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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真相第一节
记得在上附中一年级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傻男人,他具有阳光的外表,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忧郁,让人看上一眼就很难忘记,就像是深蓝的大海。他很少说话,总是刻意的和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起在一个班上了大半年课,班上的女生至少有一半他都没有和人家说过话。 每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拿起书包,然后慢慢的走出教室,在门口汇合了他的几个室友后,便一起消失在黑夜之中。在附中一年级快要接近尾声时,有一天,他在听完了赵传的那首{我终于失去了你}后便匆匆的跑回了寝室,然后开始问在场的十二个同学同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你有了一个女朋友,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她是第一个喜欢你画的女人,在你整天的叫嚷你是天才时,周围的人都认为你疯了,但只有她在给了你一个甜甜的微笑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在你穷困潦倒的时候,她也除了不断的鼓励你外,还担负了照顾你生活的重担。那个女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陪你一起度过了一次次你生命中最长的寒冬,你本想就这样一辈子都陪在她的身旁,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贫如洗的你出现了一个转机。一所外国的大学看上了你的作品,承诺负责你所有的费用,让你去留学,但有个前提,那就是为了保证你的学业,你必须放弃你所有的感情。 你付出所得到的回报便是当你完成学业后,你将会成为“大师级”的人物。如果你选择放弃,那么你这一辈子将不再回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那么你会何去何从? 是选择出去?然后放弃你的女人。还是选择留下,然后放弃那个机会。 结果是屋子里的十一个男人选择了那个机会,只有那个问问题的傻子,瞪大了眼睛,然后大声的喊道:我要留在那个女人身边。当有人问起他为什么这样选择时,他漠然的笑了笑,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看过他手的人,不得不承认,他的手很美,就像是女人的手,细长而秀美,但这样的评价却只适合他的左手,因为他的右手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在他的右手上部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很明显全是刀伤。在那个嫩白的手上错漏着一道道疤痕,在红色的疤痕四周,有明显的用针缝过的痕迹。在他的无名指和小手指上也逢了四针,看上去就像是后接上去的一样。 很少有人敢问他你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但同寝室的人都知道,他的无名指跟小手指根本不能伸直,每当阴天下雨的时候,他总是用力按住自己的右手,然后在这里瑟瑟发抖。 偶尔有人问起他的手伤时,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说:自己能像今天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的右手还能画画。 也许他问的问题很幼稚,幼稚到您根本不屑回答。但他那坚定的眼神和他大喊出来的答案却让很多人难以忘记,也许是在他右手的背后有着一个伤感的故事,这件事情的遭遇,使他远离女生的同时,却在苦苦期盼一份忠贞的感情。 从那天起,每当他听到赵传的那首{我终于失去了你}后便握紧了拳头默默的流泪…… 也许很多人都会不理解他,甚至认为他是个傻子,但我却知道,在感情上他比别人聪明很多,虽然他经常受伤,也许最严重的那次就是自己的右手差点残废,但我却知道,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女人,给他一次机会,那么她们一定会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 这个傻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蔡雨。 生活上的压迫也许会让人在贫苦的同时更加的发奋,但精神上的压迫也许能直接导致这个人灭亡,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让一个人死,而是让他丧失信心。