了书还他们嘛!” 我一听村长这话不禁一笑,问老村长说:“村长你懂什么叫赞助嘛?” 村长一听这话上来劲了,说:“赞助,赞助不就是暂时帮助嘛!没吃过猪肉还没看到过猪跑啊!” 说完村长就呵呵的笑,问我说:“先生,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我想也对,可不就是暂时帮助嘛。哪能一辈子都让别人帮的道理不是。所以我赶紧接上村长的话把说:“对对对!您说的对,就是暂时帮助。” 不过后来村长的这一问让我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郑峰的同学涂文杰。永德电子责任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我为粉笔的事儿想了一个晚上,我想到白天村长的那一脸愁云,还是决定第二天和村长一起去乡里才能把这事儿办妥。当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很闷,天上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我就去了村长家。还没有进院子就听见村长家的狗在狂吠。 我顺便说一句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狗。 我小心翼翼的正准备进院子,村长听见狗吠从屋子里撩起门帘探了个头往外看。 村长一见是我来了,一脸笑容的赶忙走了出来。但是村长家的那条黑狗还是嚷嚷个不停,村长训斥一句狗日的东西,它便乖乖地躺进了自己的窝里。 我本来说来给村长说一说我要和他同去乡里的事儿就回去的,可是这一来又正值正月,村长又是盛情难却,所以我就被他热情的请进了屋子。进屋过后,村长的老伴儿,也就是王婶儿又是抓糖又是抓花生的让我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感觉有些手足无措的。 我一边详装好吃似的吃着过年都吃腻了东西,一边和村长他老伴儿拉了拉家常。说了说这次返城过年的事儿,还有就是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呀,问我父母身体可好啊什么的,而我都是随口说了说来敷衍她。 村长让我们先聊一会儿。他自己去驴舍去给驴搞卫生去了。 谈话不多久,我见村长进屋。于是我起身对村长说:“村长今天去乡里领书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昨晚寻思了一晚上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就是你们宁远乡乡长我还没来这儿支教在教育局工作那会儿,他为见我们局长我曾帮助过他,兴许他能帮我们。” 村长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说:“哎呀!你认识王乡长!你咋不早说呢?害我昨晚也寻思一宿。同去!同去!” 村长乐的不行,一听我和王乡长是故交,就像沙漠里看到了绿洲似的。看看手上的表说:“走!咱这就走下午准能赶回来。” “好,那村长我得先回去准备准备,走的时候路过学校就叫上我。” 我向村长道了谢就径直回学校了。回到学校我换了双运动鞋正准备去找菜花还没有出门就听见了她叫我的声音。 一进屋菜花就对我说让我今天中午去她们家吃野味。 我对她说:“那恐怕不行了,我要和村长去趟乡里给孩子们领书。” “你去干嘛?这事儿村长一个人办了就行。以前都是他一个人就弄回来了呀。” “今年不行,我听村长说以往书都没有领齐,有的孩子都没有书。我认识你们乡长我去找他帮帮忙。” “丁香姐行啊你,你居然还认识我们乡长!不得了勒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我们乡长的。” “这会儿不行,没时间了村长马上就要来叫我了。” “那恰巧我今天也要去趟乡里,头过年我阿妈把我家的那两把锄头拿去乡里的铁匠铺里加了些铁。今天赶场我阿妈让我去趟乡里去铁匠铺里把那锄头取回来。对了那你们啥时候走啊?也该走了吧!下午还要赶回来哩!” 菜花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忙着核对报名册怕到时候书领错了让人白跑路。 菜花声音都还未落,就听见了村长在屋外的叫喊声。 “小丁,小丁该走咯!” 我急急忙忙的写下了应该领的各种教科书的数量,菜花则跑出屋外去帮我应声儿。 “唉。来了,来了。别喊了,丁香姐正写数哩!” 我把一些数据写在了一张纸上,对折了几下揣进裤兜里,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门钥匙,关好了门跑了出去。 村长脱去了外面的那件旧棉衣换了一件半新旧的官衣—中山装。左手牵着他们家那头都快要下崽的老驴,右手还提了只大公鸡。看样子过不了多久村长家就会多一头驴犊子了。 添一头驴犊子无论对村里的哪一家来说无异是和城里人中了六合彩这般的好事。所以还没有过年的时候地上都还没有长出新草来,没事儿我就见村长牵着驴四处遛弯。当时我还笑村长也赶时髦了城里人遛狗,村长遛起驴来了。 驴我知道是村长用来驼书的,于是我一边走一边问村长:“村长,今天去趟乡里还准备卖只鸡呀?