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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凶
菜花自白:丁香姐在和我们一起去领书的路上,出事儿了! 乡中心小学的情况果然和我们估计的没什么差别,负责配发新书的主任一脸苦涩。像是有谁借了他家米还了他家糠似的。 村长则陪了笑脸打着哈哈说:“梁主任,去年那些书费我今儿都给你带来了。” 村长一边说话一边从他那穿的很是厚实的衣服里去抠钱。感觉村长很是费劲似的好不容易从衣服把那个裹有一叠钞票的口袋拿了出来。 梁主任可是没有好脸色,连看也不看村长一眼。只顾低着头填着单子。兴许是他认为今儿把去年欠的书费补上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儿。村长拿出那一叠钱后连看都不带看的就放到了梁主任的面前。村长还是照旧陪着笑脸,皱纹布满了整块脸。 “嘿嘿!梁主任……钱我,我今儿给你凑齐给带来了,你点点?” 说话间村长又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把那叠钱往梁主任面前挪了挪。 梁主任这才抬起头来爱看不看的对村长说:“欠款带来了?” 村长忙向前两小步连连点头道:“是,是,可不是带来了,麻烦主任你数数吧!” 当时我就站在村长身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不过在之前村长就嘱咐过我的。他让我进去过后只管听着就是,让干啥就干啥,不让我乱说话。 说实话我看着那个什么梁主任那个傲慢的姿态就来气。不知怎么的拳头撰的死死的不知不觉居然撰出了一手的汗来。我当时真的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两口。但是我同时又从我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村长那佝偻的身影,本来就略有弯曲的身体此时不知怎么的更显弯曲了。顿时间我又压制住了内心早已燃烧起来的熊熊怒火。我敢保证如果当时那个什么狗屁主任他要敢看我一眼,他必定当场暴毙。 梁主任不紧不慢的伸手拿起那叠钱,嘴里还叼着根燃着的烟,熏得他眯着半只眼睛。其实我们欠的书费也不多,如果要有钱的话几张一百的就可以搞定,但是我清楚的看见那叠钱足足有八九公分厚。 我实在看不下去梁主任那副狰狞的面孔于是我只好透过窗户往学校大门口看去。村长则目不转睛的看着梁主任数钱。 这时候主任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梁主任接起电话,感觉火很大似的几乎略带吼声的说:“主任办公室!找谁啊?” 霎时间他那嚣张气焰一下子没了。突然间变的很温顺似的,活象一条摇着尾向主人乞食的狗。 “哦……嗯—啊—呵呵!校长啊!您、您有事吗?” 梁主任刚才那会儿挺得笔直的脊梁不知怎么的从他接到这个电话后,一下子变得软绵绵的了。 “来了,来了。他们都来一会儿了。” “是,是,照办,照办……好!好!校长再见!” 梁主任挂断了电话忙中带慌地把那叠还未数完的钱收齐装进塑料口袋里包好而且是双手递给了村长。 村长见状忙问道:“梁……梁主任这是咋了?你还没有数清楚不是吗?怎么……” 梁主任听了村长的问话,放声大笑说:“不用数了,不用数了,上面有指示说你们欠的那些书费,人家乡政府给付了,这钱你们收回去吧!” 说话间梁主任又用手很关切似的拍了拍了村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啊!” 我听着就恶心。 “唉!我说你们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去那边库房里领书啊!” 我正欲转身出门,突然我看见了丁香姐和一个女的一前一后的推着一辆自行车托着什么东西就来了。我忙转过身去对村长说:“村长,村长,快看丁香姐来了,还托着一箱东西,快看。” 我和村长走出了办公室正欲前去库房领书。梁主任又把我们叫住了。这次不是找茬而是让我们回去拿领书的凭据。于是我又回过头去拿领书的凭据。我几乎是从手中夺过来的而且还略带鄙视的目光。 我们和丁香姐见面后并无几句闲话。丁香姐谢过和她一起来送粉笔的女的过后。我们就一同进了库房往外搬书。村长则在外面打包往毛驴身上绑好。 我们谁都没有偷懒,甚至连歇都没歇一下。紧赶慢赶的终于在下午快到四点的时候摆平了一切,那时侯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内衣已经湿透了。 看着放着小跑的秒针我们也同样放着小跑上了路。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村子里去。路过铁匠铺的时候我取走了已经打好多日的锄头。临走时我瞟见了张铁匠满头大汗的拉着风箱不住的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汗。嘴里还抱怨着:“这个狗日的天气,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热,跟六月间一样,不会是要下大雨了吧!” 