当他失去信心的那一科,与其说他还活着,到不如说他已经死了。 这样的行尸走肉开始忘记自己的荣誉,对身边的事物感到麻木,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敢去追求,在那个女孩面前他变成了一只苍蝇,除了每天在她身边飞以外,再不敢做其他的事情,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每天等着那个女孩出现,然后默默的跟在她的身旁,他不敢飞的太近,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只苍蝇。 苍蝇该拥有爱情吗? 应该。 但只限于跟另一只母苍蝇。 所以,它不该出现在公主的身边。 也许他原本是个王子,由于被施了魔法,所以便成了苍蝇。当他渐渐的习惯人们的鄙视后,他开始安心的做一只苍蝇,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飞在公主的身旁。对于公主的感情,他总是在逃避,他很自卑,他更不像让公主因为他而被人瞧不起。他很喜欢公主,但他却从来也不感面对这个现实,每当他想起公主的时候,他总是会找到一个理由去欺骗自己,比如她只是我的妹妹,她虽然对我好,但只是把我当做哥哥。你别多想了…… 当他开始习惯欺骗自己时,渐渐的他开始相信自己的谎言,直到有一天,当公主哭着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了公主给自己买的生日蛋糕,一个摔碎了的生日蛋糕,在那蛋糕上,有2滴眼泪,2滴公主的眼泪,当他把公主的眼泪放入嘴里的时候,往事一幕幕的泳上了心头,他依稀的记得,当他在躺在地上低声的呻吟时,是谁将他拥入怀中,轻轻在他耳边:我不会离开你,一辈子都不会…… 当公主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后,他猛然的惊醒,原来他一直都深爱着她…… 这只苍蝇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蔡雨。 1 我不知道小芳已经离开了多少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只是呆呆的座在蛋糕的前面,一动不动的望着,杨素一直陪在我的身旁。她悠悠的说: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我道:的确是个惊喜。 杨素:你知道我来这一次,找到你多不容易吗? 我道:我知道。 杨素:你还记得我身上的衣服吗? 我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这个时候,杨素的双肩开始抖动,她开始低沉的哭泣,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还不原谅我吗? 我底下了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从来都没怪过你。你曾经陪我淋过雨,有那一场雨,已经足够。而且我一走就是两年多……所以我不怪你。 杨素用手紧紧的抓住了那套性感的内衣,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你……已经有了你的女人? 我道:她不是我的女人,但我爱她,也许我以前从来不敢说出这个字,但现在我敢对天喊,我爱那个女人。 当杨素听完我的话后,她的手明显的紧了紧,她凄惨的说道:你好象从来不说爱这个字,为什么对她说? 我举起了我的右手,在欣赏了一阵后,轻轻的说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就是那个在我附中一年级的时,我问那十二同学的那个问题。 杨素坚定的说道:我还记得。 我道:她是唯一一个陪我度过我生命中寒冬的女人。 杨素黯然的说道:看来,我回来晚了。 我道: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能回来。 杨素这个时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我去帮你把她找回来,然后帮你解释一下。 我摇了摇头道:她会回来的,因为我会在这里等她。 这个时候杨素用手擦去了自己的眼泪,然后笑道:你要好好对她,要是哪天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还会回来的,不过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不是回到你身边,而是要帮我的小妹妹教训你。说罢转身离开了,当她走到走廊的尽头时,她的肩明显开始抖动,接着她便跑出了我的视线。 那天,很多人都在环境艺术的教学楼外,看到了一个很陌生的面孔,一个一身白色衣装的绝色女子,她坐在了一棵树下,哭的伤心欲绝…… 一阵从窗外吹进来的寒风让我在打了个寒战的同时,也让我头脑有了一丝的清醒,我小心的拿起了那套性感的内衣,然后轻轻的放入了怀中,放在了靠近我心脏的位置,在放好后,我用手轻抚了几下后,走向了小芳的教室,沉重的步伐带动着笨重的皮鞋在走廊里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这种有节奏的响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在上了两层楼后,我停顿了一下,接着握着楼梯扶手的右手明显的紧了紧,我的心脏也猛的收缩了一下。