做事儿买卖两不误啊!这鸡都买个啥价钱呀?” 村长说:“这不是卖的,今天不是去求王乡长办事儿吗?我和我那口子寻思了一阵觉得还是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城里人不也讲究个吃么,就送只鸡吧!新春上月的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去找人办事儿不是。” 我一下子急了赶到村长前面拦住村长说:“不用,不用,你赶紧把这鸡放回去。现在都不让送这些个东西。这叫贿赂知道吗?现在国家整顿国家干部纪律作风,严打行贿受贿。” 村长一听我这话就纳闷了说:“我当村长这么些年了,我咋就不知道呢?这大过年的送只鸡就扯上行贿受贿了?” “我骗你干嘛?快,村长赶紧把这鸡放回去吧!” 村长还是有点想不明白,嘀咕着:“这年月求个人咋就这么难,不送这咋让人家给娃们办事儿嘛!” 我一听说:“村长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有我不是?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菜花见状于是也帮我搭腔说:“对,村长你就把鸡放回去吧!丁香姐说得没错。要真是国家整顿领导干部作风,咱这一去不是害了人家王乡长了不是?到时候都没处后悔去。” 村长听菜花这么一说。别说还真管用村长立马反应过来连声说:“嗯,对对对,菜花说的在理。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回了,一会儿出村子就把这鸡放菜花家,回头再取就是。” 出村子路过菜花家,村长把鸡放在了菜花家里。 菜花背了个背篓说要帮我们背书。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也背到了一个不算大的背篓。心想回来时也好帮着背一些书回来。理由很简单,村长家的驴大着肚子我怕书太沉,路又远,一路山坡下砍的我怕这驴吃不消。 一切搞定,我们仨就像唐僧西天取经一样一前一后的上了路。 乡小里今天很忙,每年新学期几乎每个村的村小都来这里给孩子们领新书。 我们一路上歇了两次,紧赶慢赶的从早上8:30到中午12:00终于赶到了宁远乡集镇。 由于早上我没吃饭,只是在村长家里吃了一点花生,现在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说实话我早就已经是饿的快不行了。 我对村长说:“村长我看这会儿人家那里也该回家吃饭去了。这时间也不早了,你看是不是咱也找个馆子垫垫肚子吧,下午时间还长着哩!” 村长和菜花一听说要下馆子吃饭像是遭了芒刺似的。村长忙说:“我早上吃的多现在都还撑得慌勒,不饿,不饿,我晚上回去吃。” 村长话音欲罢又起:“对了,那什么,你和菜花去吃吧!我找个地儿抽一两口就行。吃了饭的钱回头村会计报销。” 村长边说话还不忘从腰间接下他的烟袋来。 菜花不知道该怎么办,啥也不说看看村长又看看我。 我知道村里人有事赶场是从来就舍不得花钱下馆子的。我说我请客吧,他们肯定就更不肯吃了。于是我就只能将计就计。 我说:“那也行,没吃早饭我也能撑得住。你们要不吃,我也就不吃了。陪你们饿着晚上回去吃吧。” 我就知道这招最管用。自然村长和菜花都只好和我一起去吃饭了。 村长说先去铁匠铺把驴系到那里让他老同学陈老铁匠先照看着。 我们找了一家极为普通的馆子,当然说实话那里也找不到什么有派头的地方。 走进面馆,里面一个食客也没有,而且今天还是赶场天。老板见有食客上门自然热情。坐定后老板拿出三个大碗分别摆在我们面前一人一碗白开水。这水不烫不凉恰到好处,我们仨几乎同时把它喝了个底朝天。 当然这种乡镇的小馆子自然是请不起厨子的,况且从这空荡荡的大街上就能看得出。这小店几欲要成为证明这里还是个人们聚会和进行贸易的场所的唯一象征。 老板在招呼完我们后,摇身一变又成了厨子。 老板热情的问道:“你们几位吃点什么?” 其实我当时觉得他的问题有一点多余,因为那馆子除了卖得出面条花生和酒来就几乎卖不出什么了。但我们还是很自然的回答了他说:“面。” “几两?”老板带上袖套问我们道 “我二两,他们…………?”我首先回答道 “菜花你们吃几两?”我又盯着菜花问 菜花支支吾吾的说:“我也二……二两吧!” 村长就在我问菜花这一会儿突然一下子变得特无所谓,就像是经常下馆子的人一样,摆开两只大手,嘴里还是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冲老板大喊道:“老板儿,给我下四两。”村长一边说嘴里还一边冒着烟。 菜花被村长这一反常举动弄得是一愣一愣的。跟傻了眼似的,看着村长不转眼。 “我说你这丫头老看着我干嘛?不就吃个面嘛就把你吓成这样了?”村长瞪着眼略带训斥的冲菜花说道,表情很不自然,生硬极了。 任凭村长的脸色菜花还是看着村长吞吞吐吐地说:“村,村长,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撑得慌嘛,咋这才一会儿就…………。” “我……我那是,我那是……回去我再收拾你。” 我看村长几乎要下不来台赶忙打圆场说:“老板,快下面吧!一个二两,一个三两,还有一个四两。” “哎,丁……” 菜花想说话被我堵了回去。