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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荣归故里
“杨大嫂有你女儿的信。” 杨大嫂就是丁香的母亲,五十来岁吧,头发有一点花白,有人叫她那时她正在猪圈喂猪。 当她听见外面有人叫她时她立即就放下了手中的瓢奔了出去。见是个过路的妇女,赶场路过屋前上上下下来来往往日子长了也就认识了。她去邮局也就顺便帮杨大妈把信捎了回来。 那妇女笑着说道:“哎呀!杨大嫂这一下你就安逸咯,女娃子该分配工作了啊。你这一下就可以享清福了哦。”那妇人一边说话一边把这封家书交到丁香妈的手里。 “那里,那里,那里享啥清福哦!现在我们都还能动呢!都是表婶娘你说得好哦!”丁香妈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那妇人手中递来的书信一边用川西人民贯有的谦虚口气说道 “进屋进屋,快进屋坐坐,喝口水这么大热的天,吃了晌午饭再走。”话音刚落丁香妈又连忙请那妇人道 那妇女赶忙连连道谢说:“下次来下次来,回去田地里还有一大堆事勒!” 丁香妈见那妇人说得言辞恳切,于是也不便多留。她说那妇人总是很拘礼,并且还让她有空就进屋坐坐。 川里的人大都这样客气,是不会随便在别人家吃饭的。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即使是替别人家干了活有的也不在别人家吃饭,除非实在盛情难却。在别人家纵然能吃上好的东西,但他们也觉得没有在自己家里喝稀饭来得踏实。所以他们是从不轻易接受别人的邀请。可能是这里人常说的“拿人手短,吃人口软”的原故吧!正是这些脍炙人口的话语,滋养了一代又一代民风纯朴的川西人民。 丁香妈是识不得字的,她拿了信往院子里走,找到了院子里的孩子帮她念。信上大体说她在重庆很好,过几天学校就要发派遣证了,等她领了证就马上回家,大约七八号就能回家,让他们不要挂念,保重身体。 丁香妈听了很是高兴,像她平日里赶场时裹钱似的把那封信裹了起来。孩子们也跟着进了屋。而丁香的父亲和他哥还在地里还没有回家。 *** 快到下午一点了,在这间候车大厅的人群有些骚动,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始剪票上车了。 丁香也开始张罗了起来,检查了随身携带的几包行李没错已后也提起行李朝剪票口走去。 很快候车室的阔音器里传来了从重庆开往成都方向的2046次列车还有十分钟就要进站的消息。坐这趟车的旅客立刻兴奋了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大包小包的朝剪票口蜂涌而去,剪票口顿时间被挤得水泄不通。 不一会儿丁香就登上了火车。她坐在靠窗口的一个位子,旁边坐的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农民工,大约有四十来岁,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儿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两父子的皮肤都很黑,黑得发亮。 这是一趟普通列车,车上自然没有空调。不过有风扇,但有的车厢里有也相当于没有,因为有的风扇根本就不转。烟民们在吸烟区发狠的抽烟,有的人终于还是受不了吐了起来,气味甚是难闻。 丁香试图把本来就已开起的窗户再打开一点,但是没能成功,只好求助于坐在身旁的大叔。 “大叔,劳烦你帮帮忙把这窗户再打开一点好吗?”丁香请求道 “好,要得要得。”那人带着浓浓的四川口音十分爽快的答应道 见那人一双大手轻轻往上一抬,刺溜一下窗户全开了。 “大叔你好力气。”丁香笑道 “你开玩笑哦,我们这些靠力气吃饭的人能没力气吗?就算是没有,一天在工地上练也练出来了嘛!”那人似乎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他是你……?”丁香盯着他对面的男孩问道 “哦,他是我的娃儿和我一起来重庆打工,不错大半年了还挣了一两千块勒!”那人一边说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儿子说 “他没有上学吗?”丁香追问道 “上了,上了小学。家里穷,我们那里偏僻,离学校远。再说也没个好老师,都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还有个代课老师也就只上了初中,教也教不好。虽说现在初中普及了,但考不上高中不还是白费钱。不如趁了早攒下钱,将来给他讨个婆娘过日子,这样我们做父母的脸上也有光彩。”那人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也许他们那里的人就都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才算英明。 