寂静的走廊里,没有一丝的光亮,一连上了两层楼,竟然没有一个亮灯的教室。看到这里,我开始有点不敢在迈动我的步伐,在略微的停顿了一下后,我又开始向三楼走去。 当我看到三楼左手边,第四个教室发出了光亮时,我的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内心又重新的燃起了希望,在我推门的瞬间,我发现我从来没有如此坚定的去做一件事情。原来当一个人能去直接面对你的感情时,他会变的如此的坚定。 一对窘迫的男女,在我推开门的瞬间发现了我。那个女孩红着脸底下了头,就如同被捉歼在床一样。男孩在惊鄂了一会后便恢复了镇定。随着一声粗辱的骂声,我知趣的关上了门,接着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骂我的话听来异常的熟悉,在回味了一阵后,我无奈的笑了笑,原来那是我最经常说的话之一。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起来是那样的陌生和刺耳。我记得以往我要是听到类似的话后,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扁他的脸,而如今,我却希望他能在骂完我后,还能再打我一顿。也许肉体上的创伤能减轻心灵的伤痛吧。 我混混鄂鄂的走在街上,如失了魂般的游荡,当我走到小芳家楼下时,奇迹没有发生,以往那熟悉而温暖的灯光已被淹没在黑暗之中。我轻轻的闭上眼睛,摸索着走进了那熟悉的楼道,当我的手触摸到那扇熟悉而冰冷的铁门时,我的双臂竟开始颤抖,原来有的时候,幸福离你只有一扇门的距离……小芳消失了…… 在这以后的一个星期里,有一个男人整天不断的往返于小芳的教室和小芳的家之间,在奔波的七天后,那个曾经阳光的男孩搭拉着头,垂着双臂又回到了他的教室。 从那天起,在环艺的教室里多了个熟悉而有陌生的人。有的人熟悉他,是因为他剃个小光头。有的人熟悉他,是因为他那阳光般的笑容。有的人熟悉他,是因为他常常以情圣自居。有的人熟悉他,是因为他是班里唯一的一个进修生。 但当这个大家熟悉的人,再次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同学们忽然发现那个熟悉的面孔不见了。呆滞的目光代替了以往熟悉而亲切的笑容,整日的沉闷代替了以往的欢声笑语。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大家却知道,他经常会拿出自己的钱包,在轻轻的打开后,小心的去抚摸里面的一张相片,当他的手和相片触摸的瞬间,他露出了往日的笑容…… 当“书生”看到他后,默默的转过了头,在念金刚经的同时,他的眼底却悄悄的泳出了两行泪,就在泪流过书生嘴角的刹那,这个在感情上没有任何经历的书生忽然明白了以往那个人经常说的一句话:佛说世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离,别。爱排第五……从那天起,书生在上课的时候便不在做笔记,因为他一直在注视那个他曾经叫师父的人。 在开始的时候,书生就座在他的身边,当书生发觉他的师父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时,他座的位置开始离师父越来越远,但他的目光却依然的注视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两个星期过去后,书生惊奇的发现,那个人竟然不在迟到,而且上课的时候也不在纠缠着周围的陪着他说话,当下课的铃声响起时,他还是呆呆的坐着,当全部的人离开后,他才渐渐的起身,缓慢的离开教室。当他走到走廊的一个拐角处时,他总会站在那里默默发呆。扫地的大娘清晰的记得,就在三个星期前,她曾经在那个位置见过一个蛋糕,一个摔碎了的生日蛋糕…… 从那天起,环艺二年级的教室里少了三道风景线。 一个一听到下课铃声,就像风一般的冲出教室的人,当人们还在收拾书包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他的傻傻的笑声。 一个每天放学的时候,都会准时出现在环艺二年级的教室门口的漂亮女孩…… 一个每天都坚持记笔记的人…… 小芳已经离开26天了,我也足足等了26天。每天上学的时候我都会回忆我们的过去,在下课铃响起的瞬间我都会深情的望向门外,期待着那个熟悉而美丽的身影。 记得在刚开始的几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当零声响起的瞬间便冲出教室,但随着一次次的失落,渐渐的,我开始害怕望向那扇曾经的“幸福之门”因为我已经被隔在那扇门之外。 我痛恨自己,每当幸福来临时,我总是不知所措,总是习惯去逃避,总是在找了总总借口后,把自己藏在一个谎言编织的壳内,用以去捍卫自己那仅有的,所谓的尊严。 