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立马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让她不要再说了,一切都听我安排。 老板手脚还很是麻利,不一会儿热乎乎的面就上了桌。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打了个幌子说我的面少了点盐需要再添一点儿盐。于是我端着碗去了厨房。进了厨房老板正在往锅里舀水。老板见我进来脸上堆起笑容问我缺什么? 我故意大声地说:“老板,这面里缺了点盐。” 老板小声的回答我说:“是吗?味道有点淡哦?盐在这里你自己添吧。”老板给我指了指盛盐的小碗。 我说:“好,我自己添。” 我不得不说,连这句话我都说的有点大声。但是老板不明白我的用意,对我这样说话好像有点不理解。似乎在埋怨说这么大点儿的厨房我耳朵又没有毛病,用得着说这么大声吗? 我知道这些,但我并不理会老板的想法,赶紧放下碗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老板小声地说:“三个全收了,不过一会儿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们。一会儿我们走的时候我主动给钱给你,你就想个法儿说今天吃饭不收钱行吗?” 老板似乎看出了我的用意憨笑着说:“要得。” 我冲老板嘘了一声,示意让他小声点。然后又端了碗嚷嚷着走出了厨房。 村长见我从厨房走出来,抬头冲我说:“小丁,咱得赶紧,下午天黑之前还得赶回去嘞!” 我一边低头喝面汤一边用鼻子发出声音来回答村长“嗯。” 就在这时馆子的后房里有女人的大喊声:“长贵,长贵娃儿又屙屎了,快些拿点纸来。”接着就传来婴儿的嚎哭声。 “来了,来了!”听到声音老板一下子从厨房里窜了出来,顺手就在桌子上的纸筒里抽起纸来,一转一转的可劲的往手里捏。 老板在抽纸的匆匆中还不忘向我们显摆一番。 “呵呵,听见没?我婆姨喊我勒!我婆姨终于给我老苗家立大功了。这回居然给我生了个儿子,儿子!你们今儿吃完就甭给钱了,免费!”正说着就钻进了看上去黑丫丫的门框里去了。 村长正要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以示恭喜,但那老板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直到我们离开之前那老板也不曾出来。 终于生了个儿子?那老板看上去也该有四十岁了吧。我不觉叹了口气。 当地有个这样的习俗。村长说:“喜家为主,让客家怎样就得怎样。不然就是对主家不敬,喜家会不高兴的。”所以我们吃罢起身走人。 走出面馆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有多。我们返回了铁匠铺牵了驴直奔乡中心小学。 然而我并没有去中心小学。在半道上,我把应该领新书的单子交给了村长。我就只身一人去了宁远乡乡政府。 “二”乡长 乡政府里安静极了。院子里有麻雀在地上觅食,还能清楚的听到麻雀清脆的叫声。我走进院子那群麻雀似乎听到了我脚步声,扑腾着飞上了院子旁的树梢。 我走到了一个挂有综合办公室的门前。 门半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屋子里有一张长木条格子的靠背椅子。椅子上放着一件还未织成的黑色毛衣。椅子旁还有一个洗脸盆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盆子,横杆上还凉着一条说白不白说灰不灰的毛巾。里面还有一道门,用一块花布半隔着。 我轻轻的敲门,问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我重复了两次,慢慢的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谁呀?找谁呀?”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我应声说:“是我,我是来找王乡长的,找他有事儿。” 我话音刚落屋里就出来一个身材中等的女人,手里还拿着一坨黑毛线。 “是你找王乡长啊?他这会儿该还没上班吧。你是……?” “哦,我是牛背坡村小的老师,今天是专程来找王乡长的。”我笑着对那女的说 “牛背坡?!哦…………”那女的好像吞了半句话没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织着毛衣。 “对,牛背坡。” “你来找王乡长有啥事儿啊?”那女的好像很有目的问我 “哦。也没啥事儿。就是在乡上办了点事儿。路过这儿想到点事儿顺便来拜访拜访他。他在县里边来开会那会儿,我带他去见过我们局长,所以认识。”我还是一直微笑着和她说话。 “你,你们局长?什么局?”那女的说话有点音颤追问我道 “教育局。”我回答她道 “我没来这儿支教之前在县教育局秘书处工作。这学期结束就应该回去了吧!”我好像看出了一点什么东西,于是我补充说道 事情和我看出来的果然一样。 那女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后又立马堆起一脸笑容。让我站了很久的她一个劲儿的让我快些请坐,快些请坐。