那男孩斜歪着头,靠在坐椅上睡的很熟,即使是有火车轮的卡嚓声也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不远处又传来了列车员叫卖的声音。“盒饭盒饭咯,五块钱一盒,一盒五块啦,便宜卖了啊,便宜卖了啊。” 窗外的树不停的闪动着,不时还会看见一白色或蓝色的塑料袋向后方跑去,跑得很远很远,没人知道它飞到了那里。 车又进站了,这一站是遂宁。车还未停稳提着竹篮水壶卖水卖小吃的就一拥而上了。他们从窗口和车上的乘客迅速的交易着,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约么过了五分钟,先是一声长长的气鸣声车缓缓的向站外滑行。站台上的人此时就着了慌了,有的甚至追逐着火车,好象是没有找别人的钱,举着钱跑很远才停下。也有人追着火车叫骂个不停。 下一站就是成都了,不觉让人有些轻松和愉快。车开得越来越快象一条长龙钻过山洞穿过田野。车厢里忽明忽暗,象迪厅里的灯光但只有两种颜色或黑或白。人也不象迪厅里的人一样自由,他们只有狭小的空间,蜷缩成一团。 *** 家里人算计着日子,丁香今天也该到家了丁香妈自然是忙的不亦乐乎。见了人就嘿嘿的笑。 快到晌午,丁香妈端了簸箕准备去菜园子里摘些豆角回来。刚出院子就遇见一队过路的人,前面是两个挑着箩筐的男人,右手搭在扁担上,嘴里叼着一只烟杆,走几步就会有一团烟云从那队人里冒出来,吹散了。远处看来就象一列前进的小火车。跟在后面的是三个背着背篓的妇女,躬着背似乎背的很重。再后面就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也背了个背篓,脸上布满了皱纹,不说话跟在妇女们后面默默的走着。那老头的背篓用一块黑布罩着,不知道背的什么东西。但走近了就能听到叽叽喳喳的鸡崽儿叫声,人们便也知道了他背篓里装的是什么。几乎知道的每一个人都会问了那老头儿鸡崽儿的价钱,但那老头儿是个哑巴,有人问他他就一个劲儿的比划。有时候问烦了,听见了就当没有听见,但人们是不会知道的。只当他真的没有听见罢了。 丁香妈下了菜园摘起豆角来。菜园外是一亩间方的水田,里面长年栽着莲藕。正直盛夏大片大片的荷叶象一把把撑开的小伞,是那么的饱含绿意夺人眼目。荷叶间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但荷叶再美也挡不住荷花的万种风情,点缀在这里那里。象一个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是那么的诱人。 此时那队人正从藕田外的田埂上经过,那个走在前面的女人,一边摇着手里的蒲扇一边跨着小快步扯着嗓子说:“杨大嫂,今天晌午给我们的饭也计划到哦!” “要得要得,不就是多舀一两瓢水添一两双筷子的事情。你背篓里要是有肉我就和了豆角一起红烧了吃,我这儿还有酒,你说要得要不得?”丁香妈大笑着说 那女人赶紧说:“算了算了,我背篓里没有肉,还是回去算了。”一边说还一边打着哈哈。 转眼间那队人已经走过了藕塘。 院子里的树阴下丁香的父亲正在用竹蔑编着箩筐。 在成都下了火车丁香又辗转踏上了回老家德阳的长途汽车。 “丁香姐回来了,丁香姐回来了!”一群在村头的放牛娃高喊着 几个小孩冲下山坡去帮忙提东西,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丁香高兴极了。 另一个光着屁股满身是泥灰的小男孩跑前面,跑去告诉丁香的家人。一边跑还一边轮着胳膊大声喊着:“二大爷,二大爷,丁香姐回来了。”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晃眼就窜进了屋前的竹林。 后面的孩子则把丁香簇拥着,有说有笑。一个稍微大点儿的女孩子问道:“丁香姐,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也不带个男朋友回来呀?人家春梅姐比你还小几岁,出去打工都带男朋友回家了。你是不是……” “你个死妮子,你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丁香装作很生起的说道 接着便是大家的哈哈大笑声。 此时丁香的父母早已迎了出来。丁香爸帮忙提东西,杨大妈则一边走一边和女儿寒暄起来。孩子们跟在后面又是吵又是闹的嬉闹着,比在山坡山上看见飞机飞过还要高兴。 丁家院里霎时间热闹起来。 到了晚上。由于母女俩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吧,所以晚上睡在了一张床上。 长脚蚊嗡嗡的怒吼着,像盘旋的战斗机一样。时不时的会叮咬人,咬处很快便会隆起小红疙瘩来,让人抓痒不得。 丁香妈坐起身来,拿起扇子朝蚊帐的四个角落扇动着驱赶蚊子。直到确定蚊帐里的蚊子都被驱散了才放下帐子来,平躺下。母女俩睡在床的同一边,丁香妈不停的摇着扇子为丁香取凉。 “妈,这下好了。等我参加工作挣了钱,把你们都接进城里。让你们也过过城里人的生活,到时候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累了。” 丁香妈叹气道说:“哎!我和你爸都老了,有你这句话就什么都够了,我们还指望去哪儿啊。等你参加工作了,别忘了常回家看看我们就行了。还有就是别忘了给你爸称两斤烟叶,舀一斤烧酒什么的!” 丁香妈的言语中感觉有些苍凉,又夹杂着一丝丝欣慰。 “不会,我怎么能忘呢?你们从我上小学就一直念叨到我上大学的话。我都能背下了。除非……” 丁香知道母亲是个老迷信所以说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对了妈,你光说爸了,你呢?那你呢?你需要什么呢?”丁香接着问道 “妈呀,什么都不缺,也每个什么好的。妈就希望你每天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说到这里母女俩又拥在了一起。 丁香妈又问丁香道:“丁香,妈想问你个事儿,你可不许生气啊!” “问吧!” “你有没有中意的男娃?跟妈讲一讲。” “哎呀!妈我还没有啦,早哩!没有钱还不想考虑那么多。再说我还没有好好孝敬你们,怎么能嫁人呢?况且咱哥不是也还没有结婚嘛。”丁香咿咿呀呀的说 “好好好,妈不问你。但是你可得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别学你哥,说什么也不着急的人。” 丁香对母亲说了她在重庆一个服装店里买衣服的事儿。说那服装店店主气愤的模样母女俩都笑了。 母女俩谈了很多,直到深夜丁香才说:“噢,记住了!妈睡吧,我有些累了!” 月光从房顶的亮瓦透进屋里,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清幽。屋外的稻田里蛙声不断,仿佛演奏着一首奇异的月光曲。 *** 稻田里的秧苗,地里的苞谷一天天的长高了。 知了声大了又小了。 去报到那天终于到了。那天全家人都起得很早,尤其是丁香妈才四五点就睡不着了。一来是怕丁香赶往县城去迟到了给人家领导的第一映像不好,二来这也是川西人民的一种勤劳习气。天一发蒙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即使是熬了夜。 丁香家里还是黑漆漆的只是灶房里的灯亮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灶边来回的晃动着。能清楚的听见灶膛里麦秆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一会儿便是滋滋的油炸声。很快灶房的灯灭了,只有灶膛里有红红的火光照在丁香母亲的脸上。锅里升起缭绕的蒸汽。 丁香起床时听见屋外荷塘里青蛙还呱呱的叫着,又听见灶房里秸秆发出的轻微暴鸣声。于是穿了鞋走进灶房,灶房里黑幽幽的,只有灶间有火光。丁香见母亲坐在灶膛前的烧火板凳上,双手捂着脸。 丁香走过去,拉开灶房里的电灯,关切的问道:“妈,你怎么了?” 母亲不说话。 丁香大概知道了母亲是怎么回事儿,说:“妈,我是去参加工作,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了,你哭什么呢?我会经常回家看你和爸爸的。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啊!” “嗯,嗯是妈该替你感到高兴,你看妈这不是为你高兴的嘛!”丁香妈一边擦泪一边站起身来扑扑自己身上的灰尘,去往锅里下面条。 丁香看了看母亲,拿了开水壶倒了水在一旁洗起脸来。洗完了脸就去房间里收拾东西去了。 丁香妈办妥了灶房里的事儿,也来到了房间,对丁香说:“香儿,今天你去参加工作,妈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妈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一准儿喜欢。” “好啊,好啊。”丁香高兴的答应到 丁香见母亲在那个黑漆的粗板衣橱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样东西。由于角落里太暗,丁香并没有看清楚母亲到底拿的是一件什么东西。母亲背了手走到丁香面前说:“你猜妈要送你一样什么?” “是好吃的?” “不是” “是首饰?” “也不是” “哎呀!妈,我不猜了,你拿出来嘛!”丁香有些撒娇的样子。 “你看!”丁香只见母亲猛地伸出手来,托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笑眯眯的。 丁香不禁的发出一声尖叫:“哇!妈你啥时候买的?给我的?”丁香又惊奇又高兴,还略带着一点不敢相信的口吻问道 “不是给你的还是给我这个老婆子穿的啊?快,快试一试,看合不合身。”