对于张铁匠的这句话我当时并不在意很多。后来果然在半道上下起雨来,不过下得不算很大。 村长赶着毛驴走头里。因为毛驴肚子里有幼崽儿,所以村长并不敢把毛驴赶的很快。但是对于我很丁香姐来说还是赶不上的。因为我们肩上都多而不少的背有一些东西。 开始那会儿我们还是尽可能的紧跟在村长后面,可后来天上掉起了小雨。山路越走越滑我和丁香姐又不得不放慢脚步,但有不敢放慢脚步。就这样在心里着急而脚步又怎么也加不快的曲折道路上我们高一脚低一脚的进入了茂密的丛林,开始了爬山的路。 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丁香姐那段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我背着背篓埋着头几乎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赶着路,时不时的会回过头去看看丁香姐。丁香姐虽然只是背着一箱粉笔,但是俗话说“好手难提二两,勇夫难敌二将啊”所以这么远的路一路走来还是不轻的。 我每次回头去看丁香姐的时候她总是在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紧跟着我,也不说话一声不吭的往上攀着。 不知是不是老天特意要和我们开这个天大的玩笑,雨越到夜幕却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村长在前面对我们吼道:“小丁,菜花我看这雨是停不下来了。我就不等你们了我先赶回村子里去,你要照看着一点小丁老师哦!回头我拿火把来接你们。” 我答应道:“好,要得,村长你头里走吧!丁香姐这儿有我哩!” 村长出门时多带了两条防水的编织袋搭在书捆上赶着毛驴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走在丁香姐前面,看见前面有一块岩石,岩石上方长着一颗巨大的柏树。看样子是能暂时避一避雨。于是我快步把背篓背了上去放在了一块淋不到雨的地方,又冲下去帮丁香姐背她的背篓。 在我接过丁香姐背篓时,我看见丁香姐的额头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其实当时根本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前额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脖子和脸颊上都贴着被雨水和汗水打湿了的一根根发丝。 我对丁香姐说:“丁香姐,让我来帮你背吧!你看你的头上都冒烟了。快,快,快放下让我来。” 我一边说话一边从她身上接下背篓来,她都好半天才直起腰杆来。我们在那块向外突出的岩石下坐了下来,这时丁香姐对我说我头上也冒烟了,这时我才大底是明白了。 突然间一道亮光闪过,顿时我眼前一片漆黑,好一阵才看清楚东西来。当时我们还没有走出那片茂密的柏树林,茂密的柏林树让本来就不怎么明亮的光线,变的更加的暗淡。在漫无边际的大山里只有我们两个姑娘家,我想在大胆的人心头也会增添几分恐惧。 丁香姐对我说:“菜花走,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要不天就越来越黑了。” 我答应了她,我脱下外套盖在已经快要湿透的稻草上。还是按原来的分工,背上各自的背篓继续往上爬。 一路上天边还不停的有闪电划过,照的整个松柏林黑白区名。我的脑海突然闪现出了村里巫婆,神棍们作法驱鬼时带着可怕面具的场面。在我脑海里甩也甩不掉。顿时间我感觉我走进了一片鬼林似的。是那么的阴森恐怖,我当时根本就忘了丁香姐的存在,而且几乎带着有点恐怖的攀登步伐奋力的想冲出那片令人可怕的柏树林。以致于丁香姐喊我一两声我都没有听见。 又一道闪电划过,突然我身后一声尖叫,让我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我心头咯噔一下,心想,“糟糕,出事了。”我急忙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影从我的视野中消失。我竭嘶砥砺的大喊“丁香姐!” 我不是几乎而是完全不假思索的扔下压在肩上的背篓。跟小孩们玩滑梯一样屁股贴着一阶一阶错乱的石梯蓑了下去。 我蓑下去眼泪滂沱的趴在丁香姐摔下去的地方朝下喊。借着闪电我奇迹般的看见丁香姐好似有上天庇佑似的抓住了一把长在山崖上的蓑草,她紧咬住嘴唇右手奋力的抓住那把救命的蓑草,左手的手腕上还挎着装着粉笔的背篓不肯放。 看到这里我不觉又为老天的有眼而感到喜悦。更多抑制不住的悲喜交加的泪水肆意的在我脸上纵横。 可是悬崖太陡,丁香姐抓住蓑草的地方又离我太远,我努力伸手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怎么也抓不住。在一次我感觉就差一厘米就要抓住丁香姐手的时候连我都差一点摔下去。 我不停的鼓励着丁香姐,让她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拉她上去的。其实当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挽回这个看似已经根本无法挽回的局面。 