我被她的突然超乎热情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您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茶吧!”那女人殷切的说 “不用,不用,我不渴就是来看看你们乡长。”我忙起身说 那女人见我确实不让倒,就用仁至义尽的口吻说:“你不让倒,那我可就真不倒了啊!”说着又笑了笑。 我又重复了一次不用,那女的把已经提起的水壶又放了下去。 放下水壶那女的又好似自言自语的说:“哟,这会儿乡长应该在办公室了吧。” “那我带你去看看吧!”那女的冲我说道 “好。” 我尾随那女的上了二楼。俗话说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啊! 一路上路过的办公室还挺多!先是会计办公室;副乡长办公室;乡长办公室后一个是书记办公室。 来到乡长办公室门前那女人对我说这就是乡长办公室了。她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门被那女的打开了,可是她只是探了个头进去,也算是通报吧! 我清晰的听到了王乡长那充满了沧桑之感而又倍感熟悉的声音。 “怎么,李群有事儿吗?” “哦,乡长我没事儿,有人找你。”说话间她又回过头来看我 “是吗?谁呀,快让他进来啊!”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很自然。我还没等那女的闪开就走上前去把门打了个大开。 “是我,怎么乡长不认识了吗?” 王乡长见了我,感觉满脸惊咋似的。表情从严肃一下子跳跃到了喜悦进而变得有些激动。一边说:“哟!丁秘书,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来了?快,快请坐,快请坐!” 王乡长执意为我倒茶我也就不便拒绝。那女的许是见我和王乡长确是故交再站在那里只会招人厌烦,很识趣,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离开了。 倒好了茶王乡长和我并排坐定又开始发问。 “丁秘书您这是走亲戚路过这儿,所以顺便来看看?”王乡长略带一种莫名的语气向我问道 我很腼腆的笑了笑说:“不是,我这次是专门来找您的。” “专门找我?”王乡长半天没回过神来。 “对,找您。求你给办件事儿。” “办啥事儿啊?用得着您亲自从县城里跑这大一趟。再说这求字我确实不敢当。我们还指不定谁求谁呢!不过你说吧,但凡我能办到的我通通答应你。” 我此时感觉有些疑惑。 “王乡长看来您还不知道吧!” “啥事儿啊?上边又有什么新政策?”王乡长伸长了脖子问我 “你们乡牛背坡村村小的事儿啊!” “知道,知道,那村不是我们乡最贫困最偏远的村嘛!那哪能不知道呢?那里的孩子几乎都上不了几年学就退了。我们乡财政收入差。前些年我不是管过我们乡教育这一块嘛,当时就有好些个村都跑到乡政府来反应同一件事儿;说孩子们没有老师授课。我们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心想帮助他们。可是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王乡长说到这儿感觉有些自责,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 略微有所停顿后他又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教育这一块不归我管了,交给了张副乡长,现在我管我们乡的经济发展这一块儿。” 这话听起来感觉他有些在推脱责任似的,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后来的所有举动都证明了王乡长当时并非在为他自己推脱责任。 我不知不觉得陷入了茫茫的沉思之中,倒是王乡长提醒了我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来办事儿的。 我被王乡长的问话拽回了现实之中。 “丁秘书你今儿来找我到底是为啥事儿啊?” “哦”我突然回过神来差一点把放在手边的茶杯摔坏。 “你还不知道吧,乡长。县教育局抽调人员到你们乡支教了。” “对呀!这事儿我知道啊。但具体是谁我就不大清楚了,这事儿得问问张副乡长,你要找他吗?我这就打个电话给你问问?”说着王乡长便要提起电话。 我忙说:“不是,不是,其实我就是来你们乡牛背坡村小支教的。” 王乡长拿起的电话没来得及放下便回过头对着我说:“你?!” 他脸上透露出一种比先前突然看到我时还要惊讶的神情。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他再次问我说:“什么?你说你已经到我们乡支教了?就是去牛背坡村教那些孩子的?” 我看着王乡长那一脸难以恢复的面部表情,他问我一次我点头一次,他问我一次我点头一次。 王乡长放下电话带着他那一脸难以恢复的面部表情朝我走来。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几乎略带哽咽的说:“哎呀!太感谢您了!太感谢您了!我替我们全乡老百姓感谢你呀!