小芳的离开,反而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无能,面对小芳的感情,我是懦弱的,表面上的强悍也许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心中的脆弱。与之相比,小芳在对待感情上的大胆,让我更加的无地自容。 她很害羞,但她却敢当着我的面,说出你送我的那条手链,我一直都带在身上,从来没摘下过……她那坚定而深情的眼神,至今我还没有忘记。 她很腼腆,但她却敢当着她的同学面说出我是她男朋友。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那样的理直气壮。 她曾经说过,她很讨厌别的男生看她时那种色眯眯的眼神。但她却坚持每天放学后,都会出现在我教室的门口,任由一只只狼在饱餐秀色后离开。 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和任何的一个男孩说话,但当她挽起我的臂膀时,她却是那样的从容。 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就像是一根根刺深深的扎在了我的心上,在刺痛我的同时,也让我便的前所未有的清醒,我便的不在逃避,便的不在懦弱,我的内心也不在感到空虚。 因为我知道,我应该坐在教室里,去等一个女人,一个伤了心的女人。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回到我身边…… 看着一个个走出教室的同学,我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以往的急迫,没有以往的轻浮,没有以往的狂燥,只是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在简单的忙碌后,教室已经变的异常的空旷,伴随着熙熙攘攘,三五离去的人群,这个刚才还显得那样拥挤的教室,变得如此的安静,我很喜欢这种安静,在享受了片刻的安宁后,我拎着书包走出了教室,迎面走来了一个很眼熟的女孩,不断的在四处张望,我冷眼看了一下后,便没在注意,对与我来说,只要不是小芳,其他的女人在我眼里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当那个女孩发现我后,便径直的向我走来,眼神中仿佛还有些许的怒气,我楞了一下,接着回头望去,当我发现背后没人时,便又莫名其妙的转过头来:我背后没人啊,她是来找我的?我好象不认识她啊……就在我带着总总疑问转回头的刹那,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骤然的响起。 如果不是左脸颊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我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文质彬彬的女孩就是打我的人。这一耳光点燃了我心中压抑了许久的火焰,所有的无奈,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找到了突破口。我轻蔑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孩,接着又看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的另一个男孩,我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先用右手摸了摸我被打的部位,这个时候,整个的走廊只有那个女孩大口喘气的声音,她一边用手扶在自己的胸口,一边不断的喘着粗气。 我在吐了下口水后,用冷冷的声音说道:我从来不爱伤害女人,但不代表我不能。如果你不说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我愿意为你破次例。 女孩并没有说话,还在那喘着粗气,当听完我的话后,后面的那个男孩便冲上前来,挡在了那个女孩的身前,他的臂膀还有些许的饿颤抖,但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坚定。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孩,我笑了,藐视的笑了,我并没有说什么,但我的眼神却清楚的告诉对方:你不行。 就在我笑的同时,女孩用力的推开了男孩,大声的喊道:为什么你要伤害白菁青,为什么,你这个无赖。 她的话让我愤怒到了极点,我一边纂紧我的拳头,一边走进她们,我咬着牙说道:我他妈的根本不认识白菁青。 就在我说完话的同时,又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如果说非要说这次的耳光和上次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这次的更响,打的更痛,我的头随着清脆的声音,猛的向右边转动,我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斯文的女孩有如此的力量,如果一个女孩在瞬间获得了力量和勇气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 就在我还愣神的时候,一本书已经砸到了我的脸上,那个女孩哭着喊道:你根本不配让白菁青喜欢你,她瞎了眼。