但是事实上我也确实没有挽回这个局面。 丁香姐紧咬着发紫的嘴唇连大气都不敢出。又一次闪电划过我看到丁香姐那种紧张神情中透露出的一种说不出的镇定。她仿佛在告诉我别慌菜花,想办法拉我上去。 此时我集中生智对着丁香姐喊道:“丁香姐,你把另一只手伸给我试一试就够得着了。 她没有回答我。我们只是一次又一次鼓励着重复着生与死之间的牵手动作。 但当时由于丁香姐手腕上挎的背篓太沉了。所以每次都是差一点就抓住了,可都还是失败了。 事发后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傻,居然没有想到让丁香姐把背篓扔掉。让我纳闷儿的是怎么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呢?难道???? 我不敢再往下想。 在一次又一次的努力过后,丁香姐似乎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 我努力的叫喊着:“丁香姐加油,我们再试一次肯定行的。” 丁香姐回答了我一声:“好” 我知道丁香姐是在为下一次的爆发,积蓄力量。于是我努力的朝下伸着手,等待着丁香姐的回应。 “使劲儿啊!使劲儿啊!丁香姐就差一点点就够着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突然我的指尖碰到了丁香姐的指尖。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无情的闪电却让我看见了丁香姐右手抓住的那把蓑草在我们几番的挣扎后正连着草根和贴着石壁的粘土往下一点一点的脱落。我和丁香姐的手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越来越远。 突然、、、、、、 一群乌鸦骛的腾起,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落水声。 无情的小雨仍旧下着,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那一刻我已经喊不出声了,悲伤的唾液几乎要把我呛死。 但这一切并没有让我停留在可怕的悲情中,大约几秒钟后我袖子一横擦干了泪水。朝着丁香姐掉下去的地方大喊了几声。但是让我感到心冷的是我并没有奇迹般的听到丁香姐姐的回答。听到的不过是我一声一声嘶哑的回声。 我不知道当时我的那种胆怯哪里去了。取而代之是我全身充满了力量。好像不畏一切似的,就像一条愤怒着保护自己幼崽的母狗一般。 我发了疯的朝山下冲去。急于找到丁香姐的我一路上摔了多少个跟头我已经记不得了。只有现在看着胳膊上和腿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疤痕仿佛能让我想起当时的一些事情。 天色越发地暗了下来,我快要看不清。但是我还是找到了通往悬崖下的入口。我一路上斩荆劈棘,只感觉自己的手上热热的黏黏的其它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穿过那片黑漆漆的柏树林,渐渐的我听到了河流里的流水声。 当我站在河旁时我看着静静的流淌着的河水。我绝望了,完全绝望了。我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摊在那里,抽泣着,抖动着的嘴唇还不停的念着:“丁香姐,都怪我,都是我害得你。” “丁香姐都是我害得你啊!” 我用双手捂住我已经哭的变形的脸。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溢出来。 我感到双手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慢慢地挪开双手我才发现我的手已经是血肉模糊。 正当此时我看见了山头有一队闪烁的灯火在朝我这里移动着。我拼命的朝那队移动的灯火喊着。 “救命啊!村长。” “救命啊!村长。” “我在这儿,你们快来啊,快啊,丁香姐她……” 我再一次失声了。 由于太远,他们并没有听到我的呼救声,但是那队灯火仍旧在急行着。而我也只是小声的毫无肢觉的念叨着快啊快啊你们快啊! 近了,更紧了,是村长他们。 我拼命的努力的想喊出来,但是我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当时我真是恨死自己了,我不住的用拳头使劲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却还是没有一点作用。我就只好眼睁睁的,静静的等着他们找到我。 我没有丝毫的力气,晕了过去。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找到我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晕过去了多久。我又在强烈的痛苦下醒了过来。村长和我阿爸都来了,我几乎把他们吓了一跳。头发散乱,满脸是血。 村长看见我冲上来摇着我大声的吼着问我:“菜花!小丁老师呢?小丁老师呢?她在那里?出啥事了?啊啊!!!!!” 