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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当我到达布拉格的时候是中午,很干净的阳光,像一个天真可爱少女欢迎的笑容。布拉格是捷克的首都,它们两者的关系并不像中国人想像中国家和城市的区别,捷克实在太小了,所以有人说捷克小到只有一座城市,那就是布拉格。 开车来接我的人,是办公室主任柳明月,一位反应敏捷且毫爽的年轻女孩儿,聊天中得知她是我们学校的前一届的毕业生。她个头不大,却常常语出惊人,她告诉我她跟她老公说好了,坚决不要小孩子,她说:“你瞧瞧,这是个怎么样的世界,你好意思让你干净的孩子来这世界上玷污一回吗?” 我喜欢她,所以我说:“可惜我们入校的时候,你们已经毕业了,如果能够在学校里认识你,那该多好。” 她淡淡一笑说:“如果要遇到,总会遇到的,人生何处不相逢?”说得多好,人生何处不相逢。我觉得在我的一生中会遇到些启发我,点拔我的人,比如说眼前的柳明月,比如说学校里的老大和涛子,比如说我爱上的第一个男孩---张小可。 依照惯例,我被分到办公室,在柳明月的手下,打理日常事物,所谓日常事物,就是接接电话,整理一下往来文书。半年以后,我被调到使馆里最重要地位最高的研究室,创下了年轻人进入研究室的最短纪录。 要感谢柳明月的帮助,她把一篇本该由她完成的大使发言稿交给我写,这样的发言稿本来是大家争相抢夺,争取扬名的机会,她却很放心地交给了我,我怕辜负了她的信任,自然竭尽全力。大使在办公会议上表扬这篇文字的时候,她也没有因为我没有资格参加而贪功,所以我被顺利地调进研究室。 这半年里,除了工作,假日和周末我都用来在布拉格游走。我住的地方在布拉格北边的高地上,有人开玩笑说,翻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就到了老城广场。 后来周杰伦的《布拉格广场》出来的时候,在国内有亲戚的孩子问我:“你去过布拉格广场没有。”其实这是个误解,在布拉格根本没有一个布拉格广场,只有古老美丽的老城广场,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眼看到老城广场时的震撼与喜悦。 我想那首歌名之所以要起成布拉格广场,大概是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更加浪漫和小资吧。我更偏爱老城广场这个名字。 翻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就到了老城广场,听起来好像很遥远,其实不然。这条河叫做伏尔塔瓦河,那块叫做莱特娜的舒缓山坡上满是青草绿树,在这样的环境里行走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半年以后,我常常会不自觉地沿着这条路线走下去,一直走到老城广场或者查理桥。 站在查理桥上听音乐家们的演奏,看桥下的河水悠悠流淌过去,会想起他说过的:布拉格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之一。真的,一点也没错。 老二如期抵达使馆,属商务处,他来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使馆旁边的酒馆,我请他喝啤酒。我喝过许多地方出的啤酒,没有哪里的能够比得上捷克的,因为这里长出的啤酒花是世界上最好的。 喝着酒,老二感慨道:“如果他们也都在这里就好了,就像我们上大学时一样。”他带来了老大拥有了自己的公司,并且和王雅蕾已经结婚的消息,我一时又惊又喜。 他又告诉我,他和98年入校的一位捷克语师妹好上了,是涛子帮的忙,98年招的捷克语新生已经没有定向委培这一说了,所以,女生居多。 我祝贺他,用笑来掩饰突然袭来的一阵心痛。 他问我:“你呢?有什么打算?”我说喝酒。那天我们俩回去的时候,都脚步不稳。 不久后,使馆组织开大车去意大利旅游,在威尼斯停了三个小时,我特地找到叹息桥,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一对年青男女在桥上吻得热烈。 有朋友在身边,有事情做时间总是混得特别快,转眼两年过去,我考到了驾照,九月底回国休假,箱子是老二帮我打的,EMAIL里,老大告诉我王雅蕾怀孕了,十二月生,可惜我等不到,我只能休一个月。涛子也有了女朋友,好像是学校的同事。我们这些人找来找去,都脱不了周围的圈子。 北京机场,是老大开着宝马车来接的我,看到他短袖T恤一脸成功人士的模样,我笑了半天,他动作潇洒地开车,并一脸认真地对我说:“现在敢这么笑话我的,也就是你了。” 我问他王雅蕾怎么样?他说:“女人怀孕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你看你,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吧。你看到她就知道了,当年多娇小的女孩子,现在像一座山一样。” 这次我没有笑,我认真地对他说:“她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 我第一次问起他怎么和王雅蕾好上的,我说肯定是你追她的。没想到他淡淡的否认,不肯继续这个话题,我只好不再问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老大让我觉得有点陌生,不像当年学校里初入部那个无话不说的老大了。 在他们二百多平的复式里看到王雅蕾,她的变化的确很大,不仅是外形上,说老实话,外形上的变化没有老大形容的那么夸张,而且我觉得她的样子很好,虽然不是学生时候那样清纯的美丽,却具有另一番动人,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我觉得她很了不起。 她的性格似乎也跟从前不太一样,她变得爱笑,笑起来明媚,温柔如水,也变得爱说话,她抓住我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说:“你感觉到了吗?在踢呢。” 手心处有微微的打击,我抬头,惊喜地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真奇妙。”我问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告诉我没有超,国内医院管得严,不让超男女,如果找熟人也能够超出来,不过,她和老大都不想超了,生男生女都会一样疼爱的。 我望着她满眼的笑,无限羡慕,幸福就是这样的吧。她看看我,欲言又止一般:“你,知道他的消息吗?” 我的心狂跳起来,没有出声。她说:“好像他还在国旅,他和他那个初恋……”我很没有礼貌地打断她说:“蕾蕾,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他的事情,他跟我现在没有关系了。” 她笑了笑说:“那为什么你还是一个人。” 我说:“那是因为使馆里的男的,都是已婚或者有主的,难道叫我去横刀夺爱吗?”她也不说破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