母亲着急的说 丁香拿了衣服进了帐子,母亲转身又去了灶房。 丁香换好裙子刚出蚊帐,此时母亲正端了热气腾腾的面条跨过门槛。见了丁香便惊讶的赞美道:“哎呀!!你看多合身,多漂亮啊!我女儿的身段还是我这当妈的最了解。 丁香见母亲如此高兴,自己心里自然也有说不出的喜悦。丁香妈放下手中的面条后,又好好的把自己的女儿端详了一番,突然说道:“快,快过来吃妈给你做的面条,一会儿腻了就不好吃了。” 丁香坐下了,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了,问道:“我爸和我哥呢?” “他们去苞谷地里干活去了,要太阳出来才回来。中午太阳毒人,火辣得很,不敢在里面多待,你赶时间你先吃吧!吃了我送你。” 听了母亲的话丁香底下头吃了起来。她用筷子和了和面,从碗底翻起大块大块的煎鸡蛋来,丁香看着碗里的鸡蛋不禁掉下泪来。而此时母亲已不在房里,不知去院子里干什么去了。丁香张了嘴却怎么也把鸡蛋送不到嘴里,于是她站起身来端了碗走进了灶房。她拿了个空碗把鸡蛋一块一块的夹进了空碗里,接着又把它放回了碗橱里,然后回房间大口的吃了起来。 此时天已大亮,远处的竹林里散落的人家已经冒起了炊烟。丁香看看表已经不早了,于是走出房门出到院子里叫母亲。见母亲和同院儿的张婆婆在说话,便叫道:“妈,不早了,我该走了。” “对,对,对我女儿要走了,不说了,不说了。我送她回来我们再摆龙门阵。”丁香见母亲一边说一边跑着小步回到院子。 丁香把行李提出了院子,母亲赶紧上前去帮忙。丁香走头里,母亲紧跟其后。 就连平日里不爱叫唤的黑狗,此时也汪汪的叫了起来。像是在对主人说再见,又像是舍不得一样。不住的在自己的窝棚外打着转,把脖子上的绳子都拉直了。 丁香和母亲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知了在不停的象是在比谁的嗓门大似的热闹的叫着,鱼儿在水中悠闲自在的游动着,鸟儿在绿荫丛中叽叽喳喳的叫着,从这根树枝跳到那根树枝追逐着打闹着,牛儿羊儿们也在上坡上斗着犄角。孩子们是那样的天真与无邪,一切都很平静,而谁又曾想到此时母女俩的心情呢? 丁香妈一边走一边还是那句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话,而丁香只是默默地听着。偶尔会有人直起腰来对母女俩说上两句赞美的话,而回答却总是哪里哪里的客套话。 丁香家离镇子大约有十几里的路程。不过去县城是无需到镇子里搭车的,但是要在去县城的公路上拦车,就是这样也还是要翻过两个山头方能看见弯弯曲曲的公路从山脚一直盘旋到山顶,犹如一条长长的巨蟒缠绕着大山。 母女俩走过一座小山包,前面一块很大很大的苞谷地就是丁香家的了。父亲和哥哥都在地里干活,不过是去不了的,那块地在另一个台阶上。去了又回来少说也得半个小时,而丁香想去和父亲和哥哥道别,却被母亲拦住了,说:“下次回来再说吧,你父亲和你哥哥有什么好看头,对你那么凶。” 丁香很不情愿的提着行李朝前走着,母亲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说:“你要和你爸说话啊,一会儿走到前面我放亮了嗓门儿把你爸和你哥给你喊出来,你就站在下面和他们说好不好。你要误了车晚了点,人家会不高兴的。” 到了她家的苞谷地的坡下,丁香妈就习惯性的扯大了嗓门儿丁二奎,丁二奎的喊了起来。首先钻出来的是她哥哥,老远的见了丁香也放开了嗓门儿对丁香喊起话来:“好妹子,你就放心的工作去吧!爸妈有我照顾着勒!到城里有打工的妹子别忘了给你哥我寻上一个啊!” “没出息还让你妹子给你找对象。”丁香爸一边拿了毛巾擦汗一边对一旁的儿子嚷道 丁香父亲就说了一句话,让她工作了就好好干不要浪费了自己一肚子的文书。然后挥了挥手让丁香母亲赶紧带着丁香上路。母女俩快步的走着,在崎岖的山路上若隐若现。而丁香的父亲却是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不住的向着母女俩远去的方向眺望,很久很久。 大约走了两三里地的时候丁香就不让母亲送了,说:“妈,你回去吧,你就送到这儿吧,家里还有许多事儿等着你去做呢!” 丁香见母亲不肯于是又让母亲送了一程,大约又走了一里地。丁香这次是真不让母亲送了,算算都已经快四五里地了,于是丁香说道:“妈,我记得我上初中那会儿你也是把我送到这儿的是吧,这次也不要例外了,别坏了规矩,你就送到这儿就回去吧!” 在丁香的一番劝阻下丁香妈终于答应了。她把行李交给了丁香,又唠叨了几句。确定丁香记住了才微微的笑了笑说:“快走吧!别误了时辰。”丁香走了很远也没有回头,不知走了多久回过头来那个身影还在那里驻立着。 走了很久,仿佛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辛苦。 她上了车。 城市里每天都是那样的热闹,大街上车来人往,川流不息。到处红的,绿的蓝的五颜六色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透过玻璃橱窗能清楚的看到标了天价的裤子和衣服。