我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傻了。本来就急得不行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看着村长和我阿爸那一脸掩饰不住的神情。我只有给他们用手比划,指指山崖又指指山崖下的河流。他们明白了,村长和我阿爸甩下我就沿着河流找了下去。 我知道村长和我阿爸来了,我仿佛找到了依靠。我又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踉跄着跟着他们一起寻找。村长劝我就呆在原地休息,他和我阿爸去找。而我阿爸却是送来了狠狠的目光和冰冷的话语。 “别管她!她个死妮子,要是小丁老师有个什么闪失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突然间感觉我是我阿爸从那里捡来的。 撂下这句话,沿着河岸消失在夜色中。只有随行的三阿爹陪同着我把我送回了村子。 ***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我强忍着全是巨大的疼痛走出屋子。院子里湿洼娃的,有很多乱七八糟大小不一的脚印。 我突然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头痛极了,几乎要爆炸。 这时候我听见了我阿爸的声音,再仔细一听还有一个人。他们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确还有一个人。男的,约么50来岁穿着白大褂背着医药箱,是个医生。一边走我阿爸还不住的给那医生打躬作揖以表感谢。 我喊了我阿爸,但我阿爸就像没有听见似的,并不理睬我。 还是那个医生朝我看时,我阿爸才随了眼瞭了我一眼说:“甭理她。” 医生一听说这话急了说:“怎么不理,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包扎包扎,女子家以后要落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说话间医生踏过湿洼洼的院子,来到屋子里给我包扎起来。 我试着问医生丁香姐怎么样了,医生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深深的感叹了一句:“好人啦!命大啊!” 我继续追问。 医生于是把这件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给我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原来丁香姐并没有掉下去,还是她手中握着的那个背篓绳救了她的命。 在丁香姐脑子一片空白往下坠的时候,突然背篓被什么东西拌住了。她在下落的时候也不愿松开抓住背篓的手。随即她也被悬挂在了半空中。强烈的震动惊起了崖壁上已经归巢的乌鸦,一块巨石也被震了下去,砸出了巨大的水声。巨石震出的巨大水声终于让满腹恐惧全身乏力的丁香姐松开了她那只倔强的手。 她落在了一阶向外突出来不到一米的断崖上,晕了过去。 在三阿爹送我回村子的路上我已经没有了多少知觉。只听见越来越大的雨点打在三阿爹举起的火把上发出的炽炽声。 丁香姐就是在这越来越密集的夜雨中醒了过来。她以为自己死了,还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还能感觉得到疼痛。她确定自己还活着,于是她无助的朝四周看去,看不到半点火光。她试图伸一伸蜷缩了很久的腿,不想一只脚却悬在了半空中。她像条件反射似的赶紧把脚抽了回来。又一块石头被她的脚扫了下去。同样让人恐惧的声音让她知道自己还在半崖上。于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村长和我阿爸沿着河流找去很远都没有结果,雨也越下越大,熊熊燃烧的火把也被无情的浇灭了。村长对我阿爸讲火把被浇灭了雨又越下越大,太危险了。让我阿爸再沿着河岸找回去吧!村长看着我阿爸一脸痛苦的表情,回头沿路又找了回去。我阿爸则狠狠地把手中已经被大雨浇灭的火把甩进了涨起的河水里。跟着村长找了回去。 他们沿着河水越发奔腾的欢快的河流喊啊喊啊,他们绝望了。 听后来村长说一次我阿爸失足掉进了河里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幸亏村长抓住了我阿爸把他救了起来。 他们继续摸索着,借着河水泛起的光亮朝前艰难地走着。从不流泪的阿爸当时痛苦的老泪直淌。 就在他们决定回村子再找更多的人来找的时候。 “澎”的一声落水声重新燃起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我阿爸对村长说:“村长,你听见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下来没有?” 村长当时确实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以为我阿爸悲痛过度产生了幻觉。于是村长对我阿爸说:“我说老牛你就别再跟这儿添乱了,我知道你着急,我还不一样嘛!” 