然后就在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哭着跑开了,留下了还楞在那里的我,还有地上的一本书。 面对这样的女人,你除了自认倒霉还能做些什么?难道真的让我去追上她,然后在痛打她一顿? 我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骂道:真是他妈的倒霉透了,下课晚走了会还能挨两个耳光。在揉了一会脸后,我捡起了刚才那个女孩用来砸我脸的书,心中想道:别指望老子还给你。 当我把那本书拿到手后,我发现这根本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日记。当我得知这个惊人的发现后,我马上合上了日记,虽然没看清楚这日记里写的是什么。在四下张望了一阵后,我马上将日记放入怀中,在怪笑了一阵后,被着书包跑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当我满怀欣喜的打开日记后,日记的第一页赫然的写着一个人的名字:白菁青。 2004年1月15日晴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爸爸便经常的带我去一个少了条胳膊的人家里,虽然爸爸那个时候已经很富有,手下已经有了近百名员工,但当他出现在那个人面前时,他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就像是个孩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那个人很冷,总是不爱说话,每当我见到他的时候,我总是躲在爸爸的身后,虽然眼前的这个少了胳膊的人看起来和其他的农民没什么区别,但在他的身上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不敢接近。 当我五岁的时候,爸爸让我跪在那个面前,让我向那个人叫父亲,虽然当时我很不情愿,但鉴于爸爸的权威,我只能照做,当我在磕了头喊完父亲后,那个老人笑了,笑的很开心,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也是我除了爸爸外第一次看到另一个男人笑,说心里话,他笑起来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从那天起,我的生命里又多了个父亲。从那天起,每当寒暑假,我和爸爸都会去山里,在父亲的家里呆上一阵儿。我并不情愿去,因为山里很贫穷,除了山还是山,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愿意承认这个少了条胳膊的人是我父亲,直到后来的一天…… 冬天里的北京虽然下了几场雪,但很快就融化在了坚硬而冰冷的城市中,既而变成一团漆黑色。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也许是受到爸爸熏染的缘故吧,记得小的时候,爸爸曾经抱着我说:雪就像是战士,不应该躺在泥泞的马路上,如果它注定要消亡,它应该躺在山上。每当爸爸谈到这里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的转过头去,然后默默的望像东方,当他在转头回来时,我看到他的眼睛已经湿润…… 我曾经嘲笑过爸爸,说他爱哭鼻子。后来妈妈悄悄的告诉了我,爸爸曾经去过越南,79年去,81年回来。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那个时候爸爸还是个孩子,他是他那个连队里最年轻的小兵。由于爸爸年轻,由于爸爸还是家里的独子,所以连队里的所有人都对爸爸很好,所有危险的任务都不让他参加,为了他的安全,连长给他安排在食堂工作。因此爸爸经常去找连长去理论,说我上战场是为了杀敌人的,不是为了做饭的。 对此,连长总是笑着摸着父亲的头,然后说道:小鬼,以后会让你有展示的机会的。就这样,爸爸为了等这个展示的机会一直等了1年多,他始终也没等到那个机会,每当有战事的时候,连长总是一边用手把爸爸的头压在战壕里,另一只手不断的指挥或是反击敌人。 爸爸曾经说:别看连长叫我小鬼,其实他的年龄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只不过他的军龄很长,还立过功。 对于连长的总总行为,爸爸曾经抱怨过,也曾经不理解过,所以他没事的时候总爱找连长的茬,由于他在占着在连队食堂工作的优势,所以连长的饭菜里总能得到爸爸的“特殊关照”。如果连队吃肉,那连长的饭盒里最多也就能找到点骨头,如果连队吃素,那连长的饭盒里却能找到点肉,不过这些肉却和其他人吃的不同,除了肉小些外,还能找到老鼠的尾巴。 爸爸曾经兴致勃勃的说,那老鼠可是他花了很大工夫才找到的,不过对与当时的他来说,这却是件他很爱做的事情。激烈的战斗没他的份,挖战壕连长又怕他苦,在食堂做饭,食堂的老李又说他不会做。所以爸爸除了端端饭菜外就整天的无所事事。 