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增加书签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第三章
那回忆的外衣,一旦被剥落,我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现实。我明白了阿坤的暗示,也知道阿坤是真的在为我改变着,可是我爱情的支票从来不会预支,它只会过期,逾期不付!我和阿坤的回忆注定只是一份感动,不会是爱情。 迷茫的二月,过得比想象更极速,我终于还是在滨景龙漂亮的眼神里沦陷,他的忧郁,他的微笑,他的自信……他一切的一切我都疯狂的爱上。然后约会、逛街,日子按部就班,没有惊喜,也没有和雨棚在一起砰砰的心慌。我在他的身上不断看到雨棚的影子,也不断模糊雨棚的影子,记忆变得飘忽不定,若隐若现。 我的改变在室友的火眼金睛下无法隐逸,她们如同看到了奇幻的仙境一样,不断打探不断摸索,誓要搞清我的心思。我的甜蜜也是不言而喻的,每每提及那个温柔的名字,我的脸上就是一片红晕!我知道我在依赖着这份平淡,那是阿坤给不了的。 情人节的时候,室友们齐齐出动,硬是把我打扮的如同一个花枝招展的妓女,我极不习惯的摆摆头,“还是不要了,我很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她们不容我反对,继续着他们自己的创作,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么多的幸福仿佛是不易察觉,但嘴角的弧度却揭示了一切…… 滨景龙的浪漫比雨棚高明很多,我记得的雨棚从没有在人来人往的街口拥抱我,也不会牵着我的手幸福的像个孩子,他很内敛也很害羞,不会表扬我的任何优点,只是认真的爱着我,那么平淡又那么安静。虽然滨景龙的大胆让我很尴尬,但我看到滨景龙的温柔仿佛就是留给我的,我的一切他都很细心的看着,仿佛我就是他的专属女人,他的那么真那么贴心的吻,不仅换来了陌生人的欢呼,也换来了我感动的眼泪,在街口我的头埋在他的臂弯,感受着他说的每一句承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那种海市蜃楼里沉沦了,我只知道在戴上那个他花了一个月生活费买的戒指时,我的心里确实涌入了无数的天使,每一个都在我的耳边低声的述说着,关于未来的一切一切…… 那一切这次仅仅和爱情有关!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先预知这一说法,就在我离开滨景龙回寝室的路上,噼噼啪啪的雨疯狂的下个不停,我的心忽然急剧的跳动起来,毫无节奏,呼吸都那么的慌乱,我抽噎的很厉害,蹲在小路一边,豆大的汗珠就那么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混着雨水让我狼狈不堪。就在我即将晕倒的时候,我心里的疼痛隐隐的透露着,我一直以来的不安,似乎就有什么要发生了…… 纯白的医院干净的看不到生机,似乎在这也看不到天使,除了缴费的时候感受到的天使微笑外,整个医院简直是个巨大的监牢,没有一丝仁爱在这空荡的房子里。我很不明白这个医院的名字怎么会这么巧的就是仁爱和谐医院!难道说互补是在名字上也有作用? 我呆呆的躺在在医院的时候,室友中来看我的就只有小可。我也明白这是个爱情萌芽的季节,每个人都在爱情里忙的焦头烂额,谁是谁的谁呢?在一起是朋友不在一起就是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更陌生。这是我很能理解的,更何况因为有滨景龙一直在这,我也感到很安慰,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豁达…… 夜里看到的是滨景龙那憔悴的脸庞,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几许温馨和感动,看着他秀美的睫毛,我忍不住凑过去想轻轻的吻他。可是我的动静不小心就把他弄醒了,他揉揉眼,很轻的问我,“感觉好些了吗?”我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笑。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 “没有,只睡了2天!”滨景龙轻描淡写的说着……样子没一点玩笑的感觉。 我噗哧一下就笑了,“原来你觉得我还可以更睡久的,对不对!” “我……没有,你睡的饱饱的不是很好吗?” 滨景龙的表情还是很简单,就像是一盏油灯,点亮了也不过是多了一丝光。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这样冷的对话,似乎他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你陪我很久了吧,累不累?要不要回家休息?”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自己多心了,可是他没有说话,几乎是默认了我的意见。