我阿爸还是坚持说:“我听见了,我硬是听见了。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 随即我阿爸就冲着山崖放声大喊。 但是由于当时雨下得紧又夹杂着哗哗的流水声和呼呼的风声。丁香姐并没有听见我阿爸石破天惊般的狂吼声。 村长看着我阿爸说:“老牛,我说你就别倔了,咱们赶紧回去再多喊些人来帮着找,兴许还有希望。要像这样找下去,我怕就算是找到了也……” 我阿爸一听村长这话,二话不说调头对村长说:“走!快!” 丁香姐在那样狭窄的冰冷的石壁上,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又试图伸了伸快要僵硬了的腿。一不小心一块石头又掉下去了。 我阿爸和村长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又听见澎的一声水声,而且还溅起了水花。 这次不光是我阿爸听见了,村长也听见了。我阿爸和村长对视了几秒过后。 我阿爸像一头恼怒的公牛似的撒腿就冲进了那片柏树林。尽管当时雨下得很大,但是听陈医生给我描述的时候我仿佛在那片黑漆漆的松柏林里看见了他那狂奔的身影,而且还能够清晰的听见我阿爸的猛烈的喘气声。 很快我阿爸奔上了山坡,趴在丁香姐掉下去的地方朝下面又是狂吼:“小丁!小丁!我知道你还在崖子上,你不要害怕村长都来了,我们救你来了。” 丁香姐恍惚中听到了我阿爸的声音。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于是又仔细地听了听,确信是我阿爸的声音。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丁香姐带着沙哑的口音朝上面喊道:“牛大叔,我是丁香,我在这儿,我还活着。” 接着便是丁香姐泣不成声的哭泣声。 我阿爸听到丁香姐的声音后高兴地从地上攥起一把稀泥来。 “小丁,小丁你不要着急,别乱动。我们很快就放绳子下来把你拉上来。” 这时村长也气喘吁吁的奔了上来。我阿爸不顾满手稀泥,就朝村长肩上狠狠地拍去,大声而且激动的对村长说:“村长!小丁老师还活着!小丁老师还活着!” 村长一听我阿爸的话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作揖说:“感谢天老爷,感谢天老爷!” 此时两个大男人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我阿爸忙从地上拽起村长说:“你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快回去叫乡亲们拿绳子来呀!” 村长听我阿爸一说立马站起身来朝回村子的方向奔去。 我阿爸怕丁香姐惊恐过度晕过去,他就趴在那儿艰难的和丁香姐说着话。 “小丁啊你是个好人啦!你看见了吗?这么高的崖子老天爷都庇佑着你哩!我说你这孩子太苦了。你一个女娃娃家的放着好好的城里人日子你不过,跑来帮助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孩子,你说你要有个什么闪失你叫我们该……” 丁香姐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我阿爸说,然后不住的淌泪。 村长拼了命的往回跑,在半道上就遇到了我三阿爹带来的一队人。他们拿着绳子、杠子还有箩筐朝出事的柏树林赶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拿的家伙是村子里抬死人的家伙。 村长也没在乎那么多,只管和我三阿爹引着他们赶往出事的地方。 到了那里,我阿爸看见村长他们来了。于是对丁香姐说让她别慌,我们马上就放绳子下来。让她把绳子绑在腰杆上,我们把你拉上来。 绳子很快的从悬崖上放了下去,不偏不移恰巧落在了丁香姐的脚边。丁香姐小心翼翼的拿过绳子,紧紧的绑在了自己的腰间。之后她对我阿爸说绑好了过后我阿爸村长和我三阿爹还有张二狗四人合力往上慢慢的拽。 一点一点丁香姐露出了头来,丁香姐终于被安然无恙的拉上来了。上来时不知她怎么把背篓也带了上来。上来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话:“村长,粉笔。” 她把粉笔往村长面前一支,晕了过去。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感动的流出泪来。 村长就在那时几乎用命令的口吻吼到张二狗说:“张二狗,快!快!快给我去请乡里的陈医生来。” 张二狗也是二话不说随手拿起一支插在地上的火把就朝山下奔去。 听说在半道上,我阿妈也去了。我阿妈看着丁香姐昏迷的样子哭的还要厉害。 陈医生说丁香姐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除了手臂上被划出几道口子和额头上破了皮之外并没什么大的伤。只是精神过度紧张,多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听陈医生说到这里,这件几乎要人命的事情算是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