现在像您这样乐于奉献的的热血青年简直太少了,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得感谢您呀!” 说到这里王乡长转过身去。我知道他一时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但孰不知此时的我早已泪湿了眼角,王乡长还未转过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王乡长转过身来说:“那你也该来了大半年了吧,你咋也不来打个照面呢?” 王乡长似乎对我有些责备。 “对,是有大半年了。我是怕你一整天乡里公事儿多,了给你添麻烦不是?” “你看你说得,你今天要不是有事儿来找我,你是意思是说连看都不来看了?” “不是,不是的。 我是真怕给您老添麻烦。”我连忙解释到说 王乡长看起来有些急了说:“以前的事儿咱也甭管它麻不麻烦了,今儿你就说要我给你办个啥事儿吧!” 说话间他又坐到了办公桌里面的椅子上,摆出了一个一乡之长的架势。 我说:“其实今天来也没多大个事儿,再过几天不是新学期开学了嘛。我是和我们村长一起来乡中心小学里给孩子们领新书回去的。可我们琢磨着可能有些家里边特穷的孩子开学一时半会儿还交不上学费,你看我们村村小上学期不是还欠着书费不是嘛?我们是怕到时候去了中心校人家不给配书不是。所以我今天是特地来找您老帮帮忙的。希望你能给出面说说这事儿。” 说完这话我还是总觉得欠点什么,但我又突然补充不上来。 王乡长犹豫了一下说:“好!这事儿我替你办了,马上就办!” 犹豫过后的王乡长说话是斩钉截铁的,说话间就提起了电话。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我刚才要补充的话说:“乡长你看还能不能为我们多争取到一箱粉笔。” 我感觉乡长似乎没作理睬。我又立马改口说到:“半箱也行!” 乡长答应我说行。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王乡长这个电话是给张副乡长打的。他问了乡中小学校长办公室电话,然后用笔记了下来。而后我又看着他皱着眉头拨了他写下的那一连串数字。 电话还是被很快的接通了。 “喂,校长办公室。” “老马啊!呵呵!我王顺发。” “哎哟!王乡长,你天吹什么风把你的电话吹到我这儿来了呀?” “我说老马啊!我这儿有个这么个事儿得请你帮帮忙。” “啥事儿啊?随便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那好我可说了啊。” “尽管说就是。” “就是我们乡你也知道贫困村多。” “对啊!这我知道啊!” “你看这不是快开学了嘛!我说有些村小肯定一时半会儿还交不齐书费,牛背坡村村小今天来你们学校领书。你们看能不能给通融通融把书都按要求都配给他们。改到他们把书费凑齐了就一并都交给你们。老马你看?” “嗯……嗯……这……” “老王,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学校几乎都是个空架子了,这也垫不上那么多钱啊!再说了他们村去年的书费都还没交齐呢!欠条都还在这儿,你看这事儿…………” 我当时看见王乡长的脸色很难看,铁青,就大概知道这事儿到底还是挺难办的。 后来我见乡长又突然破愁为笑的呵呵笑道:“我说老马你看这么着行吧。去年他们村欠的那些书费由我们乡政府先垫上。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去。这学期的书你就给他们说说先配给他们怎么样?” 说完后王乡长又是一阵赔笑。 “那……这样啊。行!那就按你说的配给他们。” 之后,王乡长又说了些客套话便挂断了电话。 王乡长跟我说这事儿已经办妥了,让我只管去学校领书就是。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打心眼里感激他。 可是我又想到了粉笔的事儿,于是我又问道:“乡长那粉笔的事儿你也给说了吗?” 王乡长一听又是一个皱眉。 “哎哟!这事儿我又忘记说了。你看要不就把我们乡政府出板报的粉笔搬走吧!” 我当时真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也并不做客气之态。只是出于礼节上的客套了一句:“那,那,你看多不好意思,该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吧!” 王乡长便作无所谓说:“没事儿,没事儿你尽管拿去,这还能有个啥影响。” 王乡长领我去了那女的屋里。说是综合办公室,其实就是个放杂物的屋子。当然粉笔也被放到那个屋子里。 王乡长说让我搬一箱去吧!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上去搬上一箱就往外走,不过还是沉得不行刚搬出门就重重的跺在了地上。 我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听见王乡长说:“李群,你用自行车送送丁秘书。你帮她把这箱粉笔送到中心小学去。” 乡长吩咐那女的自然答应的顺当。 别过乡长,一路上那女的啰哩叭嗦的,而我也只是敷衍着和她说着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