像李宁,耐克之类的就不说了。店家大多都放了音响或喇叭在店门口向过往的行人大喊跳楼大甩卖,跳楼大甩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之类的话。餐饮店门口的迎宾似乎永远都不知道悲伤。即使知道又能怎样呢?总是要面带微笑的招呼进出的顾客。人行道上的脚步也总是那么有节奏,跟不上节奏的迟早会被淘汰。 这也许就是想成为或者说是努力的想成为能居住在这个复杂圈子里的人的一种生活动力吧。 这个时候全国的各大企事业单位,政府部门都在忙着新进一批有才华有学识的新人。就连餐馆里刷盘子的也要有学历的。有则留,无则走,进入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的二十一世纪生活就注定会开始变得如此的残酷,谁也逃脱不了。每个人似乎都在为自己的一切考虑,比如说房子,车子,票子。感觉只要在这三样东西前面一切都将显得不那么高贵。人们追啊,逐啊慢慢的开始对周围的人,或者说无关紧要的人变得冷漠暗淡起来。 县教育局里今天也不例外的要安置一批新人。所以工作异常的繁忙,办公楼里你来我往。 *** 郑峰自白:今天局里迎新,大家都很忙…… 因为今天迎新,我选择了一件深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淡蓝色的领带对着镜子看上去相当得体,帅气庄重而又不失体面。 在局长办公室里,郑局让我拿了文件去再打印一份儿,我去了。 郑局是个很朴实的人,对人也很和善,很民主,从来不摆官架子。一心一意的工作,打我在这里上班以来我就没有见他在工作上出过半点差错。我想对于他在工作上的评价用兢兢业业,废寝忘食这两个词一点也不为过。 走到打字员小刘跟前我递给她一份儿资料说:“这是今天要来我们单位的新同事的资料,麻烦你再打印一份儿交到局长办公室。” 小刘很爽快的答应了并看着资料上的照片说:“哟,你看这女孩儿好漂亮啊!你看你看。”我接过小刘手中的资料照片。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丁香,我感觉怪怪的。 正在我看照片时,郑局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对我说道:“小郑,今天要来报道的那个新同事怎么还没到啊。我怕她不认得路,你去门口等着,接一接。” 还没等郑局把话说完,我人已经冲出好几米远了。连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急匆匆的跑下楼去,下楼时还差点撞到了扫楼梯的保洁大妈。 我叫郑峰,就是本地人。我爸没退休之前是我们县丝绸厂的党政一把手,我妈在县文化局上班,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小官。反正我知道因为我爸我妈说话当时还挺管事儿的。 我很快的下了楼来到大门口,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太阳很大,站一会儿就晒得人头皮发烧。我久等见没人,就往西走,打算去那边的岗亭下面避避太阳。刚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我就看见了一个右手提着行李,左手还拿着油馍一边走一边吃的朝我走来。 那应该算是我第二次看见丁香,但是我当时没有认出来。因为照片上的差距和她差距太大了,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标志的女孩儿。 她走过来面带微笑的问我:“先生,你好请问一下县教育局还有多远?” 我一边站起身来一边看着这个女孩儿,感觉有点不知所措。忙指着我们单位的牌子说:“那儿,那儿,那儿就是了。” 她对我说了声谢谢后,继续朝前走去。 我愣了大概有好几秒钟后我突然反应过来了。 “等一等,等一等。” 她回过头来说:“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问道:“你是不是去教育局报到的,你是不是叫丁香啊?” 丁香连连点头说:“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把把他的行李全都揽在了我的手里,说:“我是局长让我来接你的,你看刚才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 我把丁香带到了局长办公室。不知咋的,我今天特勤快,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像个勤务兵。后来局长开会时把她引见给了局里的每一位同事。再后来丁香就被按到了档案科工作。 一年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