慢慢的他爱上了抓老鼠,慢慢的他开始喜欢捉弄连长,但奇怪的是,连长从来没对他发过火,每次看到餐盒里的老鼠后,他总是先笑笑,接着用筷子夹起老鼠丢出去,接着在慢慢的吃。他吃的很慢,也很仔细,仿佛眼前的野菜是最美味的大餐一样。 爸爸说;连长是他见过的定力最好的一个人。记得有次当他们正在吃饭的时候,敌人开始轰炸他们的阵地,爸爸第一个反映就是丢下了饭盒抓起了枪,然后紧张的望向猫眼洞外,但连长却一点反映都没有,任凭被被炮弹震落的灰尘落在他的饭盒里,他的手就连动都没动过,当他仔细的咽下口中的饭后,才拍了拍爸爸说:按照以往的经验,敌人会密集轰炸至少5分钟后,才会发起攻击。接着他看了表,然后对大家说道:现在你们每个人还有4分15秒的时间去吃饭,接着把手里的饭盒放在爸爸的手里,然后拿着枪走了出去。 后来,连长也开始喜欢捉弄爸爸,记得有次当连长把抓来的老鼠悄悄的放入爸爸的饭盒后,爸爸吐了三天都没吃下去饭,而连长却笑眯眯的说:你会的我都会。接着微笑着走开了。 从那以后,爸爸在也不敢捉弄连长了。 直到后来的一天,当连长接到一个命令后,连长对着爸爸冷冷的说道:你把这些信送到团部去。爸爸记得,那是连长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和爸爸说话。爸爸下意识的感觉到一定是要出大事了,或是眼前一定有一场硬仗,于是爸爸和连长生气的说道:我来这里是打仗来的,我不是你的警卫员。 连长听后,用力的打了爸爸一个嘴巴,然后对他怒吼道:这是命令。 着是连长第一次打爸爸,爸爸在楞了一会后,便背起包,哭着离开了。他恨连长,他发誓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想到了团部远离战火,他开始暗暗高兴,在擦了一下眼泪后,他自己对自己说道: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但当他跑了一阵后,与战友们相处的场景一幕幕的又出现在心头,他想起了和他们的日日夜夜。他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望向了他们的高地,他清楚的看到,连长站在高地上,望着他这个方向。 也是这一眼,让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感到连长一定有事瞒着他,于是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用颤抖的双手拆开了所谓的紧急信件,原来这并不是什么紧急的文件,而是战友们的遗书。 连长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他们连队的催命符,这一定是一个必死的任务。当爸爸知道这些后,他没有去团部,而是在兜里拿出张破烂的纸,然后草草的写了份遗书,接着放进了战友的遗书里,然后背着信件跑到了比较近的营部。当他把信件交给营长后,他便飞快的跑向了连队的方向,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和战友们死在一起。 当他哭着出现在连长面前后,连长拼命的用脚去踢他,不断的去骂他,但爸爸却倔强的喊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接到了赶死的任务,你别想把我甩了。连长听到这里,停止了对爸爸的殴打,他叹了口气,然后用颤抖的双手去抚摩着爸爸的头,这个时候,爸爸看到了连长的眼泪。 连长号称“铁人”在有次战斗中他受了伤,由于没有麻药,医生又必须把子弹取出。就在医生为难的时候,连长笑着脱下了衣服,然后对医生说道:你动手吧。那次手术用了半个多小时,后来直到连长晕了过去,他始终没喊一声。 这次战斗的确很激烈,父亲亲眼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战友倒在他的面前,后来直到听到连长的一声小心后,便失去了自觉。当他醒来后,他发现连长躺在他的身上,班长和警卫员小李压在连长的身上。他们的区别是,班长和小李都被炸的血肉模糊,而连长却少了一只胳膊。 那次战斗后,那座不知名的山上多了118座坟,连长和爸爸是唯一活下来的人。爸爸清楚的记得那天下着大雪,圣洁而惨白的雪就像是战友们的笑容。从那以后,每当北京下起雪,爸爸都会习惯性的望向越南的方向,然后一个在角落里低沉的哭泣。每当下雪后的夜晚,爸爸总是在睡梦中不断的喊着:连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当他醒来后,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泪,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从钱包里小心的翻出一张老相片,然后小心的供奉起来,接着跪在照片前,在点上三支烟后,他捂着脸,哭的伤心欲绝。 因为爸爸知道照片上的那些人,除了连长外,他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人了。因为爸爸知道,他之所以还活着,是战友们用命把他换回来的。2条人命还有连长的一之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