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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1
小叔子住的房间跟我相隔一层地板,晚上他在上边楼梯间的一举一动那声音我在下面都听得很清楚,独守空房寂寞苦熬的时间一久,有时候难免会有春心荡漾的念头。公公婆婆没有当面问我,但那话外之音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他们不太会表达,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可能就是要让我们慢慢培养感情,甚至我还觉得他们好像是在创造机会,让我和叔叔把生米做成熟饭。其实内心很矛盾,习惯了被关心被宠爱,依赖性太强,对身边这个比我还小两岁的平时叫做“叔叔”的男孩,连自己也说不出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到三楼的阳台晒衣服,每晚都要从小叔子的门前经过,孤男寡女四目相对的时候偶尔也会怦然心动,只是他没有主动,我也不敢踩到那一根红线。 当时还在想,就顺其自然吧,什么时候发生了,就让它发生,也许这是最好的一种结局。不然的话,真要当一辈子寡妇,以后的日子怎么熬过去呢? 自从听了邓老先生那一席话,我的心又不寒而栗了。以前的事情老先生的判断都那么准,未来的命运虽然也并不太相信,但是万一呢,万一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岂不是要犯下天大的错误。 离开学校以后呆在家里一时没有事情做,心情乱糟糟。同学孙喜连续寄来了三封信我一封也没有回复他,看他的字里行间情真意切委婉缠绵,信任之中更多的是惺惺相惜,有同情也有对我的鼓励,我怎么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但我不敢回复,不敢领情。我是残荷败絮,也许终究只能在凄风冷雨中自生自灭。 我不敢越雷池半步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的去意已决。过完这个年,最慢等正月一过我就准备再次南下闯荡了,所以不想在家乡留下什么纠缠不休的事情,包括生活的感情的东西。 说服公公婆婆的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尤其是他们已经有意识把我留下来再一次做儿媳妇之后,我知道他们一直担心我会离开。小姑姑也舍不得我走,我已经成为她心中的偶像,很多事情她都学着我模仿我,但她也越来越懂事了,毕竟只有女人才更能理解女人。知道无法将我挽留,她说就当她是妹妹我是姐姐吧,她好希望能有一个可以关心她呵护她的姐姐。 终于,我成了公公婆婆的干女儿,小叔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我的弟弟。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帮我拿自学考试的成绩单,当我独自去到县教育局三楼的自学考试办公室签名领取考试成绩时,那位头发已经白了很多的工作人员将信将疑的打量了我好久说,你就是周城小学那位教书很有办法的刘老师? 我无奈的苦笑着点点头说,现在已经不教书了。 三门功课都及格,就这样十科单科都全部顺利完成。“普通逻辑”是第二次补考,只有65分,也算是通过了。 虽然来之不易,我却还是高兴不起来,现实生活之中又有什么逻辑可言呢?有逻辑吗,也能补考吗? 十页单薄的单科合格证换回来一本鲜红的毕业证书,我摇摇头轻轻的叹气。就这本证书,能证明什么呢?能当“代课老师转正考试申请表”用吗,能抵得过一个小学校长的签名吗? 农历二月的山城小镇春雨绵绵,南下打工的姐妹大都老早就已经出发,小镇逐渐的寂静了许多。把家里的事情做一个彻底的梳理,辞别了家人,简单收拾了行囊辗转来到南充,再一次坐上了南下的列车。目送着渐渐远去的家乡,这一片生我养我的土地,禁不住感慨万千。真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记起刚刚回乡时的那种感受,如今又要辞别故乡的云,从此四处漂泊。何时再回来,自己也全然不知。 没有了来时的拥挤,也许客流的高峰早就过去,整个车厢甚至有点空荡荡,斜风细雨一阵阵吹打在玻璃窗上。闲着没事,顺手掏出“席慕容散文集”看着打发时光,无意间却把夹在书中那张孙喜送给我的贺年卡抖在地上,我弯了腰捡起来,那首小诗又映入眼帘: 并不是一切虔诚的期待, 都能得到奇异的憧憬; 并不是一切心灵的呼唤, 都能找到相应的山谷; 并不是一切青涩的果子, 都能走向秋天的太阳。 。。。。。。 看著看著我若有所思,忽然鼻子一酸,一阵热泪涌上来。 我这颗青涩的果子,能够走向秋天的太阳吗? 列车的终站就是曾经的起点,当年王大哥百里相送的情形,还依稀浮现在眼前。漳州城到底也没有多少的改变,当然变不变化似乎跟我一点都没有关系,我只是这个城市匆匆的过客。换上一辆车,再一次开始我的南下之路。 也许南方真的更加适合我,当大客车疾速驶出福建省,从“汾水关”开进广东境内,感觉仿佛就是到了第二故乡。看着大路两边郁郁葱葱的荔枝树在潮湿的空气中毫无保留的展示出她娇嫩的新牙,绿油油的菜园里到处都是勃勃的生机,我一直忧伤压抑的心情也慢慢的放松舒坦了很多。 客车只是到了县城,下来后还要再转一辆“黄石”中巴。在小镇的车站下车,伫立在324线国道旁边,我深情的凝望着这片熟悉的土地,这神秘而又充满诱惑的南方小镇。那些古老或者是崭新的建筑里,或多或少的都曾经演绎过一些男欢女爱刀过水无痕的情欲轶事,我是曾经主角,曾经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如今一别数载,前度刘氏今又来。尝尽了人间的沧桑,想起以前邓老先生说的话,如果他算的不错,也许下辈子就要在这里落地生根渡过余生了。从今往后,命运的小舟究竟停靠在何处,我心里完全没谱。挫折受多了,人反而变得很坦然。比起在家乡那悲痛欲绝的多少个日日夜夜,那些杜鹃啼血猿哀鸣的断肠时分,今后还会有什么更大的伤痛呢?只要命运稍微有一点点的好转,我都会默默的接受,毫无怨言。打击太大了,现在对生活已经不敢有太多的奢求。 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向那座曾经让我出尽风头的娱乐城,大铁门虚掩着,没等我走近,一条黑色的大狼狗就很凶猛的汪汪大叫着,吓得我连忙后退了几步。 看门的老伯警觉的走出来,我一看闷了,怎么不是当年的大叔? 仅仅才几年,看门的人换了,看门的狗也换了。 说明了来意,老伯说老板已经出门好几天了,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知道。问起当年的姐妹们,老伯伯一头雾水,提起那时候妈咪的名字,他一连摇了好几次头,真是一问三不知。一时真感到意外,觉得很彷徨,竟呆呆的站着。好一阵,才定过神,弯下身,从背包里搜出个电话号码,那是以前我们老板的号码。在门房的电话上打,电话里边很快传来一阵电脑小姐很温柔的声音,一会儿普通话一会儿说着听不太懂的英国话:您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怎么会这样呢? 这几年这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几年呀,除了这栋楼是熟悉的,其余的都显得那样的陌生。望着围墙角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清理过的杂草,我一脸的茫然。 拖着行李往回走,快中午了,看车站边有一家叫什么“福合埕牛肉店”的小餐馆,拖着略显沉重的双脚,慢慢走过去想先吃碗牛肉粿条再说吧。刚走上国道没有几步,突然身边一阵急促的喇叭声,真把我吓了一跳。很快一辆半新不旧的柳州面包车紧挨着我刹车停下来,车窗里探出个头来亲切的叫我一声“刘老师”。 我一时懵了,难道是遇见了老乡? 自己回家乡代课教书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呀。 |