我的心很痛很痛的纠结着。 我埋着脸,等着他的离开,可是很久还是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就在我抬起头的瞬间,滨景龙紧紧的抱住了我,我措手不及! “你……怎么了,今天你……” “你不要说话,就让我抱着你可不可以?今天我很累,很累很累……我现在很压抑,因为心里全是无助……”他把头抵着我的肩膀,我感觉肩膀有一阵温热的东西在扩散着。一直沁润到我的心底。 “那……那要不你就把你的脆弱交给我吧,当你想和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的时候,你再和我说话,好不好?”我拍拍他的肩膀,想把他当我的孩子一样好好的呵护着,因为我没看过他在我面前脆弱的样子,原来每个男人都会有自己的难过。 “其实,我是很怕失去什么,真的是很怕,铁兰,你试过被家人抛弃吗?那种感觉真的让我很……我几乎杀了那个女人,我几乎杀了那个女人……”滨景龙开始很拼命的摇着我的肩膀,样子看不出的绝望。 我的记忆再一次被忽然的打开,我怎么会没有被家人抛弃?那个让我明白爱情是可以用钱来交换的女人,是如何抛弃我,然后被别人拥在怀里的?她的面容模糊的几乎隐形,可是她给我带来的伤痛却是一辈子的烙印,我恨她带给我童年的一切,我的生活几乎就是在她的一念之间,完全改变的!失去亲人是对一个孩子最大的惩罚,而为什么滨景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你在说什么?杀……什么叫几乎杀了那个女人?”我望着他,那是我不曾见过的绝望的表情。 “我爸他又带了一个女人回家,他居然又带了一个女人回家,那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而且竟然还有个孩子,我简直被气疯掉了……”滨景龙在那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颤抖的身影里不断看到阿坤的样子。他们也是有着一样的眼神,阿坤的是一双憔悴却仍旧有活力的大眼睛,只是恍惚间我看到的那双眼睛在哭泣着,仿佛述说亘古的记忆…… “也许你爸真的爱她……” “爱?那个女人是舞厅的妓女,她是一个妓女。要讲爱情当什么妓女,既然是妓女又说什么爱情?她所爱的不就是我爸的钱吗?”滨景龙的反应让我几乎错愕,不是平时的温柔,多了几分强硬。我很想说其实妓女也有很多是被逼的,可是我觉得我的话没必要说,因为换了是我,我也会恨那个女人,就像我恨当年夺走我妈的那个秃头男人一样…… “那……那你说的杀,是……是什么意思?” “我想杀了她,我想杀了她,那个贱女人为了钱,为了钱她什么都干的出来……我不能让她再一次毁了我的家……”滨景龙的脸阴暗的带着失控的悲伤,我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在他的旁边让他放肆自己的忧伤…… 我们都是一群易受伤的人,我是这样,滨景龙也是这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运。在有些人的一生中,注定的东西就永远会跟随着,逃也逃不了:而在有些人的一生中,却有很多东西抢也抢不到。属于你的,一辈子都会属于你,而不属于你的,你就一辈子得不到。可笑的是我们还是在不停的试图改变什么……就像我试图改变自己的悲惨的命运,甚至寄托在爱情的甜蜜中,可是到最后当一切突如其来时,我才知道,我还是在自己的命运里爬不出来…… 滨景龙陪我离开医院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室友全部都跑来看我了,阵容大的让我怀疑是不是我的病唤起了上帝的怜爱,否则,室友们殷勤的打扮我,把我当贵宾宠着的情况在我看来绝不会如此突然。 在他们一帮人的簇拥之下,我像一只被狼叼着的小山羊,毫无反击之力的被驾到一个硕大的酒店,就在我还在乍舌豪华酒店的奢侈之时,我眼前的场景突然全都静谧了起来。灯光昏暗中带着浪漫的微醺,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室友们已经不在了。我看了看滨景龙,他的表情很复杂,既有微微的笑,又有着淡淡的担心。我傻傻的说着,“你不会是要给我搞个接风洗尘吧!” “呆会不管发生什么,你要记得我是真的爱你,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为我们的幸福努力,你要相信我,支持我,我们一起努力!”滨景龙拉着我的手坐在一个很漂亮的桌旁,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我隐约感觉到滨景龙在暗示着什么,那是与未来和诺言有关的…… “你的意思是?我该要怎么做……” “相信我,支持我,不要离开我。然后的一切就由我一个人来……” 说话间,滨景龙已经站起来向远方打招呼了,那是一个很有气度的男人,看得出是成功人士,只是他的眼神很犀利,仿佛没有丝毫的感情。我看着滨景龙的眼睛,那里面似乎在期待着我的答案,我没有犹豫对着他狠狠的点点头,也许是因为我相信他,也许是因为我相信命运。 那个男人走过来,上下的打量着我,眼神中满是解脱的笑意,他很庄重的坐下然后很轻蔑的说了一句“就是她?”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但是滨景龙完全没有敬重他的味道,因为他拉着我的手站到一边,眼神紧紧盯着那个男人,我猜也许这是他父亲。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她在一起,不管……”滨景龙的话还没来得及讲完,男人已经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先坐下来,我今天的时间很紧,我没空和你讲这些没意义的话。”说完他招来服务员,径直点了几份饭,从始至终他都没看过滨景龙一眼,样子冷淡的叫人怀疑,是否两人是彼此陌生。 滨景龙拉着我坐下,看得出他还没有反抗这个男人的勇气,但他还是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似乎在让我坚定什么似的。我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我没关系。 然后我们就一阵安静,安静的出奇,仿佛整个空间里就只有我的心跳还在嘈杂的跳动着,东西上好了,我很惊讶的发现居然有5份。滨景龙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问了一句。 “难道,你约了人?”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点点头。 就在我还在想象来的人会是谁时,滨景龙已经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难道你把那个贱人也带来了?” “你该叫她阿姨!”男人的话冷的出奇,容不得半点商量。 我才明白为什么滨景龙会如此的爱我,因为他也和我一样希望拥有安定,需要人爱,尽管他拥有钱,但他却没有得到爱。此时我才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对他的了解真的太少了,我们之间真的可以是单纯的爱情吗?没有任何的物质? 滨景龙冷冷的笑了一下,“爸,今天是我的什么日子你大概忘记了吧,今天是我的生日,我24岁的生日,也是我妈10周年的祭日,这样的日子,你把你的女人带过来?他们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生日?你的生日不是也有一个多余的人在这吗?”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我,但我知道他说的就是我,我的心突然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道口,喉头就哑哑的说不出话来。我苦笑的努努嘴,想很潇洒的站起身走掉时,滨景龙忽然按住我,当着他爸的面狠狠的吻住我,我几乎窒息。错愕的不知所措的除了我还有滨景龙老爸。 “你是在向我示威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不会是多余的人,今后她就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滨伯父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嘴角高昂的弧度让我知道,他是不会赞成我们的事情的。 “你认为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你不是说你的世界不会有我的存在吗?你阿姨的事你……” 伯父还要说什么,滨景龙就已经狠狠的打断了“我说过了,没有人可以取代我妈,当初的那个女人不可以,那个不知廉耻的舞女更不配!她不过是看中了你的钱,你们之间难道还要说什么爱情?”滨景龙脸上全是不屑。 “不要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不会打你,你再这么说你阿姨……” “他不过一个贱女人,凭什么取代我妈?凭什么……”滨景龙的话还在嘴边,一个清脆的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我们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到一句很生气的吼叫“中振,不要……”那是一种近乎完美的怜悯,让人感到一阵暖意。 滨景龙连头也没回,冷冷的说着“不要假惺惺,让人恶心……” 伯父的耳光又打在他的脸上,我几乎毫不思索的喊着“不要……” 话的回荡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样的那一声不要,为什么那么熟悉,曾经那么多的记忆里,总有这一声不要的存在,它回荡在我被村里人赶出学校的眼泪里,漂泊在我挂在悬崖的恐